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在拍卖台的丝绒台布上流淌,克莱尔举起鎏金拍卖槌,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莅临黑曜之环特别拍卖会。在正式开始前,请允许我重申规则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银白的眉峰微微扬起:“第一,场内禁止任何形式的武力冲突,无论您与他人有何恩怨,踏入这扇门便需收起刀刃与戾气,违者将被永久剥夺入场资格,并交由黑曜之环执法队处置。”
“第二,所有拍品‘落槌即定,生死不论’,一旦成交概不退还,支付需在离场前完成,逾期未付者,后果自负。黑曜之环的追债手段,想必各位不愿亲身体验。”
“第三,拍卖加价以欧元为单位,恶意扰乱秩序者,同样将被驱逐。”
“我再重申最重要的一点,本次拍卖会珍品云集,但规矩不变 —— 场内禁武,场外恩怨自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厅内的低语声瞬间平息。
他轻轻敲了敲拍卖槌,金属碰撞的脆响在穹顶下回荡:“规则清晰,愿各位遵守。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
聚光灯下,两名身着银色礼服的侍者推着推车走上台,掀开覆盖的丝绒布 —— 第一件拍品是一枚十二世纪的威尼斯玻璃镜,镜面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第一件拍品,威尼斯共和国时期‘月光藤蔓’玻璃镜,起拍价二十万欧元。” 克莱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据考证,曾为拜占庭帝国皇后私藏。”
“真是艺术品啊。”
“确实很有收藏价值。”
一些人窃窃私语道。
坐在前排的秃顶富商率先举牌:“二十五万!”
隔排的红裙女子不甘示弱:“三十万!”
一个戴眼镜的老者也说道:“三十二万!”
“三十五万。”
“三十八万。”
“四十五万。”
……
竞价声此起彼伏,珠光宝气的富商们举牌如闲庭信步。
最终被一位富商以五十七万欧元拍得。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同样引发激烈争夺。
中世纪骑士铠甲的金属光泽映亮了几位军事迷的眼睛,竞价到一百二十万时仍有三人僵持;镶嵌鸽血红宝石的权杖刚亮相,便被中东富商以三百万欧元锁定;连一瓶 1865 年的拉菲红酒都拍出了四十五万欧元的高价,举牌的白发老者捧着酒瓶时手都在颤抖。
然而李俊儒等人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林若仙和唐甜儿坐在座椅上,指尖紧张地绞着裙摆。
她们看着那些动辄数十万欧元的拍品,心脏莫名砰砰跳得很快,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这些东方来的穷酸,果然只是来开眼界的。” 金发青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同伴笑道,香槟杯在他手中轻轻晃动,“看他们那模样,怕是连入场券都花光了家底。”
“可不是嘛,” 瘦高个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张艺雅身上溜了一圈,“也就脸蛋能看,真要竞拍,怕是连零头都拿不出。”
而这些嘲讽声引得会场内其余人纷纷朝着张艺雅等人看去。
周围几道目光齐刷刷投来,带着好奇与审视。
林若仙的耳根瞬间红透,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蝇:“艺雅姐,我们是不是不该来给儒帅他们拖后腿……”
感受到金发青年和他的同伴投来轻蔑的目光以及其余人怪异的神色时,唐甜儿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
张艺雅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别听他们胡说。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跟他们比财力的,何必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花见琉璃也淡淡开口,声音清冽如冰:“一群靠家族遗产炫耀的蛀虫,他们的看法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特意加大了音量,清晰地传到附近几人耳中,金发青年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二楼贵宾厢内,杰森靠着落地窗,看着下方大厅里一直没有动静的几人,嘴角勾起一抹味:“奇怪,他们进来难道真打算什么都不拍?”
艾瑞克晃动着红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弧线:“或许只是好奇吧。黑曜之环的拍卖会对普通人来说本就神秘,他们大概是想看看欧洲的顶层交易是什么模样,未必真有竞拍的打算。”
杰森低笑一声,指尖在窗沿轻敲:“倒也算有眼光,知道这里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拍卖会继续进行,又拍出了几件古董钟表和珠宝。
场内的气氛也逐渐火热起来,很多拍卖品就连克莱尔还没介绍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举牌了。
当一件十九世纪的珐琅首饰盒被推上台时,盒面绘制的鸢尾花纹在灯光下层层绽放,张艺雅忍不住轻声感叹:“这珐琅工艺真精致,配色像极了塞纳河的晨光。”
她语气里满是欣赏,却没有半分想要的意思。
场中竞价很快开始,最终加到三十八万欧元时就没有人再加价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拍品尘埃落定时,一道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四十万。”
全场微怔,循声望去 —— 李俊儒坐在椅子上,指尖轻搭在椅扶上,神色淡然。
刘解语挑眉凑近:“殿主,这首饰盒虽精致,除了收藏外却没什么特殊价值,拍下它做什么?”
张艺雅也惊讶地转头,眼底闪过疑惑。
李俊儒却转头对她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在灯光下格外清晰:“你刚才不是说喜欢吗?既然喜欢,便拍下送你。”
张艺雅脸颊一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呀,就会乱花钱。”
可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藏不住笑意,指尖轻轻绞着衣角,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花见琉璃坐在一旁,看着张艺雅微红的脸颊,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她想起自己在东瀛的那些年,从未有人会因为一句随口的感叹,便将昂贵的物件捧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