文泰修仙传·第八十四章 壶口风波起
壶口峰下的乱石滩上，罡风卷着碎石噼啪作响，文泰刚将最后一道困灵符贴在三阶妖兽“裂地蜥”的尸身上，丹田内的灵力便如退潮般骤然萎靡。他踉跄着扶住身旁的青石，指尖沾着的妖兽精血顺着石纹蜿蜒而下，在地面晕开暗红的印记。
“这裂地蜥的鳞甲果然坚硬，耗了我三张中品破甲符才破开防御。”文泰抹去额头的汗珠，神识探入储物袋清点收获。除了完整的蜥鳞和内丹，最显眼的便是一块巴掌大的墨色矿石，表面隐有流光流转，正是他此次宗门任务的目标——玄铁母。
此次任务由外门执事发布，要求三日内采集三块玄铁母，任务奖励的五十块下品灵石和一枚聚气丹，对卡在练气五层巅峰已有半月的文泰至关重要。他握紧矿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金属性灵气，正欲起身前往下一处矿点，远处忽然传来争执声。
循声望去，五道身影正在不远处的矿洞入口对峙。左侧三人穿着青竹宗外门服饰，为首者面色倨傲，腰间挂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正是外门弟子中颇有名气的周昊。右侧两人则身着灰布短打，看服饰并非青竹宗弟子，其中一人背着药篓，另一人手中紧攥着半块玄铁母，神色警惕。
“此矿洞乃我青竹宗标定的采集点，尔等散修也敢擅自闯入？”周昊踏前一步，灵力鼓荡起衣袍，“识相的交出玄铁母，再赔十块下品灵石赔罪，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背药篓的散修怒极反笑：“荒谬！这壶口峰乃是三不管地带，何来归属之说？玄铁母是我们兄弟二人耗费半日光景挖出的，凭什么给你？”
“给脸不要脸！”周昊身旁的弟子厉声喝道，拔剑便要上前。周昊却抬手制止，目光扫过两人腰间的储物袋，嘴角勾起一抹贪婪：“动手倒是省事，只是脏了我的剑。这样吧，你们二人加入我麾下，今后采集的资源分我七成，我便饶你们一次，如何？”
文泰眉头微蹙。青竹宗虽有规定不得欺凌散修，但外门之中恃强凌弱之事屡见不鲜。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那两名散修看向周昊的眼神中，除了愤怒更有绝望，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初入仙门时，被师兄克扣灵石的窘境。
“周师兄此举，怕是有违宗门规矩吧？”文泰缓步走出阴影，玄铁母在掌心发出轻微的嗡鸣。
周昊转头见是文泰，眼中闪过不屑：“文泰？不过是个刚入外门半年的新人，也敢管我的事？”他上下打量文泰一番，注意到其身上的妖兽血迹，语气愈发轻蔑，“怎么，杀了只一阶妖兽就觉得自己能耐了？赶紧滚，免得溅你一身血。”
文泰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玄铁母本无归属，凭实力所得便该归谁。周师兄强行索要，传出去怕是有损青竹宗名声。”
“找死！”周昊身旁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挺剑直刺文泰面门。剑光裹挟着微弱的灵力，显然已是练气四层的修为。
文泰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剑锋的同时，右手屈指一弹，三张一阶下品驱邪符化作流光射出。符纸在半空炸开，金色符文如锁链般缠向那名弟子的手腕。那弟子惊呼一声，急忙撤剑格挡，却被符文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
周昊脸色一变：“没想到你还懂符箓之术。不过，练气五层的修为，在我面前不值一提。”他腰间铁剑骤然出鞘，锈迹褪去露出寒光，“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剑光如练，直取文泰咽喉。文泰瞳孔微缩，周昊的剑速远超寻常练气五层修士，显然在剑术上颇有造诣。他不敢怠慢，迅速取出一柄铁剑——这还是他用第一个月的月例灵石购置的凡器。同时左手一扬，五张困灵符呈扇形铺开，灵力注入间，符纸同时燃起火光。
“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响彻乱石滩。周昊的剑法凌厉狠辣，每一剑都直指文泰要害，逼得他连连后退。但文泰凭借着在藏经阁学到的基础步法，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同时不断将燃着的符箓掷向周昊。
“只会躲躲藏藏的鼠辈！”周昊久攻不下，心中愈发焦躁。他猛地催动灵力，剑身上泛起淡青色光华，正是青竹宗基础剑法中的“青竹刺”，剑速陡然快了三成。
文泰暗道不好，丹田内灵力急速运转，将最后两张中品破甲符拍在剑上。铁剑瞬间被红光包裹，他迎着剑光横剑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气血翻涌，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虎口已然崩裂。
周昊见状冷笑：“撑不住了？早该如此！”他正要乘胜追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腿被金色符文缠住，灵力运转受阻。原来是文泰刚才掷出的困灵符并未全部落空，有一张恰好贴在了他的裤脚。
“就是现在！”文泰眼中精光一闪，不顾经脉的刺痛，将全身灵力灌注于铁剑，使出了刚学会不久的“流云斩”。剑光如流水般蜿蜒向前，避开周昊的剑锋，直斩其持剑手腕。
周昊惊觉时已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逼近。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催动灵力震碎困灵符，侧身避开要害，但手臂仍被剑光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敢伤我！”周昊又惊又怒，正欲拼死反扑，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蓝色长袍的修士御剑而来，腰间挂着“内门执事”的令牌。来人落地后扫过众人，目光在周昊的伤口和文泰手中的玄铁母上停留片刻，沉声道：“宗门重地，竟敢私斗，都随我回执法堂！”
周昊脸色瞬间惨白，急忙辩解：“执事大人，是文泰先挑衅……”
“不必多言，”执事打断他的话，又看向那两名散修，“你们二人并非本宗弟子，即刻离开壶口峰，不得再入。”
两名散修如蒙大赦，连忙拱手道谢，又感激地看了文泰一眼，转身快步离去。文泰将玄铁母收入储物袋，跟着执事和周昊等人前往执法堂。路上，周昊怨毒的目光数次扫过文泰，显然已是结下了梁子。
执法堂内，执事听完双方陈述，又核查了矿洞的标定记录，最终做出裁决：“周昊寻衅滋事，罚俸三月，面壁七日。文泰虽属正当防卫，但私斗在先，罚去此次任务奖励的半数灵石。”
走出执法堂时，夕阳已染红了天际。文泰虽损失了二十五块下品灵石，却并未太过沮丧——刚才与周昊交手时，他明显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壁垒有了松动的迹象，或许突破练气六层已为期不远。
他正欲返回住处，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刚才那名背药篓的散修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一个布包。
“这位道友，多谢你仗义出手。”散修将布包递过来，“这是我们兄弟二人采的一些灵药，虽不值钱，但对练气期修士稳固修为有些用处，还请收下。”
文泰推辞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道友务必收下，”散修坚持道，“若不是你，我们不仅会失去玄铁母，恐怕还要受那周昊的欺凌。这份恩情我们记在心里，我叫林石，日后若在坊市遇到麻烦，报我的名字或许能帮上忙。”
文泰见他诚意十足，便不再推辞，接过布包道了谢。林石又叮嘱了几句周昊睚眦必报，让他多加小心，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居所——一间简陋的竹屋，文泰将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株品相尚佳的“凝气草”和“清灵花”，确实是练气期修士常用的灵药。他将灵药收好，取出任务奖励剩下的二十五块下品灵石和聚气丹，盘膝坐在蒲团上开始修炼。
聚气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丹田。文泰运转《青竹心法》，引导着灵力在经脉中循环往复。之前与周昊交手时留下的暗伤在灵力滋养下逐渐愈合，丹田内的灵力也愈发充盈，朝着那层无形的壁垒不断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竹屋外传来敲门声。文泰睁开眼，感受着丹田内愈发活跃的灵力，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名外门弟子，手中拿着一个玉简：“文泰道友，这是执法堂补发的任务奖励，执事说你今日虽有私斗，但维护宗门声誉有功，特将罚没的灵石还给你。”
文泰接过玉简，神识探入，果然感受到了二十五块下品灵石的气息。他心中微动，看来那名执事也是明事理之人。
送走弟子后，文泰重新坐下，将所有灵石摆在身前。五十块下品灵石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与聚气丹的药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灵力洪流。他深吸一口气，全力催动心法，引导着洪流冲击壁垒。
“轰隆！”
丹田内仿佛响起一声惊雷，那层困扰了他半月之久的壁垒终于应声而破。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新的经脉，文泰的气息迅速攀升，最终稳定在练气六层初期。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欣喜。练气六层不仅意味着灵力更加雄厚，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有资格学习青竹宗的中阶剑术，也能绘制一阶中品符箓了——就像之前在执法堂外遇到的林石所说，一阶中品符箓的利润远超下品，这对缺乏资源的他来说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储物袋内忽然传来异动。文泰取出一看，竟是之前斩杀裂地蜥时得到的那块玄铁母，此刻正散发着强烈的光芒，表面的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蠕动。
“这是怎么回事？”文泰心中疑惑。他尝试着将灵力注入玄铁母，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反卷，丹田内的灵力竟被吸走了小半。
玄铁母的光芒愈发耀眼，纹路最终汇聚成一个古朴的“阵”字。文泰瞳孔骤缩，他曾在藏经阁的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有些天材地宝在特定条件下，会显露出其中蕴含的阵法或功法，而这块玄铁母中蕴含的，似乎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聚灵阵图谱。
“难道是因祸得福？”文泰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仔细研究着玄铁母上的图谱。这个聚灵阵的结构远比宗门传授的基础聚灵阵复杂，但聚灵效果似乎也强上数倍。若是能将其布置在竹屋中，修炼速度至少能提升三成。
就在他沉浸于图谱研究时，竹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文泰收起玄铁母，推门而出，只见数十名外门弟子正朝着壶口峰的方向跑去，神色兴奋。
“发生什么事了？”文泰拉住一名路过的弟子问道。
那弟子语速极快地答道：“听说壶口峰的矿洞塌陷了，露出了一个上古遗迹，内门长老都亲自过去了，去晚了就没机会捡漏了！”
文泰心中一动。上古遗迹往往伴随着重宝，但也危机四伏。他刚突破练气六层，实力尚未稳固，本不该冒险。但一想到玄铁母中蕴含的阵图谱，他又犹豫了——遗迹中或许有更多关于阵法的古籍，甚至可能有制作中品符箓所需的材料。
思索片刻，文泰不再犹豫。他将玄铁母和新得的灵药收好，带上所有符箓和铁剑，快步朝着壶口峰跑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并不知道，这场看似偶然的遗迹出世，不仅会改变他的修仙之路，更会牵扯出一段尘封已久的宗门秘辛。
壶口峰下，越来越多的修士汇聚而来。周昊带着两名手下也在其中，看到文泰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并未上前挑衅——遗迹在前，此时争斗得不偿失。文泰对此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矿洞塌陷处那片不断扩大的光幕，心中充满了期待与警惕。
光幕之后，究竟是机缘还是陷阱？文泰握紧了手中的铁剑，深吸一口气，随着人流，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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