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古道风尘，险藏机缘
离开冰原的第三日，他们踏入了中原的边缘地带。官道旁的柳树抽出新绿，风里带着潮湿的泥土气，与冰原的凛冽截然不同，却没让前路变得安稳半分。
林砚牵着九儿，看着楚风用剑挑开路边那具傀儡的胸腔——里面的机括还在微微颤动，铜制的心脏上刻着毒仙谷的蛇形纹。“是追来的。”楚风甩了甩剑上的铜屑，“这一路毁掉的第七具了，看来瑶谷主虽死，她的余党没打算罢休。”
阿竹蹲下身，捡起傀儡散落的一块碎片，上面沾着暗红的粉末。“是‘蚀骨散’，”她指尖捻了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毒仙谷的独门毒，沾到皮肉会顺着血管往灵脉里钻，苏大夫的手札里提过解法，得用向阳坡的‘金阳草’才行。”
九儿突然对着前方的岔路叫了一声，尾巴指向右侧那条被荒草掩盖的小径。林砚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小径深处隐约有炊烟升起，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那边有人家？”他皱眉，“官道虽宽，却像被人做了标记，傀儡总在必经之路等着，不如走小径试试。”
楚风砍断挡路的荆棘：“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看看这中原的‘热情’究竟藏着什么门道。”
小径比想象中难走，脚下的泥土混着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还能看到蛇虫爬过的痕迹。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开阔——竟是个藏在山坳里的药庄，竹篱笆围着十几间茅屋，院里晒着成片的草药，一个穿粗布褂子的老者正蹲在石臼旁捣药，听到动静抬头看来，眼里没有惊讶，反而带着几分了然。
“远来的客人，”老者放下捣药杵，声音沙哑，“是避毒仙谷的人吧？进来喝碗药汤暖暖身子。”
林砚等人交换了个眼神，跟着老者走进院子。药香更浓了，晒架上挂着的药草里，竟真有阿竹说的金阳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老先生认识我们？”林砚开门见山。
老者舀了瓢井水洗手：“前几日看到毒仙谷的傀儡往这边跑，就猜是有人被缠上了。”他指了指院里的药圃，“这谷叫‘回春谷’，世代以采药为生，毒仙谷的人向来不待见我们，却也不敢轻易闯进来——这谷里的草，半数是他们的克星。”
正说着，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个穿青衫的少年扶着门框走出来，脸色苍白，咳得直不起腰，袖口沾着血迹。“爹，又来人了？”少年喘着气问，目光落在九儿身上时，突然愣住，“这是……灵狐？”
老者叹了口气：“这是犬子阿尘，前阵子去后山采药，被毒仙谷的人伤了灵脉，落下这咳嗽的毛病。”他转向林砚，“你们若不嫌弃，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夜里的山路更险，还有‘影狼’出没，那畜生专挑落单的人下手，比傀儡难缠多了。”
阿竹听到“影狼”二字，眼睛一亮：“手札里说影狼的胆囊能治灵脉受损，是不是真的？”
老者点头：“确有其事，只是影狼速度极快，皮毛能隐在暗影里，很难捕捉。阿尘的伤，缺的就是这个。”
林砚看向九儿，小家伙正用脑袋蹭阿尘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安抚的低鸣。“我们帮你捕影狼，”他对老者说，“但需要你帮忙寻几味药——我这同伴中了蚀骨散的余毒，得用金阳草配‘月心花’才能解。”
夜幕降临时，回春谷燃起了篝火。阿尘给众人讲起中原的局势：毒仙谷近年势力扩张，不仅垄断了南边的药材市场，还在暗中豢养傀儡、捕捉异兽，据说他们的谷主正在炼制一种“化灵丹”，需要生灵的灵脉做药引。“前几日我在山涧看到他们押送一批 cages（笼子），里面关着好多精怪，还有……”他压低声音，“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块青铜镜，和这位小哥腰间的很像。”
林砚猛地摸向腰间的照脉镜，镜身微微发烫。难道瑶谷主还有同党带着镜子的碎片？
突然，院外传来一声狼嚎，凄厉刺耳。老者脸色一变：“影狼来了！”
众人冲出院子，只见篱笆外的暗影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身形如牛犊般大小，皮毛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果然能与夜色相融。影狼猛地扑向离得最近的阿尘，九儿却比它更快，化作一道白光撞向影狼的侧腹。影狼吃痛，发出一声咆哮，转身扑向九儿，利爪带着腥风扫向她的脊背。
“小心！”林砚祭出冰魄珠，寒气瞬间在影狼脚下凝结成冰。影狼打滑的瞬间，楚风的青锋剑已带着火焰劈来，却被它灵活躲开，转而钻进旁边的树林，消失在暗影里。
“它会躲进暗处偷袭，”楚风追进树林，“阿竹，用符纸引光！”
阿竹甩出数张“引火符”，火光在林间炸开，照亮了影狼的踪迹。只见它正沿着树干攀爬，速度快得像道黑影，突然从树梢跃下，直扑林砚——它竟看出林砚是众人的核心。
就在这时，九儿突然对着影狼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声音里带着某种奇异的频率。影狼的动作猛地一滞，像是被无形的网缠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是灵狐的‘慑魂音’！”阿尘惊呼，“传说影狼的祖先曾被灵狐族驯化，这声音能让它们暂时失魂！”
林砚抓住机会，将照脉镜对准影狼。镜面射出一道白光，照在影狼身上，它瞬间被定在原地，皮毛褪去暗影，露出银灰色的真身。楚风一剑刺中它的前腿，影狼哀嚎一声，瘫倒在地。
“成了！”阿竹欢呼着上前，准备取胆囊。林砚却注意到影狼的眼睛望着树林深处，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等等，”林砚拦住阿竹，“它好像在求救。”
九儿跑向树林深处，很快叼回一只幼狼，小家伙后腿受伤，正瑟瑟发抖。原来这影狼是为了保护幼崽才冒险靠近村子。
老者看着两只狼，叹了口气：“罢了，阿尘的伤慢慢调理也能好，不必取它性命。”他从药篓里拿出草药，递给林砚，“这是月心花，配金阳草能解蚀骨散。你们要去中原腹地？那里比毒仙谷更复杂，各大宗门明争暗斗，还有个‘玄铁盟’，专管江湖恩怨，却也常被权势裹挟……”
第二日清晨，林砚等人辞别回春谷。阿尘送给他们一张中原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几处险地和秘境：“这‘迷雾泽’里有能净化魔气的‘清莲’，对九儿的灵力有好处；‘落星崖’据说藏着上古兵器，只是崖底有瘴气……”
九儿趴在林砚肩头，看着地图上的标记，突然用爪子指向迷雾泽的方向。林砚笑了笑，将地图折好：“那就先去迷雾泽看看。”
官道上的傀儡还在游荡，影狼的哀嚎犹在耳畔，中原的风里藏着比冰原更复杂的气息——有暗藏的杀机，有未露的机缘，还有无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但林砚握紧腰间的照脉镜，感受着身边同伴的气息，只觉得前路虽险，却比独自前行时，多了份踏实。
九儿突然抬头，对着朝阳叫了一声，声音清亮，仿佛在说：走下去，总会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