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县城南。
军旗绵延数里,一关头老头骑在高头大马上开路。
时不时摸着胡须,意气风发看向身后大军。
没座!
这老头便是汉家人民军新兵招募部副部长解学龙。
当然!
现在更名为晏石帆,
得亏年初就拜托黑冰台战友,将家眷从兴化接来武昌。
晏石帆才能获得晏羽的准允,率领十个预备连,穿越大别山,支援中路战场。
见六安县城有一队将领前来迎接。
晏石帆右手高举,对身后大军喊道:“全体都有,以连队为单位,就地休息。”
随着信号旗的摇晃,晏石帆也赶紧胯下战马。
向前来迎接的将领们奔跑而去。
“新兵招募部副部长晏石帆,率十个预备连战友,前来六安县报到,请卢旅长核验。”
卢同光回了军礼。
笑道:“我盼晏部长已有多日,官军拼了命的骚扰我中路防线,我第七旅伤亡千余战友,正急需兵力补充。”
“职下接到校长调令,便率黄州新兵大营十个预备连,星夜赶赴六安县,生怕耽搁了中路战线军务。”
“晏部长属于新兵招募部,我虽说职级比晏部长高上两级,但不属于同一系统,晏部长不必在我面前称呼职下。”
晏石帆笑道:“校长已批准职下留下三个预备连,组建东路预备营,由卢旅长指挥调度。”
对于晏石帆等一下众降将态度,校长的态度一直即用也防。
可以给高官厚禄,但决不允许独立掌兵。
哪怕像晏石帆(解学龙)之前身为江西巡抚,统军打仗能力多次获得校长肯定。
卢同光也不敢相信,校长会让晏石帆独掌握一营。
就算是没有没炮兵连与辎重连的预备营。
卢同光看向晏石帆腰间短碎发铳,那是营级以上军官才能装备的武器。
莫非校长真答应了晏石帆独立掌军?
可校长为何没在军文中下达指示?
卢同光笑道:“校长已率第六旅与亲卫团,正星夜支援中路战场,你预备营就驻扎在六安县城,等校长到来后,再安排作战任务。”
“是!只是安庆到六安县六百余里,第六旅与亲卫团又是主力作战部队,携带火炮辎重无数,恐怕校长还需十来日才能抵达,眼下中路战线吃紧,预备营全体战友,希望能为中路战线倾尽绵薄之力。”
倾尽绵薄之力?
秀才出身的卢同光,许久没在军营里听到这么儒雅的话了。
手下和战友们,多是一群大老粗。
不是老子就是骂娘。
卢同光瞬间有了兴致。
问道:“校长多次称赞晏部长军事才能,不知晏部长对官军中路大军有何看法?”
这是机会来了。
想要彻底融入汉家人民军,获得校长与高级将领们的认可,必须获得实打实的战功。
而获取战功的最好方式,便是有机会独掌一军,上阵杀敌,挣取功勋。
获得卢同光的认可,便有机会在校长到来之前,争取不俗的战功。
从而进入校长的视野。
可独立掌军作战的视野。
像卢同光、晏火旺一样,独当一面的视野。
得亏晏石帆早就做足了功课。
便从容回道:“校长谬赞了,官军中路大军有腐明兵部尚书张凤翼坐镇。”
“张凤翼乃太原代州人,万历四十一进士,曾任广宁兵备副使、辽东巡抚各蓟辽总督等职。”
“对边军战力德行,甚是了解,而中路腐明大军多由太原、大同等五镇边军及军户组成,顾张凤翼对自己的中路大军情况,可谓是足够知己。”
“我汉家人民军近年来与腐明官军大战数场,各种战报都会传递到腐明兵部,故张凤翼也算是腐明朝廷中,对我汉家人民军战力武器,最为深知的将领。”
“故而中路战线不能以往战法应对,只是职下对中路战线情况不了解,不敢妄言。”
听了晏石帆的分析。
卢同光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
这张凤翼的中路官军,频繁挑衅第七旅防线,确不轻易与第七旅决战。
而是利用骑兵机动优势,突袭第七旅各处要寨,打完就跑。
第七旅的伤亡,也多来自连排一级的分兵驻防。
眼下东路晏火旺所率第三军,将史可法压制在安庆城下,不得动摇。
西路晏水生第二军,也一举夺下了武关道,洪承畴的西路大军挡在武关道外。
只有他卢同光第七旅在中路,被动防守挨打。
卢同光将晏石帆带入作战室。
握着指挥棒在沙盘上指点道:“商城、固始、和光州等三州县,原本都在我第七旅控制之中。”
“我第七旅在这三州县城内,储备足够粮草弹药,且布防一营,只待张凤翼主力来攻。”
“只要有一城能吸引张凤翼主力攻伐,我再率重炮营与辎重营在外围与张凤翼大军周旋,便可拖住张凤翼中路官军数月。”
“为校长抽调各旅团支援中路,合歼张凤翼中路大军做准备。”
“奈何张凤翼不当,即不率大军攻城扫清南下道路,也不绕道进犯湖广。”
“而是不断派骑兵,突袭我第七旅关隘要地,流民聚集点等。”
“而我第七旅战友,时常为了掩护流民撤退,被迫与数倍骑兵迎战,导致伤亡惨重。”
“半个月来,我第七旅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商城、固始与光州,全部退回六安县。”
“可张凤翼大军依旧窝在新蔡县一带,除了时不时派骑兵来六安县周边骚扰,也未有大举进犯之意。”
面对十余万大军压境。
千人守城吸引敌军攻城。
也就汉家人民军有如此魄力。
晏石帆笑道:“我若是张凤翼,也不敢大军攻城,我汉家人民军又没良心炮一守城神器,再多兵马攻城也是白搭,况且卢旅长在这两县一州内,储备如此多粮草弹药,张凤翼的斥候必有察觉。”
“确实!为了减少战友们伤亡,也为了减少官军混乱流民,我不得不向校长请示,全军退守六安县。”
减少战友们伤亡说得过去。
但说为了减少流民伤亡,不过是掩耳盗铃。
只是不让治下流民伤亡,让这个流民出身的卢旅长,心安一些罢了。
只要战乱不停,流民的伤亡便不可能停歇。
晏石帆说道:“最好的防守莫过于进攻,眼下校长已率大军支援中路,那我军后勤威胁便不复存在。”
卢同光缓缓抬头,眼神犀利盯向晏石帆。
问道:“没有校长军令,全军贸然开拔攻打庐州城,恐打破校长全盘作战谋划。”
“额!职下没说攻打庐州城。”
“不攻打庐州城,怎么吸引张凤翼大军主力?莫不成晏营长以为攻打新蔡县、攻打汝宁府城,能吸引张凤翼主力与我军对峙?”
原本晏石帆还想卖弄一下军事才华。
没想到一句“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就让卢同光猜出心中谋划。
看来卢同光曾为汉家人民军右参谋长,校长最信任的军事智谋团之一,绝非浪得虚名。
晏石帆说道:“张凤翼身为腐明兵部尚书,若是在进犯我汉家人民军期间,身旁的庐州城还丢失了,不用我汉家人民军动手,崇祯也不会放过张凤翼。”
“我也向校长提过此计划,但庐州府归属南直隶,眼下东路坐等史可法与王在晋内斗,攻打庐州城恐腐明中路与东路大军合兵一处,影响校长谋划。”
晏石帆可不想失去这个谋取战功的机会。
便建言道:“哪怕不真心攻打庐州城,也可派一营兵力往庐州急行军,逼迫张凤翼骑兵前来袭扰拖延,只要能吃掉一部分官军骑兵,在校长到来之前,也能扭转中路战线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