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火旺又发挥汉家人民军的优势,夜间急行军。
天微微泛白。
晏火旺便带着第二营与第三营,共计一千八余名将士,抵达大城潭码头。
滠水河东岸支流中,一里河上游。
几十艘藏匿好的小鱼船,得到晏火旺的命令后,便连夜驶向大城潭码头。
等候晏火旺追击大军的到来。
西乡山匪的连夜调动,自然逃不过卢象升的斥候侦察。
区区两千人,也敢溜出大寨山,堵截数万官军退路。
卢象升连下数道军令。
命令祖宽所率关宁铁骑,拦截西乡山匪,并伺机全歼西乡山匪。
可是!
已被重创的关宁铁骑,看到西乡山匪骡马车上,那一个个铁桶时。
祖宽犹豫了。
从上次溃逃回来的骑兵口中得知。
西乡山匪那种毁天灭地的没良心炮,正是从铁桶中发射出来。
就凭那些骨瘦如柴的卫所兵,就想剿灭装备精良的西乡山匪。
祖宽也不抱期望。
若是让他关宁铁骑继续冲杀西乡山匪。
能否歼灭眼前这股西乡山匪还是两说。
但带来的三千关宁铁骑,还有多少能带回辽东,祖宽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失去这三千关宁铁骑。
义父祖大寿的辽东前锋总兵、征辽前锋将军还能坐稳吗?
以当今圣上对处置失去兵权的将领来看。
义父很有可能会重蹈袁崇焕、王洽等将领覆辙。
权衡一番过后。
祖宽只是沿途牵制西乡山匪行军速度。
在西乡山匪快速行军时,关宁铁骑列阵做出冲锋架势。
等西乡山匪从骡马车上卸下没良心炮,祖宽又率着关宁铁骑远离。
就如嗡嗡叫的蚊子一样,赶又赶不走,追又追不着。
气的晏火旺直骂娘。
二十来里的道路。
晏火旺所率的第二营与第三营,愣是走了六七个时辰。
直到日落西山。
晏火旺才抵达滠水河西岸,曹文诏的京营营寨外。
反而是滠水河东岸。
卢象升大军没有关宁铁骑与京营的助阵。
第三旅辎重营与炮兵营下了大寨山,相距三里,不停的炮轰卢象升大营。
卢象升也曾数次下令麾下卫所官兵,冲向汉家人民军炮兵阵地。
奈何!
一些拿刀抢弓箭的卫所兵,压根就没法靠近西乡山匪炮兵阵地。
只能抱头蹲在壕沟之内。
正在卢象升一筹莫展之时。
南洲田大营南边十里,突然出现了上万西乡山匪。
这群西乡山匪打着第二旅与亲卫团旗号。
这是晏匪的主力大军。
武昌城到南洲田将近200里,怎么西乡山匪2天就抵达了?
日行一百里。
粮草辎重了?
随军大炮了?
难道都能日行百里?
撤退?
此时若敢拥挤渡河撤退,全军必然溃散。
可不撤!
就凭手下这三万多卫所官兵,能挡得住一万多西乡山匪精锐吗?
艰难抉择之中。
卢象升招来剿寇右参议史可法。
在吵闹的炮轰声。
沉默许久的卢象升开口道:“宪之,你随本官围剿流寇,已有多久了?”
(史可法字宪之)
“回总理大人,自流寇祸乱凤阳,下官就开始给大人打下手了。”
“时间过得好快,都快一年了。”
“总理大人!我大军一直挨西乡山匪炮轰,也不是办法,不如把红衣大炮与大军炮拉出来,与西乡山匪对轰。”
“大将军炮射程不到二里,够不着西乡山匪,红衣大炮虽说能打三四里,可我军红衣大炮,准心远不如西乡山匪。”
“准心不如西乡山匪也要还击,光挨炮轰不还击,对大军士气影响很大。”
“要还击的,等明天吧!”
“明天?这是为何?”
“斥候开报,西乡山匪主力万余匪兵,估计落夜时分就能抵达南洲田。”
“什么?晏匪也来了?”
“应该是来了,本官真是后悔,若是去年舍去流寇,举全军渡江南下剿匪,何至如此绝境。”
“总理大人,西乡山匪自闹事不过一年有余,下官不相信西乡山匪所有匪兵,都如大寨山上山匪一样战力强悍。”
“宪之,你掌军数年,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西乡山匪战力强悍在于军饷充足,火器精良。”
“粮饷、火器,呵呵!亏我大明富有四海之地,京中有军器局与兵仗局,军饷与火器却比不过小小西乡山匪。”
“宪之此话何意?”
“恕下官直言,若非总理大人出自江南,与江南士绅商人交好,这几年的剿寇军饷,总理大人又能募捐到多少?”
“朝廷国库空虚,江南士绅商人愿意捐献军饷,也是一份忠君报国之心。”
“呵…忠君报国?年初下官奉命驻防在太平府一带,曾听闻常有江南士绅商人,在太平府为竞拍初夜坊女子,经常豪掷白银数万两,那可是数万两白银,够数千大军一年的军饷开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因为朝廷国库空虚,没有银钱发饷,就怪罪士绅商人身上。”
“不知道总理大人可否知道,西乡山匪的军饷从何而来?”
“听闻晏匪妖孽过人,不但在火器制作一道有建树,而且还手握数种商货秘方,西乡山匪军饷,多来源于商货买卖。”
“是啊!晏匪的商货专门卖给有钱的士绅商人,也就是说西乡山匪的军饷,还是这群忠军报国的商人们发放的。”
卢象升眉头皱起。
语气提高了几分说道:“宪之此话过分了,西乡山匪的商道,朝廷早就明文下旨截断了,哪来你那种歪理分析。”
“截断?总理大人你信吗?”
是啊!
底下人什么情况,卢象升哪会不知道。
不论是府衙县衙,还是卫所巡检。
哪个不是借着截断西乡山匪商道命令,收取过路费。
可是!
这种陈年顽疾,不是他卢象升能改变的。
卢象升拍了拍史可法肩膀。
郑重说道:“本官寻你来,是有一件重要之事,要拜托宪之。”
“还请总理大人吩咐。”
“你带着安庆、池州等地卫所官兵,连夜渡过滠水河。”
“渡河?滠水河西岸不是有京营与关宁铁骑吗?敢问总理大人是何意?”
“明日一战生死难料,本官要你带着南直隶各卫所兵,绕道河南返回南直隶,在安庆、池州一带,加固城墙,招募营兵抵抗西乡山匪东进南直隶。”
“总理大人,我大军三倍于匪,难道没一点胜算吗?”
“宪之你可还记得,昨日大寨山方向那一阵阵巨响?”
“那响声不但似雷声,就是我们在南洲田大营,也感觉到地面抖动。”
“那是西乡山匪的没良心炮,据斥候汇报,西乡山匪有没良心炮数百门,昨日那一阵巨响,不过是几十门没良心炮的怒吼。”
“数百门?不知威力如何?”
“五百关宁铁骑冲锋,一轮没良心炮炮轰,五百关宁铁骑化为灰烬。”
“怎么可能,天下怎么可能有这种火炮,那我朝廷大军今后还能战胜西乡山匪吗?”
“没良心炮虽然威力大,但射程不过百余步。”
“百余步,那也不知道用多少将士性命去填。”
“是武器就有弱点,具体如何应对,还得宪之去思考,总之在朝廷没有调集数路大军剿匪之前,宪之必须阻止西乡山匪东进南直隶,否则!失去江南富庶之地,我大明危矣。”
“总理大人,组建训练营兵,需要朝廷旨意,也需要银钱。”
“本官已上书圣上,组建营兵的旨意估计不日就能下达,至于军饷粮草宪之不必担忧,本官已书信于钱侍郎,抵抗西乡山匪东进,江南士绅商人比朝廷更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