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前头有动静!”
凌霄对着管道缝压低嗓子喊,就听见李伯在后头拿指甲敲管壁。
“凌霄丫头,听仔细了!是赵沉的贴身护卫!比刚才那俩狠十倍,还带了狼狗!”
话音没落,狼狗的低吼跟闷雷似的滚过来,爪子在木门上抓出三道白印子,越来越近。凌霄摸出袖里短刀,刀刃在微光下泛冷光,突然想起硬盘还藏腰带里,慌忙用棉布裹紧。
“别管硬盘了,先保命!管道尽头有检修口,快!”
李伯的声音从后头发来,急得直颤。
“柴房西北角!有暗格!通往后院井房!快!”
凌霄眼睛一亮,刚要动,就听见护卫队长冷笑。
“黑虎,去柴火堆那边闻闻!”
狼狗“嗷”一声扑过去,前爪扒拉枯枝败叶,离检修口就三步远!凌霄急中生智,摸出试金石朝柴房另一角的水缸砸去,“哐当”一声脆响,金石在缸底弹了两下,“叮铃”直响。
“在那边!”
三个护卫同时转身,狼狗也狂吠着冲过去。凌霄趁机从检修口蹦下来,膝盖磕石磨上,疼得眼冒金星。
“快抠西北角的砖!按下去就开!”
“人呢?!”
护卫队长发现被骗,吼得像头被踩了尾巴的驴,灯笼光照在凌霄掀开暗格的手上,亮得刺眼。
“在那儿!抓住她!”
凌霄一头扎进暗格,身后狼狗“呼”地扑过来,獠牙擦着她鞋跟过去,带起一阵风。暗道窄得只能爬,她跟蛇似的扭着往前挪,听见身后护卫踹塌暗格的巨响。
“追!这娘们跑不远!”
暗道尽头是口枯井,凌霄抓住井壁藤蔓往下跳,半空中藤蔓“啪”地断了,她“咚”一声摔井底,尾椎骨疼得像断了,蜷在地上直抽气。刚躲进井壁凹洞,就听见井口传来脚步声。
“下去看看!”
“头儿,这井深不见底,要不…炸了?”
“蠢货!炸了硬盘咋办?放绳子!我下去!”
绳子磨井口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凌霄握紧短刀,刀刃抵着掌心——这井是她最后的活路了。
井壁突然“沙沙”响,像有老鼠在爬,凌霄握刀贴紧凹洞最里头。一个弓着背的黑影从井壁砖缝里钻出来,手里攥着半截蜡烛,火苗在潮气里抖得跟快灭了似的。
“别…别杀我…”
老头声音发颤,蜡光照见他胸前的档案馆徽章,锈得快看不清字。
“您是谁?怎么会在井底?”
凌霄压低刀问。
“我是夜班管理员老周…赵沉的人要杀我灭口…”
老头哆嗦着回话。
“赵沉的人也抓了你?”
凌霄压着嗓子问,刀刃还对着他脖子,手都抖了。
老周猛点头,眼泪混着泥往下掉。
“是…他们逼我抄河防图…不抄就把我孙女扔黄河…丫头,你是凌霄吧?陈婆让我在这儿等你!”
老周抖着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纸都湿了半截。
“这是…赵沉让我抄的河防图备份…他说不抄就把我孙女扔黄河…”
油纸包上沾着泥,还挂着片水草,绿莹莹的,凌霄突然瞅见他裤脚在滴水——这老头刚从河里爬上来,裤腿还沾着河泥。
“井口有守卫!”
凌霄猛地捂住他嘴,听见上面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
老周吓得眼睛瞪溜圆,手指抖着指向井壁。
“那…那里有暗渠…通下游芦苇荡…我孙女就在那儿的破船里!”
话没说完,井口“嗖”地掉下来根炸药引线,火星子“滋滋”响,在黑地里划出道红线。老周突然抓住她手。
“丫头,记住!铁牛肚子里有引爆器,得用祭祀台的密码才能拆!”
“糟了!赵爷说了要活的!谁扔的炸药?”
井上传来护卫队长的怒骂。
老周突然攥住她手腕,手跟铁钳似的,油纸包烫得她手心发疼。
“我孙女叫小雅…芦苇荡破船里…求你带她走!”
他猛地把凌霄往暗渠口一推,自己像头老豹子扑向那截引线——轰隆!炸药在井底炸开,气浪裹着碎石砸她背上,耳边最后听见老周的嘶吼。
“告诉王都头…铁牛密码是老河伯的忌日!”
手机“叮”地亮了,吓她一跳,屏幕光映得凌霄眼睛猛地一抽,心沉到了底。她慌忙摸出手机,屏幕上是阿木半小时前发的消息。
“凌霄姐,歪脖子柳树下没见王都头,是不是来晚了?”
字旁边还画了个哭脸,歪歪扭扭的,屏幕上沾着水,滑溜溜的差点没拿住。
暗渠出口的芦苇丛突然“哗啦”响,不是水流声。凌霄摸出手机,信号栏跟抽筋似的跳了两下——刚好能蹭到码头基站的信号。她指尖在屏幕上打滑,突然想起阿木昨天拍着胸脯的样子。
“王都头最守时,我提前半小时去蹲点,保准误不了事。”
现在那傻小子怕是落赵沉手里了,指不定正挨揍呢,芦苇叶子刮得脸疼,跟心里的慌似的。
她抖着手按拨号键,听筒里“嘟嘟”响,跟敲锣似的砸太阳穴。突然电话通了,一个声音跟砂纸磨铁似的钻出来,刺得她耳朵疼。
“凌小姐,别来无恙?”
背景里阿木的骂声混着铁链响,听得她心揪成一团。
“放开我!凌霄姐别来!他们在码头仓库!”
“你们把阿木咋了?”
凌霄压着嗓子问,短刀在芦苇荡里划拉,草叶响。
“伤着他哪儿没?”
“小崽子在我们手上,赵爷说了,拿硬盘来换。”
对方地笑了,像毒蛇吐信,阿木的惨叫突然拔高,听得凌霄牙都咬碎了。
“别耍花样,黄河渡口老槐树,申时三刻,过时不候——少一根头发都撕票!”
凌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散开——赵沉这畜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她逼着自己冷静,可手跟筛糠似的抖,手机差点捏碎。
她刚要起身,通风管道外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俩穿黑褂子的守卫举着电筒从楼梯口拐上来,光扫得人睁不开眼。
“头儿!这管道口的格栅被撬了!人肯定藏里头!”
守卫的声音跟破锣似的,在空荡的馆里直响。
凌霄屏住呼吸,听见另一个粗嗓子吼道。
“嘿!敢在赵爷的地盘撒野!把人揪出来剁成肉酱!赵爷说了,档案馆方圆三里见一个宰一个,给老子搜!”
电筒光在管道里扫来扫去,照得她眼睛发花,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电筒光在管道里扫来扫去,凌霄摸出试金石,脑子里突然蹦出少年的话。
“这石头能反光,比刀子还管用!”
她悄悄把金石对准光束,刺眼的光地射向守卫眼睛,试金石棱角硌得手心发麻。
“嗷!我的眼!什么鬼东西!”
守卫捂着眼睛惨叫,凌霄趁机使出全身力气踹开管道另一头的格栅盖,摔进储藏室,档案袋哗啦啦撒了一地,呛得她直咳嗽。
“在那儿!追!”
她爬起来就往里头钻,身后档案柜被撞翻。突然,角落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
“这边!”
凌霄这才瞅清是李伯,不知啥时候挣开了绳子,正拽着铁皮柜把手晃悠。
“快!柜子后面有暗门!”
“您咋...”
“别磨蹭!”
李伯咬着牙扳机关,腮帮子直抖,铁皮柜嘎吱嘎吱挪开,露出道窄门。
“我孙子...赵沉根本没扣他,是我老糊涂信了鬼话!”
守卫叫骂声越来越近,李伯突然把带血的布包往她怀里一塞,布角沾着血渍黏糊糊的。
“河防图副本!陈婆让我偷画的!快滚!”
他左手肿得像发面馒头,指骨肯定断了,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劲。
“那您孙子...”
凌霄话没说完就被李伯打断,老人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在地上。
“我老婆子还在码头等我喝早茶呢!”
李伯抹了把脸,抓起根碗口粗的铁棍,手抖得厉害却握得死紧。
“告诉王都头,炸药在祭祀台底下——我孙子叫李明,活下来替我说,爷爷不是孬种!”
他吼得脖子青筋暴起,突然压低声音。
“暗门直通井底,老周在那儿等你!”
暗门地关上,凌霄顺着湿冷的石阶往下跑,石阶滑得像抹了油,好几次差点摔倒。上面李伯故意扯着嗓子喊:
“人往东边跑了!快追啊!”
凌霄按着老周说的芦苇荡破船找去,刚拨开半人高的苇秆,就看见船板上坐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怀里抱着半块啃剩的麦饼。
“你是小雅?”
她蹲下身,小姑娘猛地抬头,眼睛跟老周一个模子刻的。
“姐姐认识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