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空气仿佛被高长贵癫狂的嘶吼冻结了。
“我的!银子!都是我的!王妃答应我的!县令是我的!哈哈哈!”
那枯瘦的老头,状若疯魔,死死地抱着一锭雪花官银,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红光,与地上那浑身绿毛的死士,竟有几分相似!
刚刚稳住的局面,一瞬间崩裂!
师爷王德才吓得瘫软在地,手指颤抖地指着高长贵,又惊疑万分地看向豆豆和张莽,声音尖利变调:
“你…你们…你们是一伙的?!合起伙来诈我?!”
张莽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猛地抽出鬼头刀,刀锋直指高长贵:
“高长贵!老子艹你祖宗!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成了史王妃的狗?!”
豆豆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寒意比引毒时更甚。
千算万算,就算漏了身的边人!
高长贵,这个看似懦弱怕死、一直被推在前面的老村长,竟然是史王妃埋得最深的一颗钉子!
难怪王妃对杏花村和黑风寨的动向,都如此地清楚!
“疤爷!还不动手清理门户!更待何时!”豆豆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冰冷急促。
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唯有铁血的手段,或许还能挽回一丝信任!
张莽闻言,眼中凶光爆射,再无犹豫!
鬼头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劈向仍然在癫笑的高长贵!
“噗嗤!”
利刃入肉!鲜血喷溅!
但是被劈中的却不是高长贵!
就在张莽手起刀落的一瞬间,旁边一个原本负责抬银箱的土匪,竟然猛地将高长贵推开,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刀!
刀锋深深地嵌入他的肩胛,他却仿佛毫无痛觉。
他反手死死地抱住了张莽握刀的手臂,双眼同样泛起不正常的红光,嘶声吼道:“保护高爷!王妃有赏!”
天哟,内鬼还不止一个!
混乱一瞬间爆发!
另外两个抬银箱的土匪,也同时发难,狂吼着扑向身边的同伴!
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疯狂,竟然丝毫不惧疼痛刀剑!
“操!他妈的都反了!”张莽又惊又怒,一脚踹开抱住他的土匪,拔出血淋淋的鬼头刀,怒吼道,“给老子杀!把这些吃里扒外的杂碎,全部都给剁了!”
忠于张莽的土匪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挥刀砍向叛变的同伴。
密道内一瞬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自己人与自己人杀作一团!
王师爷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外跑。
“拦住他!”豆豆急喝道。
沈砚的身影一晃,如同鬼魅一般挡在了密道口,镰刀冰冷的刃尖,抵在王师爷的咽喉前,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瘫软不动。
豆豆的脑子飞速地转动。
高长贵和这些土匪的疯狂状态,太不对劲了,不像是正常的背叛,更像是…被控制了?
联想到那诡异的瘟疫和绿毛…
她猛地看向地上,那个被沈砚劈翻、还在抽搐的死士,又看看状若疯魔、力大无穷,却眼神涣散的高长贵等人…
“疤爷!别杀他们!打晕!他们好像是被瘟疫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迷了心窍!”豆豆急忙喊道。
张莽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吼道:“听见没?敲晕这一帮龟孙子!”
战斗方式立刻改变,土匪们纷纷用刀背、枪杆,砸向叛变者的后脑。
果然,那一些叛变的土匪一旦被重击打晕,眼中的红光便迅速消退,瘫软在地。
高长贵也被王锤子一铁钎砸在脑后,翻着白眼晕了过去,怀里那一锭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短暂的混乱终于平息。
密道内,躺着七八个晕厥的叛变者,和一两具尸体,血腥味混合着瘟疫的恶臭,令人作呕。
王师爷瘫在墙角,面无人色,抖得像筛糠一般。
张莽喘着粗气,脸色难看至极。
内乱虽然平息,但是在朝廷师爷面前,爆发这一等丑事,之前的“栽赃”计划,几乎破产。
豆豆的心上,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看向王师爷,大脑飞速地思考着,如何挽回局面。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如同背景的沈砚,忽然开口,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权威:“王师爷。”
王师爷一哆嗦,惊恐地看向这个煞神。
沈砚缓缓地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色泽沉暗、却雕刻着繁复螭龙纹路的玄铁令牌。
令牌正中,一个古朴的“敕”字,在火光下隐隐地流动着幽光。
“看清楚了。”沈砚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北境镇抚司,玄狼卫,奉密旨稽查史王妃通敌叛国、构陷忠良、私炼邪毒一案。黑风寨乃我方暗桩,杏花村百姓乃是重要人证。今日你所见所闻,皆属绝密。应该怎么做,需要本官教你吗?”
北境镇抚司!玄狼卫!奉密旨稽查!
这几个词,如同重磅炸弹,砸得王师爷头晕眼花,魂飞魄散!
这可是比听到史王妃的名头,更加的恐惧百倍!
这可是直达天听、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天子亲军!
豆豆和张莽同时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砚。
他竟然是玄狼卫的人?!这身份反转,也太过于惊人了吧!
沈砚根本不给王师爷思考的时间,镰刀尖微微地向前一送,刺破了他咽喉的皮肤,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尔等地方官吏,若与此案无涉,当全力配合,戴罪立功。若与逆党有染…”
他顿了一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昏厥的高长贵,“这便是下场。是功是过,是生是死,王师爷,你请自选吧。”
威压!毫不掩饰的死亡威压!
王师爷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和怀疑?
什么史王妃,什么栽赃,在代表皇权的玄狼卫面前,都是浮云!
保命要紧!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大人请饶命!大人饶命!下官…不,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全力配合大人!县尊老爷那边,小人去说!一定不让官兵踏入山寨一步!只求大人饶小人的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