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的鎏金铜炉正燃着龙涎香,青烟如丝缕般缠绕着殿顶悬垂的九龙藻井,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太子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冽寒光,剑刃已堪堪贴住皇上颈间的肌肤,殷红血珠如断线珍珠般渗出,顺着龙袍明黄的纹络蜿蜒而下,在金砖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逆子!”皇上气得浑身发颤,龙目圆睁,冕旒上的珠串剧烈晃动,“朕当初怎会听信谗言,留你这等狼心狗肺之徒在东宫!你勾结敌国、克扣赈灾粮款,如今又敢逼宫弑父,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太子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剑尖又往前送了半分,皇上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天打雷劈?父皇,这江山本就该是我的!萧玦那厮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沈清辞又凭什么护着他?今日我若登基,定要将你们这些阻碍我的人,通通挫骨扬灰!”
他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甲胄碰撞声,紧接着,萧玦手持玄铁长枪,带着京营士兵破门而入。阳光透过敞开的殿门涌入,将他紫色蟒袍上的暗纹照得愈发清晰,墨发束于玉冠,俊朗的面容上覆着一层寒霜,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直锁向太子:“太子,放开父皇!你若束手就擒,朕还能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太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萧玦,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今日我既然敢发动宫变,就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宫外还有我东宫的三千死士,你以为凭这点京营士兵,就能拦住我吗?”
他说着,猛地拽过皇上,将剑刃抵得更紧:“你们都给我退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父皇,让这江山彻底大乱!”
京营士兵们顿时僵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萧玦眉头紧蹙,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指节泛白——他深知太子已被逼到绝境,此刻必定会狗急跳墙,若是强行进攻,皇上定会有危险。
就在这僵持之际,沈清辞从士兵身后走出,手中紧握着暖玉。玉佩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润的莹白光芒,光芒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开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晕。她目光平静地看向太子,声音清亮而坚定:“太子,你以为你的死士真能帮你成事吗?方才在宫门外,你东宫的侍卫已被京营士兵剿灭,那些死士也早已被萧玦的暗卫控制,你现在已是孤家寡人,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
太子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我的死士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控制?你在骗我!”
“我是不是在骗你,你出去看看便知。”沈清辞缓缓走上前,暖玉的光芒愈发强烈,“但你若现在放开父皇,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不仅你会身首异处,你母妃和东宫的所有人,都会因你而受到牵连,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中了太子的软肋。他虽野心勃勃,却最是在意母妃的安危。他犹豫了片刻,手中的剑微微松动了几分,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东宫侍卫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太子殿下,不好了!死士……死士们都被靖王的暗卫杀了,京营士兵也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我们……我们败了!”
太子彻底慌了,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怎么会败……我明明都计划好了……”
萧玦抓住机会,迅速上前,将皇上从地上扶起。皇上惊魂未定,靠在萧玦怀中,大口喘着气。萧玦轻声安慰道:“父皇,您没事吧?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我这就带您去疗伤。”
皇上摇了摇头,指着瘫坐在地上的太子,声音嘶哑:“逆子……把他拿下!朕要亲自审问他,看看他到底与敌国勾结到了什么地步!”
京营士兵们立刻上前,将太子死死按住。太子挣扎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萧玦!沈清辞!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沈清辞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前世,他与沈清柔联手,将沈家满门覆灭,将她逼入冷宫火海,如今他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罪有应得。她转身看向萧玦,轻声道:“萧玦,你先送父皇去疗伤,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萧玦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皇上向外走去。皇上回头看了沈清辞一眼,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沈清辞与萧玦及时赶到,他今日恐怕真的要丧命在太子手中。
待萧玦与皇上离开后,沈清辞走到太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太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与沈清柔勾结,谋害沈家,与敌国交易,背叛国家,这些罪行,你敢否认吗?”
太子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盯着沈清辞:“沈清辞,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你和萧玦一样,都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杀了你!”
“后悔?”沈清辞冷笑一声,“你最该后悔的,是你不该生出这么大的野心,不该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你以为凭你的这点伎俩,就能夺取江山吗?你太天真了。”
她转身对京营统领道:“将太子打入天牢,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探视。另外,派人去东宫搜查,将太子与敌国往来的书信、账册等证据全部收缴上来,不得遗漏。”
“是,沈小姐。”京营统领连忙应下,指挥着士兵将太子押了下去。
太子被押走时,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殿外。沈清辞看着空荡荡的太和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她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前世的仇怨,今日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她走到殿中央,捡起地上的暖玉。玉佩的光芒已经渐渐减弱,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心中满是感慨——若不是这枚玉佩,她恐怕无法在重生后步步为营,也无法在今日的危机中保护自己和皇上。这枚玉佩,不仅是沈家的传家宝,更是她重生后最重要的依靠。
不多时,晚翠匆匆走进殿内,手中捧着一叠文件:“小姐,这是从东宫搜查出来的证据,里面有太子与敌国使者往来的书信,还有他克扣赈灾粮款、购买兵器的账册,证据确凿。”
沈清辞接过文件,仔细翻阅着。书信中详细记录了太子与敌国的交易——他承诺在登基后,将大靖西北的三座城池割让给敌国,以换取敌国的支持;账册中则清晰地记录了他克扣的赈灾粮款数额,以及购买兵器的去向。这些证据,足以让太子万劫不复。
“很好。”沈清辞将文件收好,“你立刻将这些证据送到萧玦手中,让他呈给皇上。另外,派人去镇国公府报信,告诉父亲和祖母,太子已被拿下,家族的危机已经解除,让他们放心。”
“是,小姐。”晚翠连忙应下,转身离去。
沈清辞走到殿外,望着皇宫内的景象。阳光正好,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将琉璃瓦照得熠熠生辉。京营士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宫女和太监们则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杂物,一切都在渐渐恢复秩序。
她知道,太子虽然被拿下,但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沈清柔还在逃,她的异族卧底身份还没有被彻底揭露,敌国也绝不会因为太子的失败而善罢甘休。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
但她并不畏惧。经历了前世的惨死和今生的重生,她早已不是那个温婉隐忍、任人欺凌的沈清辞。她拥有前世的记忆,拥有暖玉的力量,更拥有萧玦这个强大的盟友。她有信心,也有能力,应对未来的一切挑战,守护好自己的家族和国家,彻底弥补前世的遗憾。
就在这时,萧玦匆匆赶来。他身上的蟒袍沾了些许血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他走到沈清辞面前,轻声道:“清辞,父皇已经无碍,太医说只是受了些惊吓和轻伤,好好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他让我告诉你,今日多亏了你和我,才能平定这场叛乱,他会记住你的功劳。”
沈清辞微微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守护皇上和国家,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对了,东宫的证据已经找到了,晚翠应该已经送到你手中了。”
萧玦点了点头:“我已经收到了。父皇看过证据后,非常生气,下令明日在朝堂上公开审理太子的罪行,让文武百官都看看,太子的狼子野心。”
他握住沈清辞的手,指尖带着暖意:“清辞,今日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及时拿出暖玉,震慑住太子,恐怕我们也无法这么顺利地救下父皇。”
沈清辞回握住他的手,心中满是温暖:“我们是盟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萧玦,接下来我们还要对付沈清柔,不能让她再兴风作浪。”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查沈清柔的下落了。她既然是敌国的卧底,就绝不会轻易离开京城,我们一定能找到她,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两人并肩站在殿外,望着远处的宫墙。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沈清辞知道,这场平定叛乱的胜利,只是她重生之路的一个重要节点。未来,她还要与萧玦一起,清理朝堂上的奸佞之臣,抵御敌国的入侵,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最终实现前世未能实现的锦绣人生。
而此刻的天牢内,太子被关在冰冷的囚笼中。他望着头顶狭小的天窗,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想起母妃对他的期望,心中充满了悔恨。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犯下的罪行,注定会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夜色渐深,皇宫内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天牢的火把还在燃烧,映照着太子的面容。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终于在这寂静的夜晚,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