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初，北京。 初夏的燥热已经初露端倪，但比天气更燥的，是互联网上炸开锅的一场“民间选秀”——“内地新四大花旦”票选！
这事儿说来也怪，没官方牵头，没权威背书，就几个流量大的门户网站娱乐版块，像是新浪、搜狐、网易，突然不约而同地搞起了投票活动，候选名单拉得老长，囊括了当时内地叫得上名字的一二线女星。
网友们哪见过这阵仗？平时都是媒体评、专家说，这回居然能自己“当家做主”了？一时间，键盘敲得飞起，鼠标点得冒烟，论坛、博客、聊天室，到处都在争论谁该上榜，谁名不副实。
等投票结果一出来，吃瓜群众们集体傻眼了。
新鲜出炉的“新四大花旦”名单：周迅、刘艺菲、陈好、黄圣依。
“卧槽？徐静蕾呢？赵薇呢？章子怡呢？”
“周迅我能理解，《如果·爱》刚拿了金像影后，实至名归！刘艺菲……小龙女确实火，但这就‘大花旦’了？是不是太快了点？”
“陈好？万人迷是深入人心，可这几年除了《粉红女郎》，还有啥硬货？”
“最离谱的是黄圣依吧？星女郎是没错，可《功夫》里就演了个哑女，全程没台词，就靠几滴眼泪……这就入选了？星爷的造星能力真这么玄学？”
名单一出，争议瞬间爆炸。有人觉得这是民意觉醒，打破了旧有格局；有人嗤之以鼻，认为是网站博眼球的无聊炒作；更有人阴谋论，怀疑是不是背后有推手。
但不管怎么说，这份名单实实在在地火了。周迅的灵气、刘艺菲的国民度、陈好的风情、黄圣依的“清纯无敌”（哪怕只靠一个角色），都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谁也没想到，这份在网友眼中或许只是茶余饭后谈资的名单，却意外地引起了另外两拨重量级人物的高度关注。
香港，某高档写字楼顶层办公室。 赤壁制片人张家振，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新四大花旦”报道，目光在一张剧照上停留许久，那是刘亦菲在《神雕侠侣》中饰演小龙女的剧照，白衣胜雪，清冷出尘。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这份报道走进了隔壁导演无语森的办公室。
“森哥，小乔的人选，我们不是一直没定下来吗？”张家振把报道放在无语森宽大的办公桌上，手指点了点刘艺菲的照片，“你看看这个女孩，怎么样？她叫刘亦菲，最近网上新评的‘四大花旦’，她排第二，人气高得吓人。”
无语森正对着电脑屏幕看分镜草图，闻言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如画，气质空灵，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扮相气质都不错，很古典。”无语森点点头，语气带着导演惯有的审视，“演孙尚香，挺合适。”
张家振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无语森的想法了。这位大导演从好莱坞铩羽而归，憋着一股劲要拍一部震惊华语影坛的史诗巨制《赤壁》。
在演员配置上，他倾向于“港台核心+内地抬咖”的模式：周润发饰演周瑜（核心男主），梁朝伟饰演诸葛亮（核心男主），
女一号小乔打算找个港台新人（如林志玲）力捧，而女二号孙尚香则准备邀请一位内地当红一线花旦（如赵薇或章子怡）来提升影片在内地的关注度和“咖位”。
让刘亦菲去演女二号孙尚香？张家振觉得这想法有点悬。
“森哥，”张家振赶紧解释，“这姑娘可不是普通的花旦。她是刘艺菲，‘神仙姐姐’，现在内地最红的小花！最关键的是，她是汪言的女朋友！水晶影业的公主！”
他加重了语气：“水晶影业现在什么地位？国内民营影视龙头！汪言是什么人？奥斯卡最佳导演！他女朋友，怎么可能自降咖位来演我们的女二号？这要是传出去，水晶影业的脸往哪搁？汪言能答应？”
他顿了顿，抛出更实际的筹码：“《赤壁》投资8000万美元，是大制作没错。但您想想，水晶院线现在在国内占了半壁江山！
排片话语权多大？如果刘艺菲来演小乔，女一号！那排片上我们还需要担心吗？汪言说不定还能看在女朋友的面子上，在宣传上帮衬一把！这买卖，划算啊！”
无语森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张家振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赤壁》是他从好莱坞“铩羽而归”后，重返华语影坛的第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8000万美元的投资，压力山大。排片，无疑是票房成败的关键命门之一。
无语森眉头微蹙。他当然知道汪言是谁，新晋奥斯卡导演，水晶影业的掌舵人，风头正劲。排片保障，确实是任何一部商业大片都无法忽视的关键因素。他回国首战，不容有失。权衡利弊，无语森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嗯……”他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就……给水晶影业发正式的试镜邀请吧，注明是女一号小乔。”
“好！我马上去办！”张家振心中一喜，立刻应道。
台湾，台北。 李按的工作室里，气氛安静而专注。他刚刚结束《色，戒》剧本的最后一轮打磨，正和选角团队一起审阅着从两岸三地海选、推荐上来的女演员简历和照片。厚厚的资料堆满了桌子。
“导演，这些都是我们根据您的要求初步筛选出来的，气质、年龄、可塑性都符合‘王佳芝’这个角色的候选人。”选角导演介绍道。
助理退出去后，李按并没有立刻去看那沓资料。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台北的夜色，脑海里还在反复推敲着剧本里王佳芝这个角色——那个在乱世中挣扎、被情欲和家国大义撕扯的复杂女性。
他需要一张脸。一张能承载起这种极致复杂性的脸。要美，但不能是浮于表面的美；要清纯，但骨子里必须藏着火焰和毁灭欲；要有书卷气，但也要有致命的诱惑力；要年轻，但眼神里必须有超越年龄的沧桑和决绝……太难了。
他叹了口气，回到书桌前，拿起那沓资料，开始翻阅。周迅、章子怡、舒淇、张曼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掠过，都是顶尖的女演员，各有各的风采，但总觉得……差那么一点感觉。不是她们不够好，而是王佳芝这个角色太特别，太挑人。
翻到中间一页时，他的手指顿住了。
那是一张古装剧照。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站在一片翠竹前，侧着脸，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不染一丝尘埃。
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绝伦的侧颜，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照片下方标注着：刘艺菲，《神雕侠侣》，饰小龙女。
李按的目光瞬间凝固了！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是她！”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张脸……这种气质……这就是我心中的王佳芝！”
他拿起那张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眼神炽热。“这种清澈到极致，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故事的眼神……还有这份骨子里的倔强和破碎感……完美！太完美了！”
他猛地翻到资料页，快速浏览着刘艺菲的信息：18岁，北京电影学院在读，代表作《天龙八部》王语嫣、《仙剑奇侠传》赵灵儿、《神雕侠侣》小龙女……男友汪言，锚点影业总裁，奥斯卡最佳导演……
后面的信息他已经无心细看。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张剧照上，脑海里王佳芝的形象瞬间清晰起来！就是她！那种在纯真外表下潜藏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激情和毁灭欲！那种被命运裹挟、在情欲与信仰间痛苦挣扎的灵魂！
李按直接对选角导演吩咐道：““立刻！联系水晶影业！以我个人和工作室的名义，发出最诚挚的邀约！请刘亦菲小姐务必安排时间，来台北或者我们过去北京都可以，进行一次深入的、私人的试镜会谈！”
“好的，导演！”选角导演也被李按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惊了一下，连忙记下。
北京，水晶影业总部大楼。 刘小丽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微妙。她手里拿着两份刚刚收到的、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正式邀约函。
刘小丽看着手上几乎同时送达的两份烫金邀请函，一份来自《赤壁》剧组，邀请刘亦菲试镜女一号“小乔”；另一份来自李按工作室，措辞恳切地邀请刘亦菲进行女主角的“深度会谈”。
“小乔？李按新片女一号？”刘小丽看着两份邀约，脸上先是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
作为母亲，看到女儿得到无语森、李按这样国际大导演的青睐，那份骄傲和欣慰是发自内心的。这证明茜茜的演技和影响力得到了业界的广泛认可，不再仅仅是依靠汪言的光环。
但很快，职业经纪人的理性迅速占据了上风。她拿起《赤壁》的邀请函仔细阅读。
“《赤壁》……三国题材，战争史诗……”刘小丽轻声自语，眉头微蹙，“投资是很大，8000万美金，无语森导演的野心之作。但是……”
她放下邀请函，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剧本梗概虽然语焉不详，但结合历史背景和无语森的风格，不难推测这必然是一部以男性角色为主导、充斥着宏大战争场面的电影。
女性角色，无论是小乔还是孙尚香，戏份和发挥空间恐怕都相当有限，更多是作为点缀和花瓶存在。
“茜茜现在是什么位置？”刘小丽问自己，
“水晶影业当之无愧的一姐，汪言倾力打造的核心，《加勒比海盗》系列的重要角色，《带上她的眼睛》绝对女主，投资6000万美元的科幻大片扛鼎之人……让她去一部男人戏里演一个美丽的花瓶？哪怕是小乔，那也是花瓶。”
她摇了摇头，果断地将《赤壁》的邀请函推到一边。“没必要。水晶的资源足够丰富，茜茜的戏路正在拓宽，没必要去演这种绿叶花瓶。
何况……”她想起圈内隐约流传的无语森最初的“抬咖”计划，眼神更冷了几分，“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有变数？风险大于收益，pass。”
她的目光转向李按的那份邀请函。李按，新科奥斯卡最佳导演，国际声望如日中天。他的邀约，分量无疑更重。
“李按导演……新片女主角……”刘小丽拿起邀请函，反复看了几遍。邀请函措辞非常客气，表达了李按导演对刘亦菲的欣赏和期待，希望能进行一次“深入交流”，
但关于电影的具体信息——题材、背景、角色性格、剧本大纲——只字未提！只有一句模糊的“承载复杂情感与时代命运的女性角色”。
“没有具体信息……”刘小丽沉吟着，“李按导演的戏，艺术性毋庸置疑，但往往……尺度也很大。《断背山》就是例子。他下一部会拍什么？会对演员提出什么要求？完全未知。”
她又想到刘亦菲的现状：“茜茜现在全身心扑在《带上她的眼睛》上，汪言要求极高，她压力很大，状态调整好不容易。
后面《加勒比海盗3》的全球宣传也排上了日程，时间非常紧张。贸然去试镜一个完全未知、可能要求极高甚至突破她现有形象的角色，风险太大。万一影响了她现在这部戏的状态，或者试镜结果不理想，反而打击信心。”
更重要的是，刘小丽深知女儿和汪言的关系。汪言为刘亦菲规划了一条清晰而稳健的上升路径，从国民偶像到实力演员，再到国际影星，每一步都稳扎稳打。
李按的戏固然诱人，但充满了不确定性。在拥有汪言这座靠山和如此多优质项目的情况下，似乎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权衡再三，刘小丽做出了决定。她拿起电话，分别拨通了负责对外联络的助理和法务部。
“回复《赤壁》剧组，感谢无语森导演的赏识和邀请。但很遗憾，刘亦菲小姐目前档期已满，全身心投入在《带上她的眼睛》的拍摄中，无法协调时间参与试镜。期待未来有机会合作。”
“回复李按导演工作室，感谢李按导演的厚爱和诚挚邀请。刘亦菲小姐对能与李按导演合作深感荣幸，但因其当前拍摄任务极其繁重，后续宣传行程也已排定，实在无法抽出时间进行深入的试镜会谈。
对此深表歉意，并衷心祝愿李按导演新片顺利。期待未来有合适的契机，能当面向李按导演请教学习。”
回复函以水晶影业官方的名义，措辞礼貌而正式地发出。
香港，《赤壁》筹备办公室。 无语森看着水晶影业发来的回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把回函随手扔在桌上。
“不演？呵，好大的架子！”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被拂了面子的恼怒，“真以为离了她刘艺菲，我这《赤壁》就拍不成了？给脸不要脸！”
他转向助理，语气生硬地吩咐：“通知下去，小乔角色给林志玲！孙尚香……联系赵薇那边！我倒要看看，等电影拍好了，她水晶影业还能不给我上映不成？”
台湾，李按工作室。 助理将水晶影业的回函轻轻放在李按的办公桌上。“导演，水晶影业那边回复了……”
李按放下手中的钢笔，拿起回函，仔细阅读。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无语森那种被拒绝后的愠怒，反而在看完后，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甚至带着点玩味的微笑。
他放下回函，端起手边的紫砂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温热的乌龙茶，语气平和地对助理说：“知道了。回复水晶影业，感谢他们的及时回复。
理解刘小姐对当前作品的专注和敬业精神，这是演员非常宝贵的品质。也请代为转达我对刘小丽女士和刘艺菲小姐的诚挚问候。”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台北阴沉的天空，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落在了那个远在北京怀柔片场的清丽身影上。
“这个角色……”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急。或许，缘分真的未到吧。”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那张刘艺菲的小龙女剧照，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中那双清澈又倔强的眼睛。
“这个角色……”他低声自语，仿佛在说给自己听，“或许，缘分真的未到吧。不急。”
他抬起头，对助理露出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微笑：“但那张脸，那种气质……确实难得。告诉选角组，继续推进其他候选人的接触，但……刘亦菲小姐的资料，单独存档。保持关注。”
他没有放弃。他只是选择了一种更迂回、更耐心，也更符合他外表儒雅内心偏执的性格方式。他相信，好的角色和好的演员之间，总会有某种奇妙的引力。现在时机不对，那就等待。他李按，等得起。
怀柔影视基地，《带上她的眼睛》片场。 刚拍完一场情绪爆发戏的刘艺菲，累得小脸煞白，正抱着保温杯小口喝水补充体力。助理小玲拿着手机，一脸兴奋地凑过来。
“茜茜姐！快看！网上把你选成‘新四大花旦’了！和迅哥儿、陈好姐、黄圣依一起！”
刘艺菲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撇撇嘴：“什么呀……网友瞎闹的。陈好姐的万人迷是经典，迅哥儿是影后，实至名归。黄圣依……星爷眼光是厉害。我？我算什么大花旦啊，差得远呢。”她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和清醒。
“谁说的！小龙女多火啊！”小玲不服气。
“那是角色火，又不是我演技多厉害。”刘艺菲很清醒，“汪言哥说了，演员要靠作品和角色说话，虚名没用。”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对了，刚才好像听陈总说，有什么导演找我？”
“哦，对！”小玲想起来，“好像是香港台湾的无语森和李按导演发来邀约，不过刘总都给拒了，说你档期排满了，要专心拍好这部戏。”
“拒了？”刘艺菲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哦，拒了就拒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她指了指旁边绿幕环绕的模拟舱，“光这个沈静就够我喝一壶的了。汪言哥要求那么高，我睡觉做梦都在背台词想动作，哪有精力分心。”
她说着，目光下意识地寻找汪言的身影。看到汪言正在监视器前和摄影师讨论着什么，侧脸线条冷峻而专注。她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再说了，”她收回目光，小声对小玲说，带着点小得意和小女生的占有欲，“汪言哥给我准备的戏还不够我拍的吗？《天才枪手》、《魔女》……剧本我都看过了，超有挑战性！我才不要去试别人的戏呢！汪导的戏最好！”
小玲被她逗笑了：“是是是，汪导的戏最好！神仙眷侣，夫唱妇随！”
“去你的！”刘艺菲脸一红，作势要打她。
这时，汪言那边似乎讨论完了，朝她这边招了招手。刘艺菲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放下水杯跑了过去。
“汪言哥，刚才那条怎么样？”她仰着小脸问，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汪言看着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和因为刚才情绪戏还微微泛红的眼眶，眼神柔和下来：“情绪很饱满，细节也到位。就是最后那个转身的节奏，还可以再利落一点，带点决绝感。来，我给你说说……”
他拉着刘艺菲，走到监视器前回放刚才的片段，低声讲解着。刘艺菲听得认真，不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