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的脸颊贴着张夏温热的胸膛,一丝劫后余生的暖意刚涌上心头,异变陡生!
被轰飞的安朵斯核心,那团漆黑能量,并未消散。相反,它在濒临溃散的边缘,爆发出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绝!
恐怖的能量猛地向四周炸裂!
“小心!”张夏手臂瞬间收紧,身体猛地一侧,将杰西卡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身下,将后背迎向了爆炸的方向。
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整个体操馆!巨大的落地镜如同脆弱的冰面,瞬间被炸得粉碎!无数锋利的的玻璃碎片,向四面八方激射!
张夏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他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碎片划过后背、手臂甚至后颈的皮肤上,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流淌而下,浸湿了衣衫,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快来这里!阵法快撑不住了,它要出来了!”常晴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冷静,她迅速招呼着黎非和顾悦灵。
黎非猛地惊醒,抱着顾悦灵的身体,迅速退到了常晴身边。常晴手中那个缠绕着红绳铜钱的金属网格球体,此刻正散发出微弱的光晕,勉强在三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小的防护圈。
“啪!啪!啪!啪!啪……”
安朵斯残余能量的冲击波彻底摧毁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束缚场根基,同时引爆了体育馆内所有的照明设备。悬挂在顶棚的灯管一盏接一盏地爆裂,整个体操馆,瞬间被黑暗吞噬!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常晴手中那个微缩法拉第笼散发的微弱红芒,以及……一团模糊的,若影若现的黑影:安朵斯。
它变得更大了,散发出比之前更加疯狂的气息。
张夏护着杰西卡,在灯灭的瞬间,凭借着记忆和对空间的精确判断,带着她退到了场地中央。
“师父!你没事吧?!”杰西卡的声音带着惊惶,她刚才清晰地听到了他压抑的闷哼,闻到了血腥味。她看不清,只能慌乱地伸出手,摸索着想去触碰他的后背。
“我没事。”张夏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他迅速放开杰西卡,但一只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半步的位置。
“它……它好厉害,这样都不死。我们……还有办法吗?”杰西卡的声音带着颤音。
“当然,”张夏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自信,“对我有点信心吧。”
话音未落,他蹲下身,准确地摸到了那个很早之前就摆放到这里的方形木盒,握拳砸开,随即从里面摸出一样东西:一个篮球大小的哑光钛银球形舱体,周围密布着六边形的蜂窝散热孔,六组如同机械触手般的钛合金约束臂,此刻还紧紧收拢在球体的凹槽之中,隐约可见关节处缠绕的铜线圈。
“凡人!坏我好事!我要撕碎你!!”安朵斯狂暴的意念如同尖锥,带着无边怨毒,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众人的脑海,根本无法确定其核心的具体位置。
张夏的动作却是不紧不慢,沉稳得可怕。他单手稳稳托住那个沉重的钛银球体,另一只手熟练地在球体腰部找到一处隐蔽的卡榫,用力一旋!
“咔哒!”
钛银球体应声旋开为完美的上下半球。内部结构精密的凹槽中,一个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超导环,正被尼龙卡扣牢牢固定着。
“嘎!!”安朵斯似乎锁定了位置,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张夏和杰西卡的位置猛扑了而来。
张夏眯起眼睛,就在安朵斯的黑暗能量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他猛地按下了球体侧面的一个红色按钮。
“嗡……嘶……!”
一阵强劲的机械运转声响起!钛银球体内部瞬间喷涌出大量冷凝的白色雾气,如同干冰蔓延。同时,被激活的超导环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
球体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泛着寒气的白霜。
那道扑来的黑暗能量,在即将撞上球体的瞬间,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定在了半空。
迈斯纳效应!超导体在临界温度下产生的完全抗磁性!
钛银球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抗磁排斥场!安朵斯那狂暴的能量,此刻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的墙壁!它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突破,但那股排斥力是如此强大,不仅阻止了它的前进,甚至在强大抗磁场的排斥和挤压下,开始对它进行……压缩!
安朵斯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嘶鸣,挣扎变得徒劳而绝望。
就在这时,张夏猛地将旋开的上下半球重新合拢,那六组收拢的钛合金约束臂如同捕捉到猎物的机械蜘蛛,瞬间弹射而出!
“锵!锵!锵!”
数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六条约束臂精准地卡扣在球体表面预留的接口上,末端的分形电极迸发出密集的交叉电弧,形成一张由纯粹磁场构成的牢笼!
被压缩到极限安朵斯能量体,在磁场牢笼形成的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拽回了球体中心。
“抓到了!”张夏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兴奋,他朝着常晴的方向大喊:“快,把‘精灵球’给我!”
常晴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扬,那个缠绕着红绳铜钱金属网格球体,按照张夏要求改造的“红线版法拉第笼”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飞向张夏!
张夏稳稳接住!打开球体的微型阀门,将法拉第笼精准按在阀门之上。
那些被压缩的黑暗能量,从阀门喷涌而出,并从网格里渗进法拉第笼的内部空间。而失去了钛银球体的强力束缚,这股黑暗能量如同被释放的弹簧。
仅仅一刹那,就从被压缩的状态,恢复了原本的大小,然后这个小笼子不过手掌大小,困在里边的安朵斯能量就像一个被强行塞进紧身衣的壮汉。
当红绳铜钱网格接触到能量的刹那,那些红绳上的铜钱仿佛被激活,发出低沉的嗡鸣。笼内那剧烈的震动和嘶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下去。束缚力瞬间倍增!
“太好了,”张夏掂量了一下手中这个被红绳铜钱笼罩的“精灵球”,看着里面那团终于彻底安静的黑暗能量,语气轻松,“杰西卡,看到没?这是我们师徒俩成为宝可梦大师的第一步。”
他晃了晃手中的球体,“别急啊。等我哪天抓一只皮卡丘,就放你出来。”
这一连串行云流水操作,不过短短十几秒。杰西卡看得目瞪口呆,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直到张夏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刺眼的光束照亮了他被玻璃碎片划得血迹斑斑的后背和手臂,以及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又是什么东西?”她指着那个被红绳铜钱包裹的钛银球体。
“我叫它……超导能量约束器,是我几年前在美国那会儿亲手搓出来的试验品。哪一天科学界要是承认鬼神之说了,我觉得这玩意儿绝对能拿个专利。”
张夏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你一定没认真看我给你的那本笔记,上面专门写过:用的二手核磁共振上拆的超导线圈,网上代工打印的航空钛壳,超市冷柜压缩机改的制冷核心,还有高中生手工水平的铜丝和火花塞分形电极。核心原理就是超低温下形成强抗磁排斥场……加上约束臂形成的闭合磁场牢笼。”
“太夸张了……”杰西卡还是难以置信,“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一开始没用,”张夏无奈地耸耸肩,“需要时间准备。制冷需要液氮,虽然我提前用便携制冷机预冷了一部分,但要让超导环达到临界状态并稳定维持强磁场,需要时间。而且……”
他顿了顿,“……安朵斯全盛期能量超限,也关不住。所以,必须先用七点能量节点阵列加高频振荡器把它削弱到极限。”
杰西卡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可是,刚才那么黑,什么都看不见!你是怎么知道它扑过来的方向,还能那么准确地用这东西对准它的?”
在黑暗中捕捉高速移动的能量体,这也太夸张了。
“杰西卡,”张夏转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极其狡猾的笑容,“别忘了,我的眼睛……”
杰西卡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起来了,张夏那天救她时,用过那个赫尔墨斯之瞳!它的副作用是……72小时的色觉异常,眼前就像蒙上一层铁锈色的滤镜!
“72小时的副作用……”杰西卡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
张夏笑着默认了。
“这些,都是你算计好的?!”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之一吧,”张夏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变得认真,“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所以要尽量避免事情出现不可控的情况,比如……”
他拉开自己血迹斑斑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挂扣,上面赫然挂着几枚如同短棍般的银色圆柱体,“我还有这个,镁光手雷。如果发现打不过了,逃命用。这玩意儿比镁棒和镁光手电更刺激,但是有闪瞎眼的风险,虽然我眼睛有滤镜不怕。不过……”
他变戏法似的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副折叠的墨镜,“给你也准备了,幸好没用上。”
“喂,事情解决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常晴的声音传来,她扶着虚弱的顾悦灵,黎非也一脸疲惫地站在旁边。
体操馆一片狼藉,满地玻璃碎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硝烟和一种能量过载后的臭氧味。
张夏点了点头,将那个封印着安朵斯的“精灵球”小心地放进一个特制的隔热防震袋里背好,刚想招呼大家离开。
“等等!”杰西卡突然出声,她的目光扫过一处角落。在那里,一面碎裂得不算彻底的镜子残片,幽幽地反射着一点微弱的白光。
是杨安安!
那个被强行剥离,几乎要消散的残魂!此刻正蜷缩在那片镜面碎片的倒影中,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化作光点消失。
“是她……”杰西卡的声音带着不忍,“如果我们不管她,她会怎么样?”
张夏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紧锁:“她已经被和安朵斯融合得很深了,灵魂本源遭受重创。现在安朵斯被封印,支撑她的核心能量源断绝,她的意识早已消散,只剩下这点残魂,很快就会彻底湮灭。我们……无能为力。”
“求求了,帮帮她……求求你们了。”顾悦灵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挣脱了搀扶,踉跄着想扑到镜子前,黎非赶紧扶住了她。
常晴看着那微弱的残魂,叹了口气:“据我所知,这种深度融合后被强行剥离的残魂,基本等同于‘死’了。除非……能在她彻底消散前,唤醒她残留的本我意识,让她自己放下执念和与安朵斯的最后连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让她在湮灭前恢复一丝清明,获得片刻的自由和解脱,然后安然消散。可是……”她看向那面碎镜,“安朵斯已经被封印,镜中的通道和世界也随着它的力量消退而极度不稳定,随时会崩溃。就算有办法再进去,也没人能在那种环境下保证安全,更别说在短时间内唤醒一个意识涣散的残魂了。”
杰西卡想起了张夏曾经伸进镜子里抓住她的手:“一定还有办法吧,师父?”
张夏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缓缓开口:“理论上……被魔神深度标记过的‘祭品’,其灵魂会留下特定的烙印。如果用我特制的水银灵性涂料,涂抹全身,形成一层临时的‘拟态标记’,或许能短暂地欺骗空间屏障,接触到她。”
“我去!”杰西卡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不能去!”张夏毫不犹豫的拒绝,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水银是剧毒!虽然我的涂料经过特殊处理,汞含量极低,皮肤接触短时间内没什么大碍,但那种濒临崩溃的空间环境能量混乱,涂料中的汞成分会加速挥发!在里面待得越久,吸入的汞蒸气就越多!神经和肾脏的损伤是慢性的,但累积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的目光锐利,“你认为她对你会不会有敌意?就算没有,一个意识涣散的残魂,你怎么唤醒她?你能在那种环境下撑多久?每多一秒,对你身体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那……那我去!”顾悦灵挣扎着举手,脸色苍白如纸,“我的错,我自己来还!她恨我也好,不听也罢,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你更不行!”张夏立刻否决,语气不容置疑,“第一,她对你的执念和可能的怨恨最深,你的出现很可能会刺激得她彻底崩溃消散,或者激起最后的本能攻击。第二,你的灵魂刚刚回归身体,极度虚弱,这种穿越结界的痛苦,你根本没办法承受。第三,”他加重了语气,“我刚才说了,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安朵斯已经被封印了,它留下的标记力量正在急速消退,一旦受到空间里面的排挤,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今天都算白干了。”
听了张夏的话,看着镜中那越来越微弱的白光,顾悦灵和杰西卡都感到一阵揪心的无力。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那……让我去吧。”
众人循声望去。黎非站在顾悦灵身边,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她的目光温柔的落在了顾悦灵身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同样脆弱可怜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