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明朝“硬核外交操盘手”!拿捏俺答孙子,把边境冲突变成百年和平
俺答的孙子巴汉那吉,带着奶公阿力哥和十几个骑兵来投降。地方督抚还没把消息上报,张居正已经先知道了——宰相要是不盯着边境事,哪能这么快掌握动静?他立刻写信给总督王崇古,让他核实消息真假,还反复商量对策:“这事关系太大,拿捏蒙古的关键就在这。
最近听说俺答到边境来要人,我本来还怕他放弃不要,那咱们手里攥着个‘空人质’,反而会和蒙古结仇;现在他主动来要,这对咱们太有利了。你只管叮嘱将士们,加固堡垒、清理野外物资等着他,再派人用客气话稳住他。他要是低头说好话求和,或者杀了咱们这边的叛徒赵全等人,发誓几年内不侵犯咱们边境,才能上报朝廷,按礼节把巴汉那吉送回去。但我听说老俺答到了边境却不抢劫,也不明说要孙子,这肯定是赵全等人教他的(边批:看得真透)——想引诱咱们的边将,把巴汉那吉当筹码,再趁咱们没防备时偷袭。你务必让各堡垒坚守,别轻易出战,就算他们故意示弱露破绽,也别趁机进攻(边批:咱们的士兵之前吃败仗,往往就是因为贪这点小便宜)。
多派间谍去扰乱他们的军心,或者派精锐骑兵从其他路线出发,偷袭他们的老巢,让他们在野外抢不到东西,不出十天,肯定会自己撤走,没必要非要靠杀敌立功。后来又听巡抚方金湖派去的人鲍崇德说,他亲眼见到老俺答说了些话,那些话未必全是真的。但老俺答疼孙子的心情,看着倒像真的;他不用赵全这些叛徒换孙子,大概是觉得‘用叛徒换孙子太掉价’(边批:又看透一层),不是舍不得赵全他们。巴汉那吉这小子,就像没断奶的小狗、没用的小马,留着也没什么用?咱们只是想拿他当筹码,从蒙古那儿捞好处罢了。
现在该派人去跟老俺答说,朝廷多看重巴汉那吉,让他放心;再让巴汉那吉穿上朝廷赐的红袍金带,在蒙古使者面前炫耀。他们看到咱们这么宠巴汉那吉,想要回孙子的心思就更急,主动权就全在咱们手里了。到时候再跟他们谈条件,要咱们想要的东西,肯定能成!不过老俺答虽然说得可怜,却还带着兵驻在边境,这其实是强行要挟,没见半点诚意。必须让他把有名有姓的叛徒全送进边境,撤走巡逻的骑兵,咱们才派官员按礼节送回他孙子。
要是他带着兵逼咱们‘交换人质’,那可不行——蒙古人没什么情义,说不定中途变卦;就算不变卦,只随便送几个胁从的人来凑数,那咱们国家的威严不就大受损失了!至于给蒙古封爵、开边境贸易这两件事,可办可不办。但依我看,边防的关键不在送不送巴汉那吉,而在蒙古求和是不是真心。要是他们真有诚意,给他们封爵、允许贸易,咱们正好趁这机会修整防御工事、搞屯田增收,边境不紧张,老百姓也能安心种地。他们要是遵守盟约,咱们就用怀柔政策稳住他们;要是敢毁约,咱们就出兵讨伐,主动权在咱们手里,这是几辈子都受益的事。赵全这些叛徒一进边境,就立刻押送到京城,当众处死,再把他们的头传到边境示众,让叛徒们知道害怕。先把巴汉那吉移到边境住着,等叛徒全送过来,再让巴汉那吉走。要是他们敢劫持人质,就立刻斩了巴汉那吉的头给他们看,关上城门跟他们打。道理在咱们这边,肯定能打赢。阿力哥本来是引导巴汉那吉来投降的,要是把他送回去,肯定没好下场(边批:当年牛僧孺把悉怛谋还给吐蕃,留下千古遗憾)。现在蒙古那边扣了咱们的周、元两个人,正好把阿力哥扣着当筹码,绝对不能送回去。留着这个人,以后肯定有大用处,你一定要仔细考虑!”
实操落地:步步为营,把“人质交换”变成“盟约奠基”
后来王崇古派人去蒙古军营传消息,俺答想让咱们先放巴汉那吉,咱们却坚持要俺答先送回被掳走的人。俺答没办法,先送回了八十多个被掳的男女。但蒙古人性格急躁,接着就去抢劫云石堡。王崇古赶紧让守备范宗儒把自己的亲儿子范国囿、弟弟范宗伟、范宗伊送到蒙古军营当人质,换回赵全等人。俺答很高兴,立刻抓了赵全等人,把他们捆起来、戴上刑具,送到大同左卫。当时周、元两人听说变故,喝毒酒死了,咱们这才放出巴汉那吉,派康纶送他回去。巴汉那吉等人哭着告别。巡抚方逢时叮嘱蒙古使者火力赤猛克,让他别伤害阿力哥。巴汉那吉走后,到了河边,和爷爷俺答呜呜地互相安慰,朝着南方拜了五次,还派中军打儿汉等人来谢恩,上奏说:“皇帝赦免了我这个流亡的人,还这么优待我,恩情太大了!我愿意当朝廷的外臣,进贡特产。”还请求朝廷给表笺的格式和写长文表章的人。
张居正又写信给王崇古:“封爵、开贸易这事,是控制蒙古、安定边境的大策略。现在有人怀着狭隘的心思,跟着瞎起哄,只看眼前的小损失,忘了长远的好处,想搅黄这事,这不只是不忠,更是太蠢了。有人说‘讲和是示弱、开马市会引发冲突’,却不知道以前的‘和’,像汉朝的和亲、宋朝的赔款,主动权在少数民族手里,不在咱们中国,所以贾谊说那是‘倒悬之苦’,寇准也不肯同意。现在是蒙古主动称臣求封,主动权在咱们手里,和汉朝、宋朝完全不一样。至于前些年开马市,是蒙古带着兵压境,逼着咱们开,用劣质的马要咱们好几倍的好处,贸易还没结束就开始抢劫,所以先帝才禁止了。现在是他们来进贡,咱们官方开市场,让他们和边民交易,时间也就两三天,就像辽东开原的做法,跟以前的马市能一样吗?而且加强边防、保持戒备,本来就是咱们该做的事,不会因为蒙古进贡就放松。现在咱们中国人,就算亲父子兄弟约定好,还难免有背叛的,何况是蒙古人!但咱们的控制策略,本来就该这样。过去几十年,蒙古每年都来抢劫,哪次不是没盟约也抢?就算将来他们毁约,又能比过去更糟吗?那些反对的人,只想着边将不能偷袭老巢、家丁不能抢蒙古的马,只算自己的小账,忘了国家的大利益,白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我说他们不仅不忠,还很蠢。”
之后张居正又在文华殿当面请求皇帝下诏书推行这事,还拿出明成祖封和宁、太平、贤义三王的旧例,交给兵部,又列出八条策略交给王崇古。王崇古拿到指示后,就答应了蒙古的请求,逐条上奏“封贡”的便利之处,皇帝下诏同意。俺答进贡了三十匹名马,朝廷就封他为顺义王,其他人也各有封赏,从那以后,蒙古的进贡和边境贸易就没断过。
后续布局:对叛徒“冷处理”,把隐患变成“牵制筹码”
赵全等人盘踞的“板升”各据点被清除后,满朝文武都很高兴。张居正却跟督抚说:“现在对那些还在蒙古的叛徒,就假装不知道,别跟老俺答提这事。不然他要是把这些人献上来邀功,咱们又得花一笔冤枉钱赏赐,还会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更坚定跟着蒙古。这些人不如留在蒙古,以后说不定有别的用处;没必要招他们回来,回来也没用。只需要时不时传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别打仗、好好种地,当咱们中国的屏障,别起坏心思;要是敢起坏心思,就告诉顺义王(俺答),让他把你们捆起来献功。但跟蒙古使者说的时候,又要换个说法:‘这些人背叛中国,我们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看他们能不能好好耕田种谷,要是犯法、起坏心思,你们随便杀,不用来告诉我们。’故意表现出这些人‘无足轻重’的样子。”
【管理智慧】
张居正的厉害,在于“把危机变机遇,把主动权攥死”
别人遇到“蒙古王子来降”,可能只会纠结“要不要送回去”,张居正却能看透“这是拿捏蒙古的筹码”——既不用打仗,又能换回叛徒、逼蒙古求和,还趁机打开“封贡贸易”的口子,把几十年的边境冲突,变成几百年的和平。更绝的是后续对叛徒的“冷处理”,不贪“献俘”的虚名,反而留着他们牵制蒙古,每一步都算到了骨子里。
一、核心逻辑:破解“边境冲突僵局”,别“硬打硬拼”,要“抓筹码、控节奏、算长远”
张居正能搞定蒙古,核心是三个“教科书级操作”:
1.抓准核心筹码:不把巴汉那吉当“烫手山芋”,反而当成“牵制俺答的关键”,用“宠异巴汉那吉”吊足蒙古胃口,掌握谈判主动权;
2.严控谈判节奏:不被俺答的“硬要挟”打乱,坚持“先送叛徒、再还人质”,既保了国家威严,又清除了内部隐患;
3.算透长远利益:不纠结“讲和是不是示弱”,反而借“封贡贸易”稳住蒙古,趁机搞边防、促生产,把“短期交换”变成“长期和平”。
这就像现在公司应对“竞争对手的合作请求”,不盲目答应或拒绝,而是先找到对方的“核心需求”(比如想要咱们的技术),再提自己的条件(比如要求对方共享市场),最后通过合作实现“双赢”,还趁机提升自己的实力。
二、核心启示:遇“强硬对手僵局”,别“情绪化对抗”,要“找筹码、定规则、谋长远”
张居正的思路放到现在也超实用,比如这些场景:
- 企业商业谈判:对手拿着“终止合作”要挟,别慌。先找到对方的“软肋”(比如依赖咱们的供应链),再提出“继续合作的条件”(比如让对方降低定价),最后通过合作协议锁定长期利益,避免短期冲突;
- 社区邻里纠纷:邻居因“违建”引发冲突,别硬吵。先找到“对方的诉求”(比如想要更多储物空间),再提出“解决方案”(比如帮对方规划合法储物区,让对方拆除违建),最后通过社区公约明确规则,避免以后再闹矛盾;
- 团队内部矛盾:两个部门因“资源分配”争执,别和稀泥。先找到“双方的核心需求”(比如A部门要人手、b部门要预算),再协调“资源互换”(比如A部门借人给b部门,b部门分部分预算给A部门),最后制定“资源分配规则”,避免以后再争。
简单说就是:“遇到强硬对手或僵局,别靠‘情绪’或‘蛮力’解决。先找对方的‘核心需求’当筹码,再定‘对自己有利的规则’,最后算‘长远利益’,把‘对抗’变成‘可控的合作’,才是最高明的破局方式。”
【原文】张居正
俺答孙巴汉那吉,与其奶公阿力哥,率十余骑来降。督抚尚未以闻,张江陵已先知之,宰相不留心边事,那得先知?贻书王总督崇古查其的否,往复筹之曰:“此事关系甚重,制虏之机实在于此。顷据报俺酋临边索要,正恐彼弃而不取,则我抱空质而结怨于虏;今其来索,我之利也。第戒励将士,壁清野以待之,使人以好语款之。彼卑词效款,或斩我叛逆赵全等之首,誓以数年不犯吾塞,乃可奉闻天朝,以礼遣归。但闻老酋临边不抢,又不明言索取其孙,此必赵全等教之,边批:看得透。诱吾边将而挑之以为质,伺吾间隙而掩其所不备。难当并堡坚守,勿轻与战,即彼示弱见短,亦勿乘之。边批:我兵被劫,往往坐此。多行间谍以疑其心,或遣精奇骑出他道,捣其巢穴,使之野无所掠,不出十日,势将自遁,固不必以斩获为功也。续据巡抚方金湖差人鲍崇德亲见老酋云云,其言未必皆实。然老酋舐犊之情似亦近真,其不以诸逆易其孙,盖耻以轻博重,边批:看得透。非不忍于诸逆也。乳犬驽驹,蓄之何用?但欲挟之为重,以规利于虏耳。今宜遣宣布朝廷厚待其孙之意,以安老酋心,却令那吉衣其赐服绯袍金带,以夸示虏使。彼见吾之宠异之也,则欲得之心愈急,而左券在我,然后重与为市,而求吾所欲,必可得也!俺酋言虽哀恳,身犹拥兵驻边,事同强挟,未见诚款。必责令将有名逆犯,尽数先送入境,掣回游骑,然后我差官以礼送归其孙。若拥兵要质,两相交易,则夷狄无亲,事或中变;即不然,而聊以胁从数人塞责,于国家威重岂不大损!至于封爵、贡市二事,皆在可否之间。若鄙意,则以为边防利害不在那吉之与不与,而在彼求和之诚与不诚。若彼果出于至诚,假以封爵,许其贡市,我得以间,修其战守之具,兴屯田利,边鄙不耸,穑人成功。彼若寻盟,则我示羁縻之义,彼若背盟,则兴问罪之师,胜算在我,数世之利也。诸逆既入境,即可执送阙下,献俘正法,传首于边,使叛人知畏。先将那吉移驻边境,叛人先入,那吉后行,彼若劫质,即斩那吉首示之,闭城与战。彼曲我直,战无不克矣。阿力哥本导那吉来降,与之,必至糜烂。边批:牛僧孺还悉怛谋于吐蕃,千古遗恨。今彼既留周、元二人,则此人亦可执之以相当,断不可与。留得此人,将来大有用处,唯公审图之。”
后崇古驰谕虏营,俺答欲我先出那吉,我必欲俺答先献所虏获。俺答乃献被掳男妇八十余人。夷情最躁急,遂寇抄我云石堡。崇古亟令守备范宗儒以嫡子范国囿及其弟宗伟、宗伊质虏营,易全等。俺答喜,收捕赵全等,皆面缚械系,送大同左卫。是时周、元闻变,饮鸩死,于是始出那吉,遣康纶送之归。那吉等哭泣而别。巡抚方逢时诫夷使火力赤猛克,谕以毋害阿力哥。既行,次河上,祖孙呜呜相劳,南向拜者五,使中军打儿汉等入谢,疏言:“帝赦我逋迁裔,而建立之德无量,愿为外臣,贡方物。”请表笺楷式及长书表文者。江陵复移书总督曰:“封贡事,乃制虏安边大机大略,时人以狷嫉之心,持庸众之议,计目前之害,忘久远之利,遂欲摇乱而阻坏之,不唯不忠,盖亦不智甚矣。议者以讲和示弱、马市起衅,不知所谓和者,如汉之和亲、宋之献纳,制和者在夷狄,不在中国,故贾谊以为‘倒悬’,寇公不肯主议。今则彼称臣乞封,制和者在中国,不在夷狄,比之汉宋,万万不侔。至于昔年奏开马市,彼拥兵压境,恃强求市,以款段驽罢索我数倍之利,市易未终,遂行抢掠,故先帝禁不复行。今则因其入贡,官为开集市场,使与边民贸易,其期或三日二日,如辽开原事例耳,又岂马市可同语乎?至于桑土之防,戒备之虑,自吾常事,不以虏之贡不贡而有加损也。今吾中国,亲父子兄弟相约也,而犹不能保其不背,况夷狄乎!但在我制驭之策,自合如是耳。数十年无岁不掠,无地不入,岂皆以背盟之故乎!即将来背盟之祸,又岂有加于此者乎!议者独以边将不得捣巢,家丁不得赶马,计私害而忘公利,遂失此机会,故仆以为不唯不忠,盖亦不智甚矣。”已乃于文华殿面请诏行之,又以文皇帝封和宁、太平、贤义三王故事,拣付本兵,因区画八策属崇古。崇古既得札,遂许虏,条上封贡便宜,诏从之。俺答贡名马三十,乃封俺答为顺义王,余各封赏有差,至今贡市不绝。
板升诸道既除,举朝皆喜。张江陵语督抚曰:“此时只宜付之不知,不必通意老酋,恐献以为功,又费一番滥赏,且使反侧者益坚事虏之心矣。此辈宜置之虏中,他日有用他处;不必招之来归,归亦无用。第时传谕以销兵务农,为中国藩蔽,勿生歹心,若有歹心,即传语顺义,缚汝献功矣。然对虏使却又云:‘此辈背叛中华,我已置之度外,只看他耕田种谷,有犯法、生歹心,任汝杀之,不必来告。’以示无足轻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