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入夜,深水埗的喧嚣一如往常,但“辉煌”游戏厅门口的气氛却明显比往日紧张。看场的马仔从平时的三四个增加到了七八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行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带了家伙。
司徒浩南昨晚在油麻地死里逃生,犹如惊弓之鸟,不仅加强了自身的护卫,连老巢也加派了人手,生怕阿鬼那个疯子不管不顾地杀上门来。
然而,他防住了明处的阿鬼,却没料到暗处的毒蛇已经悄然亮出了獠牙。
游戏厅后巷,一条堆满垃圾箱、弥漫着馊臭味的狭窄通道。三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落在阴影里。正是陈豪、阿力和刀疤霆。
三人都是一身深色紧身衣,脸上涂着深色油彩,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精光四射的眼睛。陈豪手中握着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阿力指缝间夹着三把薄如柳叶的飞刀,刀疤霆则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刀背厚重,一看就是砍杀利器。
“前门人多眼杂,后门通常只有一两个人守着,是薄弱点。”陈豪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阿力,解决掉门口的眼线,动作要快。”
阿力微微点头,身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墙根滑了过去。靠近铁门时,果然看到一个马仔正靠着门框,无聊地抽着烟。
“咻!咻!”
两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马仔刚察觉到不对,脖颈和心口便同时一凉,两把飞刀精准地没入要害。他眼睛猛地瞪圆,香烟从张开的嘴里掉落,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没发出半点声响。
阿力如同黑暗中的猎豹,瞬间窜到门边,扶住即将倒地的尸体,轻轻放倒,同时从对方腰间摸出一串钥匙。
“干净。”阿力对着微型耳麦低语。
陈豪和刀疤霆立刻跟上。阿力尝试了几把钥匙,很快,“咔哒”一声轻响,铁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门内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连接着游戏厅的主厅和后面的办公室区域,隐约能听到前面传来的游戏机电子音乐和嘈杂人声。
“按计划,刀疤霆,你负责制造混乱,吸引前面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我和阿力直扑司徒浩南的办公室,找账本和现金。”陈豪快速下令。
“明白!”刀疤霆舔了舔嘴唇,脸上那道疤在微弱的光线下更显狰狞。他提着重砍刀,如同一头出闸的猛虎,猛地踹开走廊通往主厅的另一扇门,咆哮着冲了进去!
“司徒浩南的狗崽子们!你爷爷我来收账了!!”刀疤霆的怒吼如同惊雷,瞬间盖过了游戏机的噪音。
主厅里顿时一片大乱!玩家们尖叫着四处躲藏,看场的马仔们先是一愣,随即看到只有刀疤霆一人,立刻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砍死他!”
“扑街!一个人敢来撒野!”
七八个马仔挥舞着砍刀、铁棍冲向刀疤霆。刀疤霆毫无惧色,重砍刀抡圆了猛地一扫!
“铛!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马仔手中的铁棍被直接磕飞,胸口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惨叫着倒地!
刀疤霆如同疯虎入羊群,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瞬间就砍翻了两人,硬生生在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将大部分守卫都吸引了过去。
趁此机会,陈豪和阿力如同两道幽灵,沿着走廊迅速扑向最里面那间挂着“经理室”牌子的房间。
门口果然还守着两个精干的马仔,听到前面的动静正有些惊疑不定,看到陈豪和阿力冲来,立刻警觉地抽出砍刀。
“你们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陈豪冰冷的枪口。
“噗!噗!”
两声轻微的枪响,两个马仔额头瞬间出现一个血洞,一声未吭地仰面倒下。
陈豪一脚踹开经理室的木门!房间内,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师爷的中年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想把一个厚厚的账本和几沓现金塞进保险箱。
看到破门而入、杀气腾腾的陈豪和阿力,师爷吓得魂飞魄散,举起账本和现金:“别……别杀我!东西给你们!都给你们!”
陈豪看都没看那些钱,一把抢过账本,快速翻看了一下,里面记录了游戏厅的流水、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灰色收入,甚至还有几笔指向司徒浩南私吞社团款项的记录。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他将账本塞进怀里,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师爷。
“司徒浩南在哪里?”
“南……南哥他……他受了惊,今晚没……没来这里,在……在别的地方休息……”师爷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
陈豪不再废话,对阿力使了个眼色。阿力会意,上前一步,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师爷的后颈,师爷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撤!”陈豪低喝一声。
两人迅速退出经理室。此时,主厅里的混乱还在继续,刀疤霆浑身浴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依旧生猛,砍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竟然凭一己之力将七八个马仔逼得节节后退,还放倒了三四个。
“走!”陈豪对着耳麦喊道。
刀疤霆听到指令,猛地将手中的砍刀朝着对面人群奋力掷出,逼得对方一阵慌乱,他趁机转身,跟着陈豪和阿力冲向进来的后门。
“别让他们跑了!”
“拦住他们!”
身后的马仔们反应过来,叫嚣着追来。
阿力殿后,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三把飞刀甩出!
“啊!”“我的眼睛!”
追得最紧的三个马仔应声惨叫倒地,飞刀精准地命中了他们的面门和膝盖,瞬间失去了追击能力。
三人冲出后门,迅速翻过围墙,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只留下“辉煌”游戏厅内一片狼藉、哀嚎遍野,以及那个被搬空了核心秘密的经理室。
远离了是非之地,三人在一个预先约定的偏僻角落停下,喘着粗气。
刀疤霆身上添了几道伤口,但都是皮外伤,他浑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咧嘴笑道:“豪哥,痛快!这下够司徒浩南那老小子喝一壶了!”
陈豪从怀里掏出那本染了点血的账本,眼神冰冷。
“这只是一个开始。有了这个,就算骆驼想保他,社团里的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他看向深水埗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但属于司徒浩南的“辉煌”,今夜之后,注定要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走,回去。接下来,该轮到我们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