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在山道旁的小溪边停下休整,龙辉就牵着马从前面探路回来,脸色比晨雾还要沉。他快步走到货车旁,压低声音对车厢里的云欢说:“公主,不对劲!后面十里外有一队快马,马蹄声密集,不像是商队,倒像是追兵!”
云欢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水囊差点摔在地上:“是…… 是林妃派来的人?”
“十有八九。” 龙辉眼神锐利,扫过使团的二十名侍卫,又看向一旁的小满,“小满,你留下,继续按原路线走。我带公主先走,从山间小路绕去边境,咱们在前面镇子的油菜花田尽头汇合。”
小满随即坚定点头:“龙辉大哥放心!我记住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公主,你多保重!” 他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进云欢手里,“这里是族长给的止痛散和止血粉,你们拿着些。”
云欢接过布包,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心里又暖又慌。龙辉已牵来一匹快马,是使团里脚力最好的,他扶着云欢翻身上马,自己也跃上马背,护在她身侧:“抓紧缰绳,别怕!”
云欢龙辉两人策马一路向小路上赶去,小满听到身后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 谦木带着一队人马,已追至小溪边。他勒住马,目光扫过使团的车马,没看到那辆车里有动静,便翻身下马,命使臣召集来全部使团成员。谦木一个一个的看。又命人把所有的马车都看住,他一辆一辆的查。
只见使团的使臣梗着脖子:“我们是护送楚晴太子妃衣冠的使团,你这是干什么,不可对楚晴公主不敬!”
谦木冷笑一声。车马翻了个遍,连装草药的布包都打开看了,只见到几匹云锦和楚晴的衣冠木盒,连个女子的影子都没有。他走到小满面前,眼神阴鸷:“说,云欢是不是躲在这?”
小满脸上装作茫然:“这位侍卫大哥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只负责送衣冠,其他的一概不知。”
谦木盯着他看了半晌,没从他脸上看出破绽。他心里琢磨,云欢可能是藏在附近,或者往前跑了。 他这队人马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你们都先回去。” 谦木对身后的死士说,“在沿途的镇子上再找找。” 侍卫们纷纷翻身上马,挥鞭远去。
谦木则调转马头,往山间小路而去。大路有边境关卡,云欢若想不引人注意,只能走山间小路;她一个小姑娘,这山路崎岖难行,脚程未必快到哪儿去,他往前再追个20里,静静等她自投罗网便是。
日头升至半空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龙辉护着云欢,正沿着小路缓缓前行此处山路太陡,快马跑不起来,龙辉只能牵着马走。刚走到峭壁下,龙辉突然停下脚步,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谁在那里?”
“龙辉侍卫长倒是敏锐。” 谦木从树后走出来,手里的三棱锥子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把云欢公主交出来。”
“休想!” 龙辉猛地拔出长刀,挡在云欢身前,“谦木,你助纣为虐,杀害太子,如今还要对公主下手,就不怕遭天谴吗?”
谦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缓缓抬起手:“我也是奉命行事。废话少说,要么交人,要么动手。”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扬,三枚锥子镖呈品字形射向龙辉面门!
龙辉反应极快,长刀横扫,“叮叮” 两声脆响,磕飞两枚透骨钉,另一枚则侧身避开,钉尖擦着肩甲嵌入旁边的峭壁,留下一个深孔。他趁机往前冲,长刀直劈谦木胸口,刀风凌厉,带着破空声。
谦木不敢硬接,往后急退,右手又扣住两枚短棱镖,借着后退的空隙甩向龙辉小腹。龙辉左腿微抬,用马靴的护膝挡住镖尖,同时长刀下劈,直斩谦木小腿。两人一攻一守,在窄小的山路上缠斗起来,龙辉的长刀威猛,每一招都奔着要害去,却总被谦木用灵活的身法避开;谦木的暗器则阴狠,时不时从袖中、腰间甩出,逼得龙辉不得不分心应对。
“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浪费时间!” 谦木一边躲闪,一边盯着云欢,他的目标从来不是龙辉,只要能解决云欢,就算任务完成。趁着龙辉挥刀格挡一枚飞针的空隙,谦木左手突然暗扣一枚短镖,手臂一甩,镖尖直奔云欢右肩!
“公主小心!” 龙辉惊呼,想回身阻拦已来不及。云欢只觉右肩一阵刺痛,“嘶” 的一声闷哼,淡紫的衣衫瞬间染开一片暗红,短镖深深嵌入肩肉,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在地上的枯叶上,晕开点点猩红。
“找死!” 龙辉见云欢受伤,双目赤红,怒吼一声,长刀直刺谦木腹部!谦木躲闪不及,刀刃 “噗” 地一声没入三寸。他疼得脸色惨白,左腿猛踹龙辉小腹,借着反作用力往后急退,捂着流血的腹部踉跄奔入密林,几个闪身就消失在林深处。
龙辉顾不上追,转身扑到云欢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肩膀:“公主,怎么样?疼不疼?”
云欢咬着唇,额头上满是冷汗,却摇了摇头:“我没事…… ”龙辉打开布包,慌乱的撒上止血粉,他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将云欢扶上马往使团的方向急行而去。好在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小满。
回到使团扎营的破庙,小满立刻从行囊里翻出云澈备好的金疮药、烈酒和干净纱布。他先倒出烈酒,用棉花蘸湿,轻轻擦拭云欢肩上的伤口,云欢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唇没出声,额头上已疼的冒了汗,眼泪在眼眶里转,云欢却咬着嘴唇没哭出声来。
“公主忍忍,这药是族长特制的,止血快,还不留疤。” 小满动作轻柔地拔出短镖,敷上金疮药,再用纱布层层包扎好,“万幸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养上几日就能好。”
因云欢的伤势,小满安排使团行程稍慢一些。龙辉坐在篝火旁,看着云欢靠在草堆上闭目养神的模样,心里满是自责:“公主,是属下没用,没护住您,让您受了伤。”
云欢缓缓睁开眼,看着他愧疚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龙辉哥,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我早落在林时依手里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能到罗文,见到二姐,一切都值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而且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的小公主了,这点疼,我忍得住。”
篝火的光映在云欢脸上,她的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沉静。这场流亡之路,不仅是躲避追杀,更是公主成长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