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回到武昌城待命的熊文灿。
先是收到斥候汇报,有数西乡山匪大军,往富池口码头调动集结。
后又收到黄州府知府祝万龄的求救,晏匪亲率五千匪兵,包围了蕲州城。
蕲州城!
蕲州城里可是有荆王。
若是荆王有失,身为招安天使的熊文灿,难逃其咎。
熊文灿带上几个家丁仆人,顺江而下,赶往蕲州城。
不管用何办法,都要阻止晏羽攻城。
实在不行拖住几日也好,拖到卢象升数万大军南下救援蕲州城。
蕲州城外长江江面上。
战船、商船,还有大小鱼船,近乎将长江江面拥堵塞。
晏匪从哪搜刮来这么多船只?
短短一年多点的时间。
晏匪是怎么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山野村夫,发展成一个拥兵数万,火器精良的巨匪?
“轰轰轰…”
还在熊文灿等待山匪通报,靠蕲州码头上岸的熊文灿。
突然被长江下游方向,密集的火炮声惊醒。
长江下游方向,莫不是安庆水师前来救援吗?
只可惜!
炮声不到一刻钟就停止了。
等待了小半日,熊文灿终于被请上了岸。
往蕲州城东边大营带去。
看着一门门红衣大炮、虎尊炮,还有好多大铁桶,围绕着蕲州城码开。
熊文灿心跳急促起来。
就这大炮阵势。
别说一个小小蕲州城,就是城高三丈的武昌城,也不一定抗得住。
作战室外。
晏羽嬉皮笑脸道:“熊老哥,可想死老弟我了,今日怎么得空来蕲州城玩。”
熊文灿没了往日笑脸。
跪拜哭喊道:“晏老弟你是想要老哥我全家性命啊!我能不来求你饶命吗?”
晏羽连忙扶起熊文灿。
盯着熊文灿的脸颊看去,没有眼泪,连眼眶都未红润。
这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熊老哥这是何意,我汉家人民军攻打蕲州城,怎么要了熊老哥的性命?”
“晏老弟莫不知蕲州城是荆王封地,若是荆王有失,熊老哥我可是有抄家灭族之祸。”
“荆王?我汉家人民军来攻打蕲州城,纯粹是为了报仇雪恨,与荆王无关。”
“报仇雪恨?谁敢开罪晏老弟你呀!”
“一个叫什么左良玉的畜牲,袭击了我汉家人民军施粥点,还将我汉家人民军战士脑袋砍去,此仇你说该不该报?”
熊文灿心中一万匹草泥马飞过。
虽说晏匪反意明显。
但渡过长江北上后,除了攻打了广济县作为物资周转据点。
其他县城并未攻打占据。
大半黄州府虽被晏匪控制,可是县城还在朝廷控制之中。
就连百姓往县城里挑些蔬菜柴火售卖,西乡山匪也没有阻止。
只要县衙官吏差役不出县城作威作福,干扰西乡山匪分田地,西乡山匪就全当看不见。
熊文灿虽说看不懂晏匪,为何不趁机拿下这些县城。
但是可以肯定,晏匪突然集重兵攻打蕲州城,应是另有原因。
可谁能想到。
这原因居然是左良玉纵兵劫粮,还劫到了晏匪的头上。
熊文灿收回哽咽声。
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这边进蕲州城,让左良玉交出凶手,替晏老弟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上万大军包围蕲州城,岂是杀几个小喽啰就能息事宁人?
不过能让守城的左良玉,送些手下出来,在城外砍杀。
也能瓦解部分左良玉官兵守城军心,减少攻城伤亡,何乐而不为。
反正黑冰台汇报,卢象升大军刚启程,没个十来天时间,到不了蕲州城下。
晏羽回道:“熊老哥的面子,老弟我不能不给,给熊老哥一个时辰,所有参与劫掠的官兵,必须束缚送出城来。”
“晏老弟可不能戏耍老哥我,我这身家性命,可全压在晏老弟身上。”
“哎…熊老哥放心,只要交出所有出城劫掠的真凶,老弟我立马撤掉包围,打道回府。”
熊文灿左眼皮抽动一下。
“还请晏老弟稍待,我这边入城说明情况。”
晏匪调动上万匪兵,将蕲州城围个水泄不通。
就靠他熊文灿的面子,就能说服山匪退兵?
他熊文灿还没天真到这个地步。
晏匪是比狐狸还奸诈之人。
若想保住蕲州城。
一来是提供晏匪所需之物,拖延时间,等待卢象升的救援。
二来是将晏匪兵力火器情况,告知守城的左良玉,做好防守对策。
特别是西乡山匪那些铁通,想来就是解学龙上报的大圆饼炮。
荆王府内。
荆王朱慈烟见还未等熊文灿行完礼。
便迫不及待问道:“熊大人带了多少兵马前来护驾,何时能击溃山匪,还本王蕲州城一个太平。”
熊文灿抬头看向王座上肥胖的荆王。
真想开喷。
若是带了兵马来护驾,山匪能让他熊文灿入蕲州城吗?
还有你荆王府的王府卫队了?
蕲州城里的蕲州卫了?
有这些兵马镇守蕲州城,哪用得上左良玉那群客兵镇守蕲州城?
熊文灿没有过多客套话与废话。
眼睛瞄向一旁身高将近六尺,身穿金色山文甲的将军。
说道:“西乡山匪此次攻打蕲州城,全因左总兵手下袭杀了西乡山匪一个施粥点。”
熊文灿猜得没错,那将军便是左良玉。
左良玉回道:“下官何时下令去袭杀西乡山匪施粥点?”
熊文灿笑道:“左总兵手下军纪涣散,动不动就劫掠百姓之事,本官早有耳闻。”
“下官率大军奉命镇守蕲州城,奈何城中无粮草供给,大军作战打些粮草,朝廷大军一向如此,熊大人为何就说下官大军军纪涣散?”
“你打些粮草能打到广济县地界去?”
“分出打粮草的兵马众多,下官哪知道会有官兵跑到广济县地界去,还特么去主动招惹山匪?”
…
在熊文灿与左良玉争论时。
荆王朱慈烟说道:“不就是劫了一个施粥点,杀了几个山匪吗?要赔多上银钱,熊大人你让山匪开个价,本王赔了?”
熊文灿冷笑道:“赔钱?”
“一条人命十两,本王大方点,赔一百两,至于粮食,本王也十倍赔付。”
皇室养出来的藩王,是不是一群脑残吗?
这是赔钱的事吗?
而且你这赔钱的金额,听着都让人可笑。
你知道上万大军的调动,得耗费银钱粮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