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石门的瞬间,林邑川听见鞋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却惊觉回声异常空洞 —— 这说明门后空间远比预想的开阔。
火把光芒渐次照亮穹顶,他仰头望去,只见洞顶垂落无数钟乳石,尖端凝结着暗红色的水珠,像倒悬的巨型狼牙。
人和马都进入后,林父拉着门的把手把石门关闭了,“我上次就到了这里,前面那里宝光十色”。
林母将马缰在斑驳的石柱上绕了三圈,铜制马笼头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枣红马却只顾低头啃食地上的苜蓿草,尾巴扫得碎石子 “簌簌” 响。
林母蹲下身,用指尖捏起一捧马草,草叶间还混着几粒金黄的玉米粒 —— 那是她特意从干粮里省下来的。“这捆苜蓿能撑五日,” 她抖开油布包裹的燕麦,“掺着吃,够它熬到咱们回来。”。
林父手中的火把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火舌被拉扯成细长的形状,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吞噬。
石壁上的青苔在微光中泛着诡异的幽绿,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苔藓覆盖的岩面上,晃动的轮廓如同被风吹散的纸人,四肢扭曲间竟有几分亡者起舞的森然。
林邑川紧跟着父亲的脚步,靴底碾碎碎石的脆响与心跳声重叠,直到脚尖碾过某块凸起的岩石 ——“咔嗒” 声轻得像昆虫振翅,却让整个洞穴的空气瞬间凝固。
“退!” 林父暴喝如雷,声浪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而落。
他手中短刀裹挟着凌厉罡风斜劈而下,寒光几乎贴着林邑川鼻尖掠过,少年甚至能看清刀身上因常年磨砺留下的细密纹路。
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耳际疾驰而过,尾羽扫过脸颊的瞬间,火辣辣的疼痛混着劲风扑面而来。
林邑川甚至能听见箭尾破空时撕裂空气的“嘶——”声,仿佛有三道银蛇在耳畔游走。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膜因高速气流压迫而发麻,视线被弩箭掀起的碎石粉尘模糊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箭矢“噗嗤”几声闷响钉入身后石壁,青黑色的毒液顺着箭头缓缓滴落,在火把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那些液体像是活物般沿着石缝蜿蜒爬行,触碰到地面的碎石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青烟腾起时,岩石表面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矿脉。
林母嗅到一股类似腐肉与铁锈混合的腥气从石缝中渗出,那是剧毒腐蚀的标志。
林母反应极快,纤手一抖,三枚柳叶镖呈品字形飞射而出。
她的手腕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翻转,指尖在甩出的瞬间突然内收,镖身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仿佛毒蛇吐信般精准没入左侧墙缝中的青铜弩机。
镖尖刺入弩机齿轮的刹那,林母甚至能听见金属咬合的“咔哒”声——那声音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正在苏醒。
她后撤半步,靴底碾碎地上的青苔,溅起的汁液在火光中泛着荧绿的磷光,黏在她的小腿上竟发出轻微的“咕噜”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蠕动。
木块碎裂声响起的刹那,洞穴中的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引发更致命的连锁反应。
左侧岩壁突然震颤,青铜弩机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石壁如被无形巨手撕裂,密密麻麻的孔洞次第裂开。
林父瞳孔骤缩,他能清晰看见孔洞中暗红的弩槽正蓄力待发。
三支弩箭尚未完全嵌入石壁,又从右侧、后方、头顶的孔洞中激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宛如暴雨倾泻。
林母的柳叶镖虽破坏了主弩机,却未能阻止其余机关联动——此刻,整个洞穴仿佛变成了张开獠牙的巨兽,死亡的气息从每个缝隙中涌出。
林父将妻儿护在身后,短刀在身前舞成一道耀眼圆弧,刀光与箭镞相撞,火星四溅。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此起彼伏,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虎口发麻,粗布衣衫已被划出数道口子,露出底下交错的陈旧伤疤。
但他目光如炬,紧盯着箭雨的间隙,在生死之间寻找生机。
林父的瞳孔因剧烈疼痛而微微收缩——左肩的伤口已被弩箭划破,鲜血顺着粗布衣衫滴落,在青苔上晕开暗红的血花。
他的左手死死攥住短刀,刀柄上的裂痕因用力过猛而加深,指节发白处几乎嵌进木纹。
箭雨如暴雨倾泻,刀光却始终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屏障,火星溅起时,他能听见金属摩擦的尖锐啸鸣,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耳边嘶吼。
“去前面十米处凹壁!” 林父大声吼道,声音被箭雨的呼啸声撕扯得断断续续。
他的嘶吼混着碎石落地的“咔嗒”声,穿透密集的破空音浪。
他一边奋力格挡,一边用刀尖指向不远处岩壁上一处颜色稍浅的区域——那里的青苔因常年渗水褪色成灰白,石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林父的视线扫过凹陷处,确认那片莲花状石纹未被毒液侵蚀——江湖中“生门”标记往往暗藏机关,唯有无毒区域才是真正的出路。
那里的石壁凹陷进去,形成天然的掩体,在摇曳的火光下,隐约能看见凹陷处的石纹呈莲花状排列。
林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舌尖抵住上颚压下血腥味。
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猛地将短刀横在胸前,刀刃与一支迎面而来的弩箭相撞,迸出刺目的火星。
箭矢断裂的碎屑擦过他裸露的手臂,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林邑川拽着母亲的衣角,在箭雨的间隙中寻找时机。
他的后颈已被冷汗浸透,玄铁刀鞘上的红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少年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每一次搏动都像是战鼓擂响。
他盯着林父指向的凹壁,忽然发现那片区域的阴影中似乎藏着某种异样的光泽——那是石壁内部的金属反光,矿脉的微弱折射。
“走之字!” 林母的指尖几乎掐进儿子的手腕,拽着他躲进凹字形石壁。
她的指甲因用力过猛而在少年掌心掐出月牙状血痕,却顾不上疼痛。
她迅速用另一只手从袖中抽出一枚柳叶镖,镖尖银光闪动,随时准备应对新的威胁。
林父也快速冲进掩体,短刀横在胸前,刀刃因连续格挡而微微发颤。
头顶的藤蔓在火把照耀下突然扭曲,暗绿色的表皮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倒刺。
那些倒刺像是活物般蠕动,每根刺尖都挂着欲滴的毒汁,在火光中泛着幽蓝的磷光。
林邑川挥刀斩去,玄铁刀却在接触藤蔓的瞬间发出“滋滋”轻响——刀刃竟被腐蚀出细小的缺口!
绿色汁液沿着刀缝渗入,刀身顿时腾起白烟,岩石表面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矿脉。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手腕一沉,险些脱手。
林邑川刚抬脚,林父突然拽住他后领往后一拉。少年踉跄着跌进父亲怀中,后背撞上冰凉的岩壁,青苔的腥气瞬间钻入鼻腔。
就在他站稳的刹那,“轰隆”一声巨响从脚下传来——少年原本要踩的石块竟如活物般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坑洞。
无数尖刺从岩缝中弹出,像无数柄淬毒的匕首倒悬着,寒光在火把照耀下闪烁不定。
林母倒抽一口冷气,迅速将林邑川护在身后,柳叶镖早已滑入掌心。
“这些青苔不对劲,是故意培育来掩盖机关的。”林父握紧短刀,刀尖挑起一缕青苔。
那苔藓在刀刃下碎裂,露出底下刻着骷髅的警示符号——青黑色的刻痕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清,却仍能辨认出狰狞的轮廓。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整面岩壁的青苔都呈现出相同的色泽,仿佛有人用毒液调制的染料涂抹而成。
他们贴着岩壁缓慢挪动,林母突然抬手,示意前方地面有几处颜色稍浅的石块。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其中一块,石板边缘泛着金属冷光——那是被蜡油反复摩擦的痕迹。
林邑川蹲下身子,发现石板缝隙里沾着暗红的凝固物,混着蜡油的腥气扑面而来。“有人来过,这是标记陷阱的。”他低声说,声音因紧张而发颤。
少年顺着蜡油痕迹前行,靴底碾过碎石时,能感受到石板轻微的震颤,仿佛地底有无数齿轮在咬合。
林邑川捡起石子掷出,“咔嗒”声响后,三块石板同时下沉,从地底升起布满倒刺的青铜桩。
那些桩体表面布满藤蔓状的纹路,每一道凹槽都渗出暗绿色汁液,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磷光。
林父目光扫过洞壁,发现每隔五步就有凸起的石钮,石钮表面雕刻着残破的符文,隐约能辨认出“联动”二字。
他心头一沉:“机关应该是联动的,破坏一个就会触发其他。”
他解下腰间的绳索,一端系在钟乳石上,另一端抛给林邑川。
绳索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青灰色光泽,显然是久经使用的旧物。
林父将短刀横在胸前,刀刃因连续格挡而微微发颤:“我们滑过去。”话音未落,绳索刚绷紧,洞顶突然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那是落石阵启动的前兆。
林母大喊:“落石阵!”三人同时发力,借着绳索的摆荡跃向对面。
身后的石块如雨点般砸落,林父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碎石,刀刃与石块相撞迸出火星,火星溅在青苔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好不容易落地,眼前却出现一条看似普通的通道,只是两侧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透着诡异。
林邑川蹲下身子,发现地面的石板缝隙里沾着蜡油。
他顺着蜡油痕迹避开几块石板,小心翼翼地前行。
突然,他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墙壁上的孔洞瞬间射出无数淬毒的细针。
林父短刀舞成圆盾,将针雨挡下。
刀刃与针尖相撞的瞬间,火星四溅,细针折断的碎屑如雨点般洒落,带着腥臭的毒雾。
此时,林父的短刀刀柄已被鲜血浸透,掌纹里嵌着碎石与血痂;
林母的柳叶镖囊空了大半,仅剩的三枚镖身也布满划痕;
林邑川的玄铁刀更是惨不忍睹,刀刃卷成锯齿状,刀鞘上的红布条不知何时扯落,只剩半截线头在风中晃荡。
三人相顾无言,却在彼此眼中看到劫后余生的震颤——那些被斩断的弩箭、被腐蚀的藤蔓,此刻都成了身后渐渐模糊的噩梦。
穿过这条通道,前方的黑暗中,十色宝光如海上灯塔,穿透重重迷雾。
光晕里浮动的光点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悬浮的萤火虫,又似被揉碎的彩虹。
林邑川望着那团光芒,忽然想起儿时在镇口见过的琉璃盏,灯油燃烧时也是这般流转的七彩,只是此刻的宝光更盛,盛得让人心惊,仿佛藏着能颠倒乾坤的力量。
他握紧父亲染血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那些凡间机关的凶险都成了脚下的铺路石 —— 只要父母在侧,尖刺的深坑、再毒的弩箭、再大的落石,都不过是通往光芒的注脚。
林父将火把压低,橙红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明明灭灭,三人踩着碎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
林邑川的玄铁刀鞘时不时擦过岩壁,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得他心脏跟着漏跳一拍。
林母走在最后,柳叶镖早已滑入掌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
随着一步步靠近,那道光芒愈发夺目。
潮湿的岩壁不断渗出冷水,在三人脚下汇成蜿蜒的细流。
林父手中的火把火苗在穿堂风里挣扎着跳跃,仅能照亮身前丈许之地。
林邑川握紧玄铁刀,刀鞘与岩壁摩擦发出细碎声响,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碎石在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咔嚓” 声。
林母将最后一枚柳叶镖捏在指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转过一处狭窄的弯道,前方忽然出现大片莹蓝色的荧光苔藓,在黑暗中铺成一条幽光小径。
沿着苔藓指引的方向望去,远处有团夺目光芒穿透重重迷雾,光晕流转间将岩壁染成七彩斑斓。
林父伸手拦住妻儿,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掷向光芒方向,石块在半空突然发出 “噼啪” 脆响,化作无数火星消散,惊得三人同时后退半步。
“小心,有古怪。” 林父压低声音,将短刀横在胸前。
随着一步步靠近,光芒愈发夺目,刺得人睁不开眼。
待终于看清,只见一根巨大的水晶柱矗立在洞府前,柱体内部流动的光晕如活物般翻涌,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带相互缠绕,每一次明暗变幻都伴随着细微的嗡鸣。
水晶旁的长明灯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火焰,灯油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气泡,“咕嘟咕嘟” 冒着泡,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洞府大门由整块漆黑巨石雕琢而成,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在水晶光芒映照下,纹路仿佛正在缓缓流动。
门环处两只交缠的螭龙栩栩如生,镶嵌的黑宝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冷冷窥视。
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白雾,在光芒中凝成若有若无的人脸轮廓,转瞬又消散在空气中。
林父握紧短刀,示意妻儿做好准备,三人在光芒与阴影的交界处停下脚步,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神秘莫测的景象。
林父用短刀拨开脚边的碎石,露出一块半人高的平整岩石,权当临时石台。
林母从行囊中取出防水油布铺在地上,招呼林邑川坐下,又递给他一块用荷叶包着的粟米饼 —— 饼身还带着体温,显然是出发前在黄风镇客栈煎制的。
“先垫垫肚子,” 她指尖掠过儿子袖口的破洞,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等进了洞府,未必有安稳吃饭的机会。”
备用的柳叶镖泛着冷光,火油罐的软木塞被她反复检查,确保密封严实。
“把辟毒丹含上。” 她掏出蜡封的瓷瓶,倒出三颗灰绿色药丸,“这灯油的气味不对,怕是混了瘴气。” 药丸入口微苦,林邑川却尝到一丝雪莲的清甜 —— 是母亲出发前特意调配的。
林父蹲下身,用随身的油石打磨林邑川卷刃的玄铁刀。
火星四溅,落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烫出细小的黑点,他却浑然不觉。
“方才破阵时刀使太狠,” 砂砾与金属摩擦的声响中,他闷声说道,“这刀刃得重新开锋,不然遇到硬茬子准折。”
林母则专注地给柳叶镖重新淬毒,蘸着从碧柳镇换来的秘药,荧光在镖头流转,如同蛰伏的毒蛇
火把被固定在岩壁的凹处,橘红色的光晕中,三人围成半圆。
林邑川啃着粟米饼,目光落在父亲掌心的血泡上 —— 那是方才破解石墙机关时磨破的。
他从行囊中取出母亲调配的金疮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爹,会不会是水晶柱和长明灯相互制衡?比如…… 用长明灯的火熄掉水晶的光?”
林父沉默片刻,忽然用短刀在地图上划出三道斜线:“川儿用玄铁刀吸引光刃,我趁机用山蚕丝绳缠住水晶柱,你娘则用柳叶镖破坏长明灯的灯芯。记住,”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妻儿,“一旦出现变故,立刻退回石门,不必管我。”
林邑川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母亲轻轻按住手背。
她从干粮袋里取出两块芝麻糖,分别塞进父子手中:“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
芝麻糖的甜味混着硝烟味在口腔里散开,竟有种奇异的温暖。
林父将最后一圈绷带系紧在掌心的伤口,草药特有的清凉感顺着皮肤渗入,缓解了先前被机关擦伤的灼痛。
林母仔细检查着儿子手臂上的擦伤,把捣碎的雪莲敷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轻轻缠绕,动作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这样再碰到毒汁,也能挡一挡。”
两个时辰的休整让紧绷的神经暂时松弛,干粮下肚后,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
林邑川活动了下肩膀,玄铁刀在手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刀风虎虎生威。
火把跳动的光芒里,父母的身影不再疲惫佝偻,林父重新打磨过的短刀泛着冷光,林母腰间的柳叶镖囊鼓鼓囊囊,新淬的毒药在镖头凝成细小的结晶。
林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不远处的水晶柱和紧闭的洞府大门:“休息好了,就得速战速决。”
他蹲下身子,用短刀在地上划出草图。
刀刃切入地面石头的瞬间,碎石簌簌而落,扬起一股青苔与铁锈混合的腥气。
火把的光晕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将他的轮廓拉得扭曲。
林父用刀刃在地面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刻痕,粗粝的刀锋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仿佛某种古老的机关正在苏醒。
“水晶柱的光刃虽然厉害,但咱们摸清了规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刀尖指向岩壁上的一处凹陷,那里镶嵌着一块泛着幽蓝光芒的晶体,光刃的轨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林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如炬——那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淬炼者才有的锐利。
他能感觉到,这块水晶柱的机关远比想象中复杂,光刃的轨迹并非单纯的直线切割,而是随着长明灯的燃料变化而波动。
林邑川站在父亲身旁,目光紧锁着地上的草图。
少年的呼吸微微急促,玄铁刀在手中握得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与洞顶滴落的水珠声重叠,每一次搏动都像是战鼓擂响。
他的视线扫过父亲划出的路线,却发现其中暗藏玄机——光刃的轨迹并非固定,而是每隔三息便会因长明灯的燃料波动而偏移。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行动,稍有迟疑就可能被切割成碎片。
“川儿,你身体灵活,负责引开光刃。”林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年抬头,看见父亲的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刃上残留着之前与藤蔓搏斗时的腐蚀痕迹,锯齿状的缺口让他握刀的手心渗出冷汗。
林母蹲下身,指尖抚过柳叶镖。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脸庞,却让林邑川想起她在弩箭雨中甩出镖时的凌厉。
她的声音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灯油有古怪,我会先试试用镖探路。”她的话音刚落,几缕青烟便从长明灯的缝隙中渗出,在火光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林母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不是普通的灯油,而是掺杂了某种剧毒的液体,稍有不慎就会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林邑川握紧刀,目光坚定:“放心,我能行!”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少年特有的倔强。
他知道,父亲和母亲已经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的双腿微微弯曲,像是猎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向光刃的轨迹。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一阵细微的震动从脚底传来——那是水晶柱内部的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在无声中流转。
林父的手指轻轻按在长明灯的表面,感受着燃料的温度。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灯油的温度异常稳定,这意味着水晶柱的机关正处于临界点,稍有扰动就会触发致命的连锁反应。
休整后的精气神化作破局的决心,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那是历经生死后依然不肯放弃的信念。
火把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宛如三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林父的影子最庞大,刀锋般的轮廓压在其他两人之上;
林母的影子纤细却凌厉,柳叶镖的银光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林邑川的影子最为年轻,却因玄铁刀的反光而带着几分锋芒。
三人的影子在岩壁上交织,仿佛某种古老的符文,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