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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初降,金陵城中的权贵们如同感知季节更替的候鸟,敏锐地嗅到了朝中风向的转变。沈家老爷沈渊获释出狱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座繁华都市的权贵圈中漾开层层涟漪。

那些曾在沈家鼎盛时期踏破门槛的故交,在沈渊含冤入狱的半年里,纷纷避之不及,有的甚至落井下石。而今,圣上亲自下旨重审案件,沈渊不仅官复原职,更得圣上亲赐“忠贞可嘉”匾额,那些曾经的“好友”又都换了一副面孔。

“老爷,赵大人、钱大人又递了帖子来,说想登门拜访。”管家沈福捧着厚厚一叠拜帖,站在书房门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

沈渊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叶子已落尽的梧桐,半晌没有回应。铁窗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四十五岁的他鬓角已染上霜白,眼神深处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的锐利与沉郁。

“都回了罢,就说我身体尚未康复,不便见客。”他最终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沈福应声退下,沈渊却依然立在窗前。狱中半年,他看尽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那些曾得他提携的下属,在他落难时争先恐后地编造罪名;那些曾与他称兄道弟的同僚,在公堂上对他横加指责;就连他一手栽培的门生,也有人在狱中对他用刑逼供。

“父亲。”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渊转过身,看见女儿云裳端着一碗参汤站在门口。

半年不见,女儿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脸庞如今棱角分明,那双酷似她亡母的眼睛里,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沈渊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在他入狱期间,刚满十八岁的云裳独自撑起了这个家,面对各方压力,周旋于虎狼之间。

“云裳,过来让父亲好好看看。”沈渊招手,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云裳走上前,将参汤放在书案上,轻声道:“刚才门外来了好几辆马车,都是各家送来的补品,我已命人一一登记在册,暂且收进库房了。”

沈渊冷哼一声:“他们动作倒快。半年前我入狱时,这些人可是连一句话都不敢为我说。”

“世态炎凉,本是如此。”云裳语气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阴影,“只是有一事奇怪,贾家也派人送来了厚礼。”

“贾世清?”沈渊皱眉,“他不是刚得了吏部主事的缺吗?听说如今风头正盛,怎么会想起我这个落魄之人?”

云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岂是想起父亲,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姿态罢了。他如今虽得了官,但在朝中根基尚浅,急需拉拢一些有名望的老臣以壮声势。”

沈渊仔细端详女儿,忽然意识到,那个半年前还在他膝下撒娇的小女儿,如今已成了一个能够洞察局势、冷静分析利害的当家人。这变化既让他欣慰,又让他心疼。

父女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不一会儿,沈福匆匆来报:“老爷,小姐,宋公子来了,还带了一位太医,说是奉了太后懿旨,特来为老爷诊脉。”

沈渊与云裳对视一眼,均感意外。宋青书是宋国公的嫡孙,半年来为沈渊的案子四处奔走,甚至不顾家族反对,是少数在沈家落难时不离不弃的人。但太后特意派太医前来,这其中的意味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快请。”沈渊整了整衣冠,云裳则悄悄退到屏风后。

宋青书步履轻快地走进书房,他身后跟着一位鬓发皆白的老太医。数月不见,宋青书似乎清瘦了些,但眉眼间的英气与坚定却更胜往昔。

“世伯安好,”宋青书恭敬行礼,“太后听闻世伯出狱,特命陈太医前来为世伯诊脉调养。”

沈渊连忙还礼:“有劳宋公子,更感激太后娘娘挂念。”

陈太医为沈渊诊脉之际,宋青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屏风方向,那里有一片淡青色的衣角悄然飘动。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迅速收敛。

“沈大人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加之狱中湿寒入体,需好生调养才是。”陈太医诊脉后开了方子,又低声道,“太后让老臣带句话给沈大人:风雨已过,当珍重自身。”

沈渊心中一震,明白这是太后在暗示他不必再担忧朝中敌对势力的打压,连忙朝皇宫方向拱手:“臣叩谢太后恩典。”

送走陈太医,宋青书却没有立即离开。沈渊看出他有话要说,便屏退左右,只留云裳在旁。

“世伯,”宋青书神色凝重,“今日朝中出了件事,与半年前陷害您的案子有关。都察院御史王文达今早被革职查办,罪名是收受贿赂、构陷忠良。”

沈渊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王文达?他可是贾贵妃的表兄。”

“正是。”宋青书点头,“此事来得突然,但据我得到的消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更奇怪的是,贾家对此毫无反应,仿佛早有预料。”

云裳从屏风后走出,眉间微蹙:“王文达倒台,贾家却按兵不动,这不合常理。除非...他们已找到了更大的靠山,或者,达成了某种交易。”

宋青书欣赏地看了云裳一眼:“云裳妹妹猜得不错。我听说,贾世清近日与九王爷走得很近。”

沈渊面色一沉:“九王爷?他不是一向不理朝政,只爱吟诗作画吗?”

“表面如此罢了。”宋青书压低声音,“皇上近来龙体欠安,又未立太子,几位王爷都暗中动作。九王爷虽表现得与世无争,但他手握京畿卫戍兵权,岂是真正不同政事之人?”

书房内一时寂静。沈渊终于明白,他的案子之所以能够翻案,并非只是因为宋青书等人搜集的证据有力,更是因为朝中势力重新洗牌,有人需要借他的案子打击对手。

“所以,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沈渊苦笑,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宋青书连忙道:“世伯切莫如此想。您的案子能够平反,根本原因还是冤情属实。只是朝中局势变幻,各方势力博弈,才使得翻案时机成熟。”

云裳轻声道:“父亲,既已看清局势,我们更应谨慎行事。如今沈家虽得清白,但处境实则更加微妙。各方都在观望,看我们下一步会倒向哪边。”

沈渊长叹一声,疲惫地闭上眼睛。为官二十余载,他何尝不知如今沈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只是经历了半年的牢狱之灾,他已看清了太多虚伪与背叛,对朝堂争斗心生厌倦。

送走宋青书后,沈渊独自在书房沉思。云裳则回到自己的院落,却发现妹妹云柔正在等她。

十七岁的云柔与姐姐性格迥异,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即使在父亲入狱的艰难日子里,云裳也将她保护得很好,不让她直面那些残酷的现实。

“姐姐,我听说宋公子来了?”云柔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彩,“他是不是又来向父亲提亲的?”

云裳勉强笑了笑:“别胡说,宋公子是为正事而来。”

云柔撅起嘴:“姐姐总是这样,明明宋公子对你有意,这半年来他为父亲的事奔走,不也都是为了你吗?为何你总是避而不谈?”

云裳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几株在寒风中摇曳的菊花。她何尝不知宋青书的心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宋青书给了她支持和希望。但正因如此,她更不能在沈家前景未明之时,轻易许下承诺。她不愿让人以为,宋青书为沈家奔走是别有用心,更不愿沈家的困境成为她婚姻的背景。

“姐姐,”云柔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你知道吗,昨天王侍郎家的千金派人送来请柬,邀我参加下月初的诗会。这半年来,王家从未来往,如今倒想起我来了。”

云裳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回绝了吧,就说父亲刚回家,需我们姐妹在身边照料。”

云柔点点头,又小声道:“还有件事...今天上午,我在锦绣阁遇见了贾世清贾公子。”

云裳猛然转身:“他跟你说话了?”

“他远远地行了个礼,没说什么。”云柔有些困惑,“只是我觉得奇怪,他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为何对我这般客气?”

云裳心中警铃大作。贾世清与沈家本是世交,两人自幼相识,甚至曾有过口头婚约。但沈家落难后,贾家立刻疏远,贾世清更是迅速与吏部尚书的千金定亲,唯恐被沈家牵连。如今沈家刚有起色,他又开始接近,这其中必有蹊跷。

第二天一早,云裳便亲身感受到了这世态的炎凉。

她本要去银楼取一件先前定制的首饰,刚出门不久,马车就被堵在了街口。丫鬟翠儿下车查看后回报:“小姐,是前面李尚书家的车驾,他们的马车坏了,堵住了路。”

云裳微微蹙眉。李家与沈家素有往来,李尚书之子李茂更是沈渊的门生。但在沈渊入狱后,李尚书却是第一个上疏弹劾的。

“我们绕路吧。”云裳不愿与李家的人碰面。

然而已经迟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车内可是沈家小姐?”

云裳无奈,只得掀开车帘一角,见李茂正站在车外,满脸堆笑。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学会了他父亲那套见风使舵的本事。

“李公子有事?”云裳语气冷淡。

李茂仿佛完全忘记了半年来两家之间的龃龉,热情道:“真是巧遇!家母前日还提起,说多时不见沈伯父和两位小姐,欲过府拜访。正巧下月初三家母做寿,特命我亲自送请帖至府上,既然在此遇见小姐,不如...”

“李尚书夫人做寿,沈家不敢高攀。”云裳直接打断他,“家父身体未愈,需静养,我们姐妹也需在旁照料,恐怕无法前去祝寿,还请李公子见谅。”

李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理解,理解。那改日我再登门拜访沈伯父。”

云裳微微颔首,吩咐车夫调转方向。放下车帘的刹那,她看见李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为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有恼怒,又有担忧。

“小姐,您这样直接回绝,会不会得罪李尚书?”翠儿小声问。

云裳冷笑:“沈家落难时,他们可曾想过会得罪我们?如今见父亲官复原职,又得了太后青眼,便想来重修旧好。这般趋炎附势之辈,何必给他们留情面。”

马车行至银楼,云裳刚下车,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云裳妹妹?”

她转身,看见贾世清站在不远处,身着官服,似是刚下朝回府。半年不见,他变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眉宇间多了几分官场的世故与傲慢,但在看向她的瞬间,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贾大人。”云裳淡淡施礼,刻意用了官称,拉开距离。

贾世清苦笑:“何必如此生分?我们自幼相识,便是不能...也不必如此。”

云裳抬眼看他,目光清冷:“贾大人如今是吏部红人,沈家刚刚脱难,不敢高攀。”

贾世清面色微变,上前一步低声道:“云裳,我知道你怨我。但当时情况复杂,家父严令我与沈家划清界限,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贾大人的苦衷,云裳明白。”云裳语气平静,“所以更不该让贾大人为难。”

她转身欲进银楼,贾世清却急道:“等等!我听说王文达被查办,他背后牵扯甚广,你...提醒沈伯父小心些,近日朝中恐有变故。”

云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声“多谢”,便走进了银楼。

贾世清站在街头,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懊悔与不甘。半年前,在家族压力下,他放弃了与云裳的婚约,转而与吏部尚书之女定亲。本以为沈家再无翻身之日,谁知不过半年光景,沈渊不仅冤情得雪,更得太后赏识,而云裳也从一个温婉少女,蜕变成这般冷艳决绝的模样。

银楼内,掌柜的见到云裳,远远便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沈小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您定制的簪子早已做好,特意用了最好的翡翠,工艺也是请了京城最好的师傅。”

云裳微微点头,接过锦盒查看。那是一只碧玉簪,簪头雕成云纹,正是她半年前定制的。那时父亲还未入狱,她还是那个不知愁绪的沈家大小姐。

“手工尚可。”她淡淡评价,命翠儿付账。

掌柜的连连摆手:“沈小姐光顾是小店的荣幸,怎敢收钱?只盼小姐日后多来关照。”

云裳面色一沉:“沈家从不白取人物,该多少便是多少。”

掌柜的见她神色不悦,不敢再推辞,只得收了钱,却又额外包了好几件时新首饰硬塞给翠儿:“这些是小店孝敬小姐的,不成敬意,万望笑纳。”

走出银楼,云裳只觉胸中憋闷。这半年来,她看尽了世人的白眼,如今又见够了这些谄媚的嘴脸。人心如此浅薄,只认权势,不认情理。

回到沈府,还未进门,就听见院内传来阵阵笑语。管家沈福快步迎上,低声道:“小姐,二爷一家来了。”

云裳眉头微蹙。二叔沈泓是父亲的庶出弟弟,一向与长房不睦。父亲入狱后,他不仅未曾援手,反而迫不及待地分割家产,占去了沈家在城西的两处铺面。如今听闻父亲出狱,竟还有脸上门。

步入花厅,果然见沈泓与妻子王氏坐在客座,他们的儿子沈明杰则站在一旁。沈渊坐在主位,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云裳回来了。”沈泓笑着招呼,仿佛从未与沈家生分,“正与你父亲说起,明日宗族祭祀之事。你父亲刚回家,身体还未康复,我愿代为主持。”

云裳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行礼:“有二叔操心,自是再好不过。只是父亲既已回家,宗族大事岂有不让家主主持之理?即便父亲身体不适,也有族中长老相助,不敢劳烦二叔。”

沈泓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妻子王氏忙接口道:“云裳考虑得是。只是你二叔也是一片好意,毕竟这半年来,族中事务多是由他打理。”

这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沈家落难期间,是沈泓支撑着家族,如今沈渊回来了,也不该独揽大权。

沈渊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半年来,有劳二弟费心。既然我已回家,自然不敢再让二弟劳累。明日祭祀,我会亲自主持。”

沈泓面色变了变,强笑道:“大哥说得是。”

一直沉默的沈明杰忽然开口:“伯父,听说您官复原职,还得了太后赏赐,不知何时重返朝堂?侄儿有几个朋友,想通过伯父引荐...”

“明杰!”沈泓厉声喝止儿子,但眼中却闪着同样的期待。

云裳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明镜似的。二叔一家今日上门,无非是见父亲重得圣心,想借此谋利。半年来对沈家不闻不问,如今却想来分一杯羹,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送走二叔一家后,沈渊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想不到亲生兄弟,也是如此势利。”

云裳轻声安慰:“父亲不必伤心,经此一事,看清人心真假,未尝不是幸事。”

父女二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不一会儿,沈福急匆匆来报:“老爷,门外来了好多百姓,说是感谢老爷为民请命,揭露了王文达等人的罪行。”

沈渊与云裳对视一眼,均感意外。二人来到大门前,果然见门外聚集了数十名平民百姓,有的提着鸡蛋,有的拿着布匹,见沈渊出来,纷纷跪地叩拜。

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上前:“沈青天,多谢您为民除害!那王文达与奸商勾结,强占我儿店铺,逼得我儿投河自尽。若非沈青天舍命揭露他们的罪行,小老儿此生难报此仇啊!”

沈渊忙扶起老人,眼眶微热。半年来,他在狱中写下血书,揭露王文达等人勾结权贵、欺压百姓的罪行,本已不抱希望,谁知这份血书最终还是到了皇上手中,使得冤情得雪,恶人伏法。

“老人家请起,沈某不敢当。”沈渊声音有些哽咽,“沈某不过是尽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送走百姓后,沈渊站在门前许久不动。云裳轻声道:“父亲,外面风大,进屋吧。”

沈渊转身,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云裳,你说得对,经此一事,看清人心真假,确是幸事。至少让我知道,这世上不仅有趋炎附势之徒,也有知恩图报的百姓。”

次日,沈家宗祠内香烟缭绕,沈渊主持祭祀大典。族中众人齐聚,态度与半年前天差地别。那时沈渊刚入狱,族老们纷纷提议将沈渊一脉从族谱中除名,以免牵连全族。如今却个个笑脸相迎,仿佛从未有过二心。

祭祀完毕,沈渊当众宣布:“沈某蒙冤期间,承蒙宗亲关照。为免日后再生枝节,今日特请族老见证,我将家产重新厘清,分与二弟一半。”

举座哗然。沈泓又惊又喜,忙推辞道:“大哥这是何意?家产乃父亲传于长房,小弟不敢觊觎。”

沈渊摆手道:“二弟不必推辞。经此一事,我已看淡许多。家产均分,日后各自经营,也好免去许多是非。”

云裳站在父亲身后,明白这是父亲的明智之举。以家产换取家族和睦,断绝二叔一家的贪念,也免去了日后可能的内斗。

祭祀结束后,宋青书匆匆赶来,面色凝重:“世伯,出事了。今早王文达在狱中自尽,留下一封血书,指控贾贵妃之父贾太师与九王爷勾结,意图不轨。”

沈渊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什么?”

“皇上大怒,已下令彻查。朝中人心惶惶,与贾家和九王爷有过往来的人都惶恐不安。”宋青书低声道,“听说贾世清已被停职查办。”

云裳心中一震,想起昨日贾世清在银楼外的警告,原来他早已感知风雨欲来。

宋青书继续道:“更麻烦的是,王文达的血书中提到,半年前陷害世伯的案子,也是受贾太师指使。”

沈渊面色凝重:“如此说来,我竟成了他们党争的棋子?”

“正是。”宋青书点头,“如今贾家与九王爷一派失势,皇上为平衡朝局,必会重用与他们对立的势力。世伯作为此案的受害者,又得太后赏识,恐将被推向风口浪尖。”

果然,不过两日,圣旨下达,沈渊不仅官复原职,更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奉命协理王文达一案。一时间,沈府门前车水马龙,前来拜谒的官员络绎不绝。

这日傍晚,云裳独自在花园中散步,却见宋青书站在亭中,似已等候多时。

“云裳妹妹,”他轻声唤道,“我今日来,是有事相商。”

云裳走近亭中,见他手中拿着一卷画轴。

“这是...”云裳疑惑。

宋青书展开画轴,那是一幅梅花图,枝干苍劲,红梅似火。画上题着一首诗:“寒梅傲雪独自开,不待春风送暖来。世间冷暖皆尝遍,唯有真心永不改。”

诗的落款是“青书心迹”。

云裳抬头,对上宋青书真诚的目光:“宋公子,你这是...”

“云裳,”宋青书轻声唤她的名字,不再加“妹妹”二字,“半年来,我为你父亲奔走,确是因为倾慕于你,但更是因为敬佩沈伯父的为人,坚信他是被冤枉的。如今沈家困境稍解,我欲正式向沈伯父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裳望着眼前这个在她最艰难时给予支持的青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然而想到沈家如今微妙处境,她又犹豫了。

“宋公子厚爱,云裳感激不尽。只是如今沈家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此时议亲,恐引人非议,说沈家借联姻巩固地位。”云裳低声道。

宋青书急切道:“我不在乎旁人怎么说!”

“但我在乎。”云裳抬眼看他,目光清澈,“我不愿让人以为,你为我父亲奔走是别有用心,更不愿沈家的困境成为我们婚姻的背景。”

宋青书还要再说什么,云裳却已转身离去。走到回廊拐角,她回头望去,见宋青书仍站在亭中,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几日后,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贾世清的未婚妻——吏部尚书之女解除婚约,贾家彻底失势。与此同时,沈渊在朝中地位日益稳固,成为新兴的清流领袖。

这日,沈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贾世清。

不过数日不见,他仿佛变了个人,官服换成了普通布衣,眼中的傲慢尽去,只余下疲惫与落魄。

“云裳,我是来辞行的。”他苦笑道,“家父被削职为民,贾家即将离开京城,回归故里。”

云裳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这个人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是众人眼中的佳婿人选。然而权势更迭,命运弄人,转眼间他已从云端跌落。

“离了京城是非地,未必不是好事。”云裳轻声道。

贾世清深深看着她:“云裳,我最后问你一次,若我当日不曾背弃婚约,今日结局是否会不同?”

云裳摇头:“世事没有如果。即便你当日不曾背弃,以今日局面,我们依然难成眷属。贾家与沈家,早已走上不同的道路。”

贾世清长叹一声,拱手告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云裳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淡淡的悲凉。在这权力交织的网中,每个人都是棋子,今日得意者,明日或许就会失意;今日落魄者,来日未必不能翻身。

晚膳时分,沈渊对云裳道:“今日宋国公夫人来访,提及宋青书与你的婚事。”

云裳手中筷子一顿:“父亲如何回应?”

“我说,全凭你自己做主。”沈渊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为父历经此劫,已看透许多。家族兴衰、权势更迭,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愿你寻得真心人,平安喜乐度过一生。”

云裳眼中泛起泪光。半年来,她第一次听到父亲说出如此温情的话。

“父亲,女儿想再等些时日。”云裳轻声道,“待朝局稳定,沈家真正安顿下来,再议婚事不迟。”

沈渊点头:“如此也好。”

次日,云裳受永安郡主之邀,前往王府赏梅。王府花园中,红梅似火,暗香浮动。贵女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半年前对云裳避之不及的千金们,如今又都亲热地围上来,仿佛她们一直是知交好友。

“云裳姐姐这簪子真别致,可是新得的?”

“听说沈大人深得皇上信任,真是可喜可贺。”

“云裳姐姐近日可有什么诗作?我们都盼着一睹为快呢。”

云裳面带微笑,应对得体,心中却一片清明。她知道,这些亲热与恭维,不过是因沈家重新得势。若有朝一日沈家再次落难,这些人又会立刻变脸。

赏梅过半,永安郡主单独邀云裳至暖阁说话。

“云裳,我知你不喜应酬,今日邀你来,实是有事相告。”郡主屏退左右,低声道,“你可知九王爷虽失势,但其党羽未清?他们暗中联络,欲找机会反扑。你父亲作为新政红人,恐成为他们的目标。”

云裳心中一惊:“多谢郡主提醒。”

郡主握住她的手:“我与你说这些,不只是因为你我交情,更是因为我敬重沈大人的为人。朝中如沈大人这般清廉正直的官员不多了,万望小心。”

回府途中,云裳心事重重。马车行至街市,忽见人群骚动。翠儿下车打听后回报:“小姐,是宋公子在前面处理一桩纠纷。一个恶霸当街欺辱小贩,宋公子正巧路过,出手制止。”

云裳掀开车帘,见宋青书站在人群中,义正辞严地训斥那个衣着华贵的恶霸。周围百姓纷纷叫好。那一刻,他不再是国公府的贵公子,而是一个心怀正义的普通青年。

宋青书抬头,与云裳目光相遇。他微微一笑,朝她点头示意,随后继续处理纠纷。云裳放下车帘,心中已有了决定。

当晚,她来到父亲书房:“父亲,女儿想通了。若宋家再来提亲,女儿愿意。”

沈渊欣慰地点头:“好,为父明日就回复宋家。”

走出书房,云裳仰头望向夜空。月明星稀,寒风刺骨,但她心中却一片宁静。在这利益交织的世间,她终于找到了不为权势、不因境遇而改变的真情。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只要有这份真情在,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然而云裳不知道的是,此时宋青书正站在沈府门外,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面色凝重。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九王爷余党欲对沈家不利,小心内贼。”

夜色深沉,利益交织的网,正在暗处悄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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