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红羽留下来联系龙国官府。李俊儒和严慕寒送秦杰回家。
待李俊儒踏入家门,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他刚打开卧室房门,一个柔软的身躯便径直扑入了怀中。
李俊儒轻抚张艺雅的秀发,柔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张艺雅抬起头,脸上挂着些担忧,说道:“秋,对不起,我今天做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冲动,差点害你陷入险境!要不是你发小及时出现,你就……”
李俊儒温柔地拍了拍张艺雅的后背,安慰道:“你没错,你只是心怀正义与善良。只是日后再遇此类情况,一定要先确保自身安全,再想办法,好吗?”说完轻轻地搂住了张艺雅。
张艺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了李俊儒怀里,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说道:“嗯,我知道了。”
两人相拥而立。
过了会,张艺雅抬起头,脸上带着些许害怕,说道:“晚上你和你发小出去喝酒的时候,我刷到了一个新闻,昨晚飞鹤集团的董事长被人杀了,今天才报道出来呢。”
李俊儒安慰道:“警察会抓到凶手的。”心里却想到,怪不得今晚在酒馆发生的动静不小,却迟迟没有龙国警察到来,想必派了大股力量去调查这个案件了。
“你不知道现场可诡异了,飞鹤董事长和另外几个人躺在地上,眼睛被挖掉了,并且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张艺雅神情露着恐惧,又钻入李俊儒怀中,“并且,飞鹤董事长的尸体上放着一朵玫瑰,被血染红的白玫瑰。”
当李俊儒听完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向来如春风般和煦、永远挂着温暖笑容的面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原本他那淡定从容的眼睛,此刻竟双目失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
平日里,无论面对何种情况,他都能保持镇定自若,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搅动他内心的平静。
然而,这一次,这句话就如同一把利剑,粉碎了他的所有淡定,他的情绪瞬间决堤。
张艺雅见李俊儒不说话,便抬起头向他看去,却看见李俊儒脸色阴沉得可怕,正在怔怔出神。
她有些担心地摸了摸李俊儒的脸,用力地搂紧了他,轻声说道:“你被吓到啦?不要害怕,凶手一定会被抓住的。”说完又握了握拳头,故意哄李俊儒,“别担心哦,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李俊儒终于回过神来,他竭力压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轻声说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凶手太残忍……很晚了,快睡觉吧。”
然而,他的声音中仍然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第二天,李俊儒早早地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上,目视着前方,思绪回到了好几年前……
“俊儒,我并非有意盗走殿中的养心丹,我没想到义父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
“你给我住嘴!你明明知道师尊每天必须服用养心丹,不然便会旧伤复发,你竟然在他与叶梵天决战前夕盗走所有养心丹!他待你如亲子,你我曾是生死之交,你怎下得去手!”
李俊儒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癫狂,手上拿着欲灭剑,指着一个年轻人。
此人正是当年在江湖上和李俊儒并称为绝代双骄的楚凌凡,也是华南楚家的长子,春秋殿殿主杨酒云的义子。
只是他此时面容憔悴,满眼愧疚与落魄,昔日风采不复存在。
“我……”
话还未说出口,李俊儒便一剑刺来。
李俊儒怒极而刺,这一剑饱含怒火,却无多少杀意。
可是,楚凌凡并没有躲闪的意思,竟然在剑快要刺到他心脏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瞬间,一抹鲜血溅出,如妖艳的花朵在空中盛开,与那血色残阳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凄美的画卷。
李俊儒急忙松开手,前去扶住了楚凌凡,颤抖地开口:“你为什么不躲……”
楚凌凡艰难地开口:“俊儒,并非我想残害义父,我华南楚家最近被一神秘人劫持,我不是他的对手,义父也不一定是……他以我家人性命相逼,让我昨日盗取养心丹……我以为义父会随身携带一些养心丹,所以我答应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啊!”李俊儒痛心疾首,手忙脚乱地为其止血。
楚凌凡咳出几口鲜血,摇头惨笑:“义父因为我跌落死亡谷……我这等大逆不道之人已没有颜面活在世上了,我既然是必死之人,为何不死在你手上呢……咳咳……”
“来人!给我救人!”李俊儒目眦欲裂,嘶声咆哮。
楚凌凡却摆了摆手,说道:“俊儒,我家人他们……他们在郭家大院……帮我带出他们……”说完他便用仅剩的力气拔出了还插在胸膛的剑……
李俊儒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一幕,泪水却像决堤一样不断地往下流。
严慕寒等人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眼角似也有泪珠。
一个小时后,李俊儒带着春秋殿众人赶到了郭家大院,可进入院落后,只发现了一地的尸体,而李俊儒认识这些尸体。
楚凌凡的父母、兄弟及楚家高手皆横尸在地,双眼被挖,嘴角挂着那诡异笑容,尸体上皆放着一朵鲜血淋漓的白玫瑰。
李俊儒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可他的心似已经碎了。
“俊儒!楚梦琪还活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声叫道,他正蹲在一个昏死的少女旁边,检查着她的情况。而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后来的春秋殿斩情阁阁主王鸯阳。
李俊儒快步地走了过去,蹲下查看这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的伤势。少女果然还有微弱的呼吸。
李俊儒发现楚梦琪身上冰凉,脖颈处有一清晰指印。正有源源不断的寒气从她体内冒出。
“是幽冥寒霜指!传闻中了此指者如果没有龙阳草将救无可救,直到内脏冻坏而死。这门武功不是已经失传好多年了吗?”另一个儒雅青年走了过来,眉头紧紧皱着,开口说道。
此人正是后来的春秋殿副殿主吴大多。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人走了进来,正是华南郭家之人。
他们进门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春秋殿众人,反应过来后,郭家家主吓得直接跪地:“各位大侠,是有一个黑衣人给了我一笔重金,让我看住楚家的人,说今日才可以放他们离开,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
见众人并未回应他,他吓得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你在说谎!你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死,如果他们活着,你郭家怎么承担楚家的怒火!”严慕寒冷冷地看着郭家家主,仿佛眼睛会喷出火一般,接着说道,“你只是没料到那个人会提前动手,没给你清理现场的时间,让你把责任甩干净吧!”
“我……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愿意赔偿!我愿意赔偿!不要杀我!”
李俊儒抱起了楚梦琪,面无表情地向门外走去,眼神却难掩悲伤,缓缓说道:“今天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严慕寒赶紧跟了出去。
“这……郭家人怎么办?”王鸯阳看向吴大多问道。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蒲红羽淡淡地说道:“华南郭家,鸡犬不留。”
吴大多并未反驳,转身也离开了院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仿佛在为这惨烈的场景默哀。血色与天边的夕阳融为一体,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一场无尽的悲歌。落日的光芒渐渐黯淡,似乎也被这血腥的气息所吞噬,失去了往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