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嬛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眼睛虽望着远处那团逐渐散去的白色烟雾,耳中却充斥着他躁动如擂鼓的心跳声,震得她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失了常序,又快又乱。
注意到他脸颊和发梢都蒙上了一层细白的石灰粉末,她忙抽出袖中的丝帕,抬手欲为他擦拭,帕子刚触到他的肌肤,他便顺从地低下头来,深邃的瑞凤眼噙着温柔的笑意凝望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傲娇,又似在撒娇:“嬛儿还和从前一样,对我体贴入微,把我放在心尖上疼……”
“少臭美!”苏琅嬛脸颊微热,手上擦拭的动作却未停,嘴硬地反驳,“师兄说了,是我辛辛苦苦才把你养成这般模样的。若让这些石灰、毒粉侵蚀了你这张俊脸,毁掉的可是我的‘劳动成果’。”
她仔细替他清理干净,又道,“我给你多备了几套衣裳鞋袜,一会儿找个有水的地方,好好洗个澡,把这身沾了毒粉的衣物换掉。”
“谨遵郡主懿旨!”宇文明翊嘴角抑制不住地甜蜜上扬,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沉。
待坑中的化学反应彻底平息,他又亲自挥动铁锹,将旁边的泥土推入坑中,仔细掩埋、夯实,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毫不含糊。
苏琅嬛见他干起这些粗活丝毫没有皇室子弟的矜贵与矫情,反而认真专注,心中暖意涌动。她也没有闲着,在附近细心寻觅,找来一些茂密鲜活的草皮,小心翼翼地铺在翻动过的新土之上。她蹲下身,耐心地将草皮边缘一一按实、抚平,力求恢复原状,不留下丝毫人为的痕迹。
两人协力忙碌完毕,夜色已深,一轮满月如银盘高悬,清辉遍洒,将山野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策马来到附近一条山溪边,放任两匹马儿在旁悠闲地吃草饮水。
宇文明翊用枯枝和布条自制了一支火把,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本想抓条鱼烤来充饥,却意外来来到溪流源头的小瀑布,经过长年累月的冲刷,瀑布下形成一片深潭,底部满是光滑圆润的鹅卵石,水质清冽见底,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粼粼银光。
忙碌整日,身上早已黏腻不堪,加之苏琅嬛也提醒他要沐浴更衣。而且,与她朝夕相处,他总是难以自持地浑身燥热,确实急需冷却。
他褪下外袍与中衣,露出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身躯,迈步踏入清凉的溪水中,清凉舒爽,令人精神欢悦。
然而,冰凉的溪水非但没能浇熄他心底压抑的燥火,如此安静独处,他脑海中反而不断浮现出马背上琅嬛柔软的腰肢、迷离的眼眸和那诱人的唇瓣……身体愈发紧绷失控,他难受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
苏琅嬛唯恐两人身上沾染了毒药残余,拿着新购置的衣物鞋袜寻过来,入眼便是一幅活色生香的月下美男沐浴图。只是……他那样子像是在沐浴吗?眉头紧蹙,还发出压抑的闷哼?莫不是之前与墨尘交手时受了内伤?她心下一紧,忙出声询问,“殿下你怎么了?”
“没事……”宇文明翊被她突然的声音惊扰,迅速停下所有动作,强作镇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在……捉鱼……”
“真的是在捉鱼吗?”苏琅嬛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他泛红的耳根和略显紧绷的神情,不禁怀疑他是受了内伤,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身体若是难受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讳疾忌医!”
“嗯嗯……”
苏琅嬛环看周围,不禁惊叹这怡人的美景,她忍不住板起脸嗔怪道:“你这人可真不够意思!找到这么一处好地方沐浴,也不喊我一声!”说罢,竟动手解开自己的外袍,任由如瀑青丝披散下来,作势就要迈入水中……
宇文明翊见状,顿时慌了神,几乎是瞬间背转过身,声音都绷紧了:“苏琅嬛!你……你别过来!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他试图用这苍白的理由阻止她这大胆的行径。
“那又如何?”苏琅嬛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殿下亲了我一路,也没见你在乎我是有未婚夫的。再说,”她指了指身上藕荷色的精致抹胸和同色绸裤,“我也没露着啥呀,这可比我们那个时代的泳装保守多了,天气炎热,我身上都酸了,不洗干净我睡不安稳。”
话音未落,她已“扑通”一声钻进水里,像一尾灵动的鱼儿,迅速潜游到了远处,从水面冒出头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朝他喊道:“你放心,我离你远着呢!岸上放了给你买的新衣裳和靴子,旧的千万别要了,说不定沾了毒粉。”
“谢谢嬛儿,你对我最好了……”
“举手之劳,我是花墨尘那笔横财买的,给我俩买的又贵又轻又软又透气的华服,一点都不心疼,哈哈……”
宇文明翊背对着她,因为她调皮的语气,不由扬起唇角,听着身后传来的哗啦水声,体内却愈发汹涌躁动,他挫败地闭眼一叹,苦笑着深吸一口气。这小妖精,分明是故意折磨他!
他憋着一口气,猛地钻入水底,试图用彻骨的凉水来平息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火焰……
苏琅嬛在远处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冒头,误以为他不慎溺水,心中一惊,忙不迭地游了过来,一把将他从水底拽出,担忧地扶住他的手臂:“宇文明翊,你没事吧?怎么潜入水底这么久?”
“没事……”宇文明翊被她触碰,身体猛地一僵,愈发狼狈地想要背过身去,声音沙哑得厉害,“嬛儿,你……你先上去,穿好衣裳等我,我抓条大鱼给你……”
苏琅嬛哪里放心他这般异常的反应,不由分说先抓过他的手腕,指尖搭上他的脉门,凝神细探。“你的脉象怎么如此浮急躁动?身上也这么烫!”她忧心忡忡,另一只小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额头,“莫不是连日劳累,又泡了冷水,感染风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