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初升的太阳将赤红山脉染成一片瑰丽的玫瑰金色时,阳戟城面向沙漠的广阔平台上,已经聚集了一小队人马。道朗·马泰尔亲王依旧坐在他的轮椅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平静的目光望向远方无垠的沙海。他的身后,站着神情肃穆的侍卫。
奥柏伦·马泰尔亲王则是一身远行的劲装,皮甲擦得锃亮,腰间挂着标志性的长矛。他的情妇艾拉莉亚·沙德紧挨着他,眼神中有一丝对未来的忧虑。而他们的女儿们——那几位桀骜不驯的“沙蛇”,包括特蕾妮、娜梅莉亚和奥芭娅,也悉数到场。她们站得稍远一些,表情复杂,目光时不时瞟向平台中央那个身影。
周浩已换回那身便于骑行的深色衣甲,身姿挺拔。他与道朗亲王进行着最后的交谈,声音低沉而清晰。
“亲王殿下,盟约已立,龙石岛的信物便是见证。”周浩抬手,展示了一下手指上的黑龙铁戒指,“多恩的耐心与隐秘,将是未来胜利的基石。”
道朗亲王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马泰尔家族言出必行。我们会是你在维斯特洛最黑暗处的眼睛。待到龙旗蔽日之时,多恩的长枪自会指向共同的敌人。”他顿了顿,补充道,“奥柏伦今日便会启程前往君临,他会为你带去……必要的‘混乱’。”
周浩看向奥柏伦,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红毒蛇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自信的笑容,抬手行了一个利落的告别礼。
周浩的目光最后扫过“沙蛇”们,在特蕾妮脸上短暂停留。特蕾妮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想要瞪回去,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耳根微微发红。周浩的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转身,大步走向平台边缘。
那里,月影正安静地等待着。银色的巨龙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宛如天神坐骑。它感知到主人的靠近,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吟,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周浩的手掌。
周浩利落地翻身跃上龙背,坐稳在那仿佛与龙鳞融为一体的鞍座上。他最后向送行的人们挥了挥手。
月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宣告征程开始的咆哮!声浪席卷平台,震撼人心。它猛然展开遮天蔽日的巨大银翼,强劲的后肢蹬地,带起漫天沙尘,庞大的身躯轻盈而有力地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阳戟城在脚下迅速变小,赤红山脉如同大地的褶皱,广袤的沙海在朝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周浩驾驭着月影,调整方向,朝着西北方——那片绿色渐浓、河流纵横的土地,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数千英里之外,河湾地的中心,被誉为“维斯特洛粮仓”的高庭,正沐浴在温暖慵懒的午后阳光中。城堡内着名的层层叠叠、繁花似锦的玫瑰园里,两位女子正在漫步。
“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夫人,即使年事已高,依旧思维敏锐,步伐稳健。她拄着一根精致的藤杖,锐利的目光扫过争奇斗艳的玫瑰,却仿佛在审视着更深远的东西。她的孙女,玛格丽·提利尔,未来的王后,陪伴在她身侧。玛格丽美丽得如同园中最娇艳的玫瑰,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足以融化任何男人的甜美笑容,但那双聪明的眼睛里,却藏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审慎与计算。
“乔佛里那个小怪物,”奥莲娜夫人毫不客气地评价着未来的孙女婿,声音低沉,“他和他母亲一样,疯狂又愚蠢。高庭这朵玫瑰,插在君临那堆狮子粪上,真是糟蹋了。”
玛格丽的笑容不变,轻声回应:“祖母,但那是铁王座。为了提利尔家族的繁荣,些许不适,总是要忍耐的。”她的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君临的方向,也是谣言滋生的地方。
“忍耐?哼,”奥莲娜冷笑一声,“我怕我们还没等到开花,就被连根拔起了。泰温那个老狮子,可不会真心把我们当盟友。还有东边……”她的话音未落。
突然,园子边缘传来一阵骚动和侍从们惊恐的喊叫。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阴影正以惊人的速度掠过,遮蔽了阳光!
奥莲娜和玛格丽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头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银色生物,正舒展着宛如秘银打造的双翼,在高庭城堡的上空盘旋!阳光在它华丽的鳞片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泽,它优雅而强大的姿态,带着一种远古的、令人心悸的威严。
“七神在上……”玛格丽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凝固,化为纯粹的震惊,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奥莲娜夫人紧握着藤杖,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骇与难以置信。那不仅仅是龙,那是一种凌驾于七国所有权力游戏之上的、原始而绝对的力量象征。
“龙……?”老玫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剧变时本能的警惕与算计。
玛格丽·提利尔脸上的完美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一种深切的,紫色的眼眸瞪得极大,倒映着空中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银色巨影。她曾以为自己将要登上七国权力的顶峰,但此刻,她感觉自己过往所认知的一切权力格局,在这降临的庞然大物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头银色巨龙降低了高度,双翼扇动的气流压弯了园中最娇艳的玫瑰,花瓣漫天飞舞。它最终,稳稳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王者姿态,降落在了玫瑰园中央最宽阔的草坪上,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巨龙俯下它优雅而强大的头颅,紫晶色的竖瞳冷漠地扫过周围如同被石化的人群。
周浩从容地滑下龙背,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他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掠过那些尽力维持防御姿态的侍卫、惊惶失措的贵族、以及呆若木鸡的仆从。最后,他的目光精准地定格在了虽然震惊但依旧强自镇定的奥莲娜夫人和努力恢复仪态的玛格丽·提利尔身上。
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轻轻整理了一下因飞行而略显凌乱的衣襟,这个细微的动作,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从容与掌控感。仿佛他降临的不是维斯特洛最强大公爵之一的城堡核心,而是回到自家的后花园。
然后,他向前迈出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简洁却丝毫不显卑微的礼节,那姿态更像是一种对等的致意。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一种极淡的、却足以让人铭记终生的笑意。那笑意中,有历经风霜的沉稳,有掌控力量的自信,更有一种淡然高傲。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心跳的花园,不高亢,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每个字都敲打在听众的心上:
“来自东方的旅人,龙之母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麾下的龙骑士,周浩,久闻高庭玫瑰盛名。今日冒昧来访,向睿智的荆棘女王与美丽的玛格丽小姐,致以诚挚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