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暴虐、疯狂、饥饿的恐怖意志,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猛地一滞!
紧接着,它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与不敢置信的……无声尖啸!
那股自山崖深处爆发的,足以让星辰颤栗的恐怖意志,在接触到苏哲那句平淡话语的瞬间,猛地一缩!
仿佛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它的灵魂之上。
暴虐,消失了。
饥饿,凝固了。
疯狂,退潮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原始,甚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的情绪。
恐惧!
一种低等生命,在面对天敌,在面对造物主时,发自存在本源的,无法抑制的,绝对的恐惧!
那股意志,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只有灵魂才能听见的尖啸。
它想逃!
它想要撕裂空间,逃回那片属于它的,冰冷死寂的虚无之中!
然而,它惊骇欲绝地发现,周围的空间,已经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蛮不讲理的意志,彻底焊死!
这里,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为它量身定做的囚笼!
“这……这怎么回事?”
一名刘家长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想尖叫,却发现自己连舌头都无法控制。
他眼中的世界,彻底颠覆了。
那头让家族付出了惨痛代价,耗费了三年光阴,甚至牺牲了家主亲妹妹才勉强镇压的末日魔物,此刻,竟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在那个青年面前,瑟瑟发抖!
刘长天瘫软在地,那张扭曲的脸,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看着苏哲的背影,那眼神,已经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彻底的,认知的崩塌。
守护?牺牲?大义?
他穷尽一生去维护的信念,他用来囚禁自己妹妹的理由,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苏婉清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苏哲。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来自魔物的恐惧,不是因为力量的差距。
而是一种……位阶上的,绝对碾压!
就如同,凡人敬畏神明!
苏哲没有理会身后那些已经沦为背景板的众人。
他拉着苏雪,一步,一步,朝着那座不断哀鸣的漆黑山崖走去。
他每一步踏出,脚下的地面,那些因为封印破碎而疯狂蔓延的空间裂缝,便会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过,迅速愈合,恢复平整。
他走过的路,身后,是稳定而祥和的绝对领域。
他前方的路,身前,是哀嚎着濒临崩溃的混乱空间。
他,就是行走在秩序与混乱分界线上的,唯一的神。
“哥,那个坏东西,它好像很怕你诶。”
苏雪好奇地看着那座不断颤抖的山崖,小声说道。
她感觉不到任何难受了,哥哥的身边,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嗯。”
苏哲的脚步没有停,他的声音,透过自己的意志,直接在虚空魔胎的核心深处响起。
“你在害怕?”
那团暴虐的意志,疯狂地颤抖,传递出屈服与哀求的念头。
“那就对了。”
苏哲的声音,依旧平淡。
“你以我母亲的生命力为食,苟延残喘了三年。”
“这笔账,总要算一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经走到了思过崖的山脚下。
他停下脚步,松开了苏雪的手。
然后,在所有人那已经麻木的,近乎呆滞的目光注视下。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座巍峨的漆黑山崖,凌空,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对撞。
那座坚不可摧,由特殊材质构成的,足以抵挡皇者全力一击的陡峭山崖,在苏哲这一握之下,开始变得……虚幻。
它如同被从存在的根基上,被抽离了“物质”这个属性。
山石,变得透明。
大地,化为虚影。
整座山崖,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一道模糊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幻影。
而在这幻影的核心,一团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扭曲的,蠕动的,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光芒都彻底吞噬的纯粹黑暗,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就是虚空魔胎的本体!
“吼——!!!!!”
失去了山体的庇护,虚空魔胎发出了绝望的,无声的咆哮!
它疯狂地扭曲,挣扎,试图引爆自身,将这片空间彻底化为虚无!
“我让你动了吗?”
苏哲的眼神,冷了下去。
那团纯粹的黑暗,瞬间僵直!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反抗,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然后,苏哲的手,向后,轻轻一拉。
那团足有篮球场大小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虚空魔胎,便如同被鱼线拉出水面的鱼儿,身不由己地,从那虚幻的山崖中,被硬生生地,拖拽了出来!
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地压缩,揉捏!
所有的恶意,所有的混乱,所有的虚无之力,都被强行向内坍缩!
最终,在刘家众人那如同见了鬼般的眼神中,那头曾经带给他们无尽梦魇的末日魔胎,变成了一颗……只有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静静悬浮着的……黑色宝珠。
苏哲伸出手,那颗宝珠便温顺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随意地掂了掂,仿佛在把玩一件普通的战利品。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那一张张早已被恐惧与绝望填满的脸孔。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如同失去了所有灵魂的刘长天身上。
“这就是你们的理由?”
苏哲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刘家人的心上。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用来囚禁我母亲三年的,所谓的……大义?”
刘长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哲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颗安静的黑色宝珠,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所有人宣判。
“现在……”
“轮到我,来跟你们讲讲,我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