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玄在小院里又“被迫”住了两天,总算是心满意足地看够了热闹。
临走前的那天下午,她叫住了正准备去给陆屿川的宝贝猫草浇水的江年。
“小家伙,过来。”她笑眯眯地朝江年招了招手,那模样,像极了要给小红帽糖吃的大灰狼外婆。
但江年显然没get到其中的危险信号。
在他眼里,这位人美声甜的神仙姐姐就是好人的代名词。
“姐姐,你叫我?”江年放下手里的小水壶,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仰起那张漂亮的小脸,一脸乖巧地看着她。
“嗯,”陆清玄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初次见面,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小玩意儿就当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了。”
说着,她就将手心摊开。
只见她白皙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银色铃铛。
那铃铛只有拇指大小,表面刻着繁复又漂亮的花纹,随着她手腕的动作,发出一阵“叮铃铃”的、格外清脆悦耳的响声。
江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哇!好漂亮!”
他是个很诚实的小猫咪,喜欢就是喜欢,这个亮晶晶还会响的漂亮小东西,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陆清玄看着他那副两眼放光、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拿起那个小铃铛,牵起江年的一只手,作势就要往他手腕上系。
“小家伙,”她一边慢条斯理地系着红绳,一边用那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嗓音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家长辈啊,管得严,姐姐看出来了。”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跟江年闲话家常,但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却穿过江年的头顶,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陆屿川。
“所以啊,戴上这个,”她将红绳的结打好,还坏心眼地晃了晃江年的手腕,让那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万一哪天又不小心走丢了,他也好找你呀。”
一番话说得是何等的“贴心”,何等的“善解人意”。
走丢,找你,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又带着一丝戏谑地扎在了陆屿川那根名为“变态占有欲”的敏感神经上。
这哪里是在送礼物,分明就是在光明正大地指着他的鼻子,嘲讽他“圈养”、“看管不力”!
江年自然是听不懂这其中的九曲十八弯。
他只觉得这位神仙姐姐真是太好了,不仅送他这么漂亮的礼物,还这么关心他。
他晃着手腕,看着那个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发出清脆响声的小铃铛,喜欢得不得了,甜甜地对陆清玄道了谢:“谢谢姐姐!”
陆屿川依旧闭着眼,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他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仿佛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陆清玄知道他听见了。
不仅听见了,而且他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非常的不爽。
她就喜欢看他这副明明气得要死,却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强行按捺住,维持表面和平的隐忍模样。
实在是……太有趣了。
就在陆清玄以为自家这个小疯子会一直装死到底的时候,陆屿川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睁开眼,坐直了身体。
他没有去看陆清玄,也没有去看那个正玩铃铛玩得不亦乐乎的江年。
他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用一种平淡无波的语气缓缓开口。
那话是对陆清玄说的。
“时辰不早了,我送堂姐出山门。”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多谢堂姐费心。”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怒意,礼数周到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但那句“费心”二字,却被他咬得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警告的意味。
陆清玄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
她知道这是她弟弟在对她下逐客令了。
也是在告诉她:
【你的游戏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