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数万剿匪大军,在滠水河畔,近乎全军覆没。
如此重磅消息。
随着各家斥侯飞马传书,消息迅速传开,传遍大明。
伏牛山深处。
高迎祥抱着大坛美酒,听着斥候细细汇报卢象升的兵败过程。
被卢象升追击了两年。
这两年来,义军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现在卢象升全军覆没,卢象升战死。
这等喜事,怎么不多饮两坛美酒。
只是!
一旁的顾恩君,听着卢象升全军覆没的细节,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
高迎祥给斥候赏赐金银美女后。
便向顾恩君询问道:“军师,你与那晏羽打过交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顾恩君缓缓放下酒坛。
回道:“闯王,那晏羽图谋不小,能轻易击败卢象升数万大军,对我义军可不是好事。”
“图谋不小?说得谁图谋小似的,张献忠、罗汝才等,哪一个不是雄心远志。”
“闯王!晏羽心高气傲,从未把我义军放在眼里,官军围剿我义军之时,时常还有官军将领,为了钱财,对我义军围而不剿,可若是换成晏羽,恐怕…”
“都是造反夺天下,眼下明廷尚在,明军边军与京营精锐也在,晏羽不过袭杀几万卫所兵,占有两府之地,岂能如此短视?”
“依属下与晏羽接触来判断,那晏羽太过高傲,视我等义军为祸乱百姓源头,恐怕不好打交道。”
高迎祥收回笑容,眉头紧皱。
凶狠说道:“他晏羽清高,别忘了他晏羽是山匪出身,屠杀的官吏士绅,可不比我义军少。”
“闯王!属下以为,北上陕西有洪承畴边军守着,南下湖广又容易与晏羽发生冲突,眼下唯有东进河南,壮大实力。”
“唉!军师有所不知,今年河南又是旱灾又是蝗灾,唯有南下襄阳府、德安府,我义军才能发展壮大。”
“只怕晏羽也欲攻占襄阳、德安等州府,眼下我义军损兵折将,不易与晏羽发生冲突。”
“襄阳、德安等州府,卫所兵力空虚,都是无主的鱼米之乡,谁先抢到归谁,晏羽不会如此不顾大局,此时与我义军大战。”
“若是晏羽将襄阳、德安视为囊中之物,恐怕…”
“怕甚!大不了将襄阳、德安等州府洗劫一空,带上百姓再北上河南就是。”
“属下以为,可以同时派一特使与晏羽劝说,劝说晏羽先行占领湖广南部数州府,避免与我义军各部,在湖广北部接触,爆发冲突,让明廷渔翁得利。”
“晏羽会听?”
“若我等义军归顺晏羽,劝晏羽称帝,替晏羽守住湖广北大门了?”
“归顺晏羽?我高迎祥起事八年,将明廷拖得疲惫不堪,居然让晏羽摘了桃子?”
“闯王!归顺又不是整编,将还是闯王的将,兵还是闯王的兵,没准还能趁机捞些火器装备。”
“可是归顺晏羽,天下义军还会以我高迎祥马首是瞻吗?”
“秦末楚怀王、元末小明王,哪个不是先举大义之旗,可最后不也是成就了刘邦与朱元璋,乱世之下,唯有壮大我义军实力,才是硬道理。”
“罢了!为了谋取一个安身立命之地,称臣就称臣吧!被明廷追击了好八年,漂泊了好八年,能找棵大树下歇歇脚也挺好。”
“事不宜迟,属下建议大军即刻进军襄阳府,抢占襄阳府各州县府城,同时再派一特使,多带一些金银珠宝。”
高迎祥单手撑住案桌,缓缓站起身来。
笑道:“军师与晏羽打过交道,就有劳军师,再当一回说客了。”
与高迎祥有个狗头军师不同。
张献忠、罗汝才与革左五营等十几路义军。
在得知卢象升数万大军全军覆没之后。
湖广、河南与南直隶等地。
再无官兵可以阻止威胁,各路义军攻占城池,劫掠钱粮,壮大自身实力。
便纷纷火速出山,轰抢地盘。
滠水河畔。
汉家人民军临时作战室内。
解学龙跟在陆逸先身后,忐忑进去作战室。
与上次在奉新县县牢中不同。
解学龙没了当时的宁死不屈,满眼不甘。
而是像个老农夫一样,而是站立在作战室门边。
“恭喜校长大败卢象升大军,从此湖广再无大战,长江以南再无大战,我汉家人民军距离解救汉家人民,迈进史诗级一步。”
坐在方桌主位涂涂画画的晏羽。
听到陆逸先的声音。
便抬起脑袋笑道:“陆先生怎么又说起奉承话来了。”
“职下说得是实话,眼下卢象升大军已灭,腐明在南方再也无法组织数万大军,对抗我汉家人民军。”
“黑冰台汇报,钱谦益在南京募捐了数百万军饷,准备招兵买马,训练营兵,陆先生莫要小瞧天下士绅权贵,维护自身统治地位的决心。”
“一群将军士、人民视为草芥的天龙人,在我百战百胜的汉家人民军面前,翻不起风浪。“
晏羽拿起桌上一摞图纸,往前一递。
说道:“这是武昌新城大概草图,你先按这图纸,与工匠师傅们商议商议,看看哪里有改动建议。”
陆逸先连忙上前,双手接住图纸。
眼睛盯着最上面一张人民广场的设计图纸。
笑眯眯夸赞道:“校长真乃天下奇才,连城池建设规划,都是信手拈来。”
“多干活,少拍马屁,我这图纸只是表明新武昌城区域规划划分,具体如何设计施工,得靠专业工匠师傅们,你记得叮嘱工匠师傅,主干道的宽度与地下排水,不能省事。”
“职下领命,校长!解学龙已随职下一同到来,职下路上已同解学龙说了说,新兵招募部之事。”
听到陆逸先的提醒。
晏羽这才注意到作战室门口的老农夫。
额…
不对!是作战室门口的解学龙。
几个月不见。
怎么解学龙完全没有江西巡抚的气质,读书人的温儒尔雅。
反而与田地里的老农夫一般无二。
莫不成打小读的诗词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耕种读书,闲情雅致,温儒尔雅吗?
这才修了几个月的路,气质完全变了。
感情那些诗人词人写耕种诗词,都是体验生活,不是日以继夜的劳作啊!
也对!
就像后世影视、抖音里,那些摆拍外卖员的工作日常。
一个个白白嫩嫩,悠闲自得的摆拍着作秀视频。
对外卖工作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实际上真靠跑外卖养家糊口的骑手。
哪个不是晒黑不溜秋,风雨无阻。
哪个不是一路狂奔,无视红绿灯与超速。
哪会慢悠悠取餐送餐,哪有闲情雅致指点江山。
无他!
一趟不挂个六七单以上,一天不跑个十来个小时。
压根就拿不到七八千一个月。
当然!
众包仔那些高收入自欺欺人的话语,也就能骗骗自己。
撤远了!
晏羽站起身来,朝解学龙走去。
看着晏羽的脚步靠近。
解学龙低头说道:“职下解学龙,见过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