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林的相机悄然定格下这一幕时,走廊的另一端,刚刚从教室出来的德拉科·马尔福,恰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手里还拿着装魔药的水晶瓶,指尖却瞬间用力到泛白。
他看到哈利·波特几乎将你整个圈在怀里,而你温柔地回握着他的手。
这画面与破釜酒吧的瞥见,火车上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吻,以及清晨礼堂里将他打回原形的话猛烈地重叠在一起。
一种被彻底欺骗和背叛的怒火混合着痛苦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苍白的脸绷得紧紧的,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冰。
德拉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这刺眼的一幕。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手中的水晶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仿佛在代替他发出无声的咆哮。
午休时分,你像往常一样走向斯莱特林长桌,习惯性地寻找那个铂金色的身影,希望能和他聊聊,解开早上的误会。
你看到了德拉科。
他正和克拉布、高尔坐在一起,潘西·帕金森凑在他身边说着什么,发出夸张的笑声。
你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轻声打招呼,“德拉科?”
他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你是一团空气。
他继续和潘西说着关于魁地奇的话题,语气是刻意的轻松和愉悦,但你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温。
你尝试再次开口,“关于早上……”
“潘西。”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完全盖过了你的声音,灰蓝色的眼睛带着一种做作的兴趣看着潘西。
“你说得对,今年斯莱特林肯定能捧回魁地奇杯。”
他完全无视了你的存在。
这一刻,你清晰地意识到,德拉科在和你冷战。
这顿午餐你吃得食不知味。
德拉科冰冷的侧影和刻意营造的欢声笑语,像一根根针扎在你心里。
哪怕在公共休息室,他会在你走近时,突然提高音量与克拉布、高尔谈论一些无聊的话题,仿佛你是空气。
这种刻意的忽视,让你感到无措和难过。
更让你不习惯的是,凯伦的身影也变得稀少了。
新学期开始,五年级级长的职责似乎异常繁重,他总是在开会、巡逻,你们连一起用餐的次数都减少了。
你独自坐在公共休息室壁炉边一张柔软的扶手椅里,看着跳动的炉火,黄金瞳里充满了迷茫。
你仔细回想着,一切的转折点似乎就是早晨在礼堂你对他说了那句话后开始的。
“其实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发现这种方法好像真的很有用。”
难道是这句话的问题?
可是,你说的是实话呀。
这种方法确实对哈利和德拉科都有效。
为什么德拉科的反应会这么大?
“困扰像晨雾一样笼罩着你,阿尔西。”
一个带着笑意又熟悉的声音在你身旁响起。
你抬起头,看见博亚·塞尔温不知何时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他姿态闲适,手里把玩着学生会主席的徽章。
“塞尔温。”
你轻声打招呼,带着一丝遇到知情人的求助心态,“我好像做错了。”
“哦?”
他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的姿态,嘴角噙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惯有笑意。
“说来听听,或许我这个即将毕业的老人家,能提供一点过时的建议。”
在他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目光下,你将心中的困惑和盘托出。
关于德拉科突如其来的冷战,以及你怀疑这一切都源于你分享了那个“有效的安慰方法”。
塞尔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当你说完,他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低沉,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既有看穿世事的嘲弄,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你的“不谙世事”而产生的微妙烦躁。
“科丝科特。”
他开口,声音温和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只是……过于诚实了。”
赛尔温注视着你,像在教导一个懵懂的学生。
“你要明白,对于马尔福那样骄傲又幼稚的男孩来说,有效和通用恰恰是最无法接受的词汇。”
“他们渴望的是特殊,是唯一,而你将他与波特置于同一条水平线上,这在他看来,无异于一种侮辱。”
他的分析一针见血,让你瞬间恍然。
原来是这样,德拉科是在气这个。
“那我该怎么办?”
你下意识地追问,带着想要挽回友谊的急切。
塞尔温的嘴角勾起,那里面藏着无人能懂的算计和一丝恶劣的趣味。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办,他只会鼓励你继续沿着这条错误的道路走下去,因为这样才更有趣。
“你不需要改变什么,科丝科特。”
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保持你的善良和纯粹,这就足够了,如果马尔福无法欣赏这份一视同仁的善意,那是他的损失,而不是你的问题。”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由他亲手推动,正朝着不可预测方向发展的艺术品。
“至于贾尔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描淡写。
“五年级的压力的确很大,或许,你也可以用你那种方式,去关心一下他?”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和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便转身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你独自坐在原地,塞尔温的话在你心中激荡。
你似乎明白了德拉科生气的原因,但塞尔温的安慰和肯定,却又让你更加坚定了自己“平等安慰朋友”的信念。
但是对于成熟稳重的凯伦,你实在想不出如何用这种方式去安慰他,或许是塞尔温在关心凯伦吧。
你完全不知道,塞尔温转身之后,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自嘲。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在鼓励一场更大的混乱,并且亲手将更多的柴木添进了火堆。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看一场更精彩的好戏。
他坚决地忽略掉了心底那瞬间掠过的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看客,终究是看客。
他一遍遍地对自己重复,试图将那不该有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阴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