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三的决定很快在“盘古号”内部引发讨论。
熊猛盘腿坐在会议室的合金地板上,一边啃着翠星特产“晶露果”,一边嘟囔:“要我说,这帮‘老乡’要是真这么横,咱们就该摇人——让师尊带舰队过来,把这帮败类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马老三嘲讽道:“熊师弟,你要清理谁的门户?人家自称盘古神族,可没认咱们这个亲。”
“同根同源就是亲!”熊猛不服气,“咱们地球也是盘古大陆碎片,他们要是真从盘古大陆出去的,那就是同族!同族在外面败坏祖宗名声,咱们不该管?”
“若他们不认咱们是同族,见面就下杀手呢?”石娃轻声反问。
熊猛噎住了。
马老三敲了敲桌面:“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盘古神族为什么在短短两千年里,从一个进行星际移民的古老文明,变成了残暴的掠夺者?这转变太快,太极端,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伊露恩说,盘古神族的转变大约始于两千年前。”马老三调出时间线,“两千年前,正好是仙界被混沌邪魔覆灭的时间点。这仅仅是巧合吗?”
石娃眉头一皱:“师兄是怀疑……盘古神族的转变与仙界覆灭有关?”
“极有可能。”马老三站起身,“如果盘古神族与仙界有联系,甚至知道仙界覆灭的真相,那么他们突然改变作风,疯狂掠夺资源,或许不是堕落,而是……为了某种目的。”
“什么目的值得让整个文明变成屠夫?”熊猛不解。
“生存。”马老三沉声道:“如果有一个能覆灭仙界的威胁正在逼近,为了活下去,一个文明会做出什么?”
会议室安静下来。
这个推测比单纯的“堕落”更沉重,也更合理。一个古老文明突然性情大变,不惜背负恶名也要疯狂掠夺,往往只有一个原因——灭顶之灾将至。
“所以我们必须去。”马老三斩钉截铁,“不是为了认亲,也不是为了打仗。而是要去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准备什么?对抗什么?如果那个威胁真的存在,地球文明是否需要提前准备?”
“如果他们是敌人呢?”熊猛问。
“那就更要弄清楚敌人的底细。”马老三眼神锐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师尊派我们出来,就是要我们成为地球文明的眼睛和耳朵。”
接下来的两周,“盘古号”进入了紧张的改装期。
翠星人的“光影迷彩”技术让“盘古号”的技术人员大开眼界。这种技术能扭曲舰体周围的光场和能量场,使战舰在大多数传感器中呈现为“太空尘埃”或“能量涡流”。
“原理上类似于阵法的‘隐匿’效果,但更依赖对物理规则的精细操控。”技术人员在技术交流会上记录着,“如果能将我们的隐匿阵法与这种技术结合,‘盘古号’甚至可以从金仙眼皮底下溜过去。”
与此同时,石娃的情报收集工作有了突破性进展。
这天,伊露恩带石娃来到林语城深处的“上古文献馆”。这是一座完全由活体树木构建的建筑,内部储存着翠星数万年的历史记录。
“这是我们从一艘被击毁的盘古神族运输舰残骸中回收的。”伊露恩打开一个密封的晶体容器,里面是一块残缺的玉简,“里面的内容我们的科技无法破译,你或许能有办法。”
石娃小心地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玉简损坏严重,大部分信息已经丢失,但残存的碎片中,他看到了几个触目惊心的词:
“混沌……邪魔……仙界覆灭……大劫将至……”
以及最关键的一句话:
“神王有令:集万界之魂,炼噬魂之幡,以待魔王。”
石娃的神识剧烈震动,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
“石娃先生?”伊露恩关切地问。
“噬魂幡……”石娃喃喃道,他想起了云隐宗古籍中的记载——那是一种需要吞噬亿万生灵魂魄才能炼成的禁忌法宝,威力足以抗衡大罗金仙,但炼制者必遭天谴,永世不得超生。
“你们还知道什么?”石娃急切地问。
伊露恩摇头:“只有这些碎片。盘古神族不仅抢资源,还大规模屠杀智慧生命,尤其是在一些灵能充沛的星球。两千年来,被盘古神族毁灭的文明有十七个,直接屠杀的生灵超过千亿。”
“他们在收集魂魄。”石娃接话,感到脊背发凉。“如果这些魂魄都被收集起来……足以炼制一件毁天灭地的魔器。”
他立刻将情报传回“盘古号”。半小时后,马老三通过跨星系通讯与地球的柳谨进行了紧急连线。
全息投影中,柳谨听完汇报,沉默了许久。
“噬魂幡……”柳谨缓缓开口,“为师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此幡需以金仙为幡杆,以真仙之皮为幡面,吞噬亿万生魂为幡灵,以海量灵材滋养。炼成之日,方圆万里化为鬼域,持幡者可操控所有被吞噬的魂魄,威力……确实足以威胁魔王。”
“师尊,盘古神族炼制此幡,是为了对抗混沌邪魔?”马老三问。
“应该是。”柳谨点头,“如果盘古神族知道仙界覆灭的真相,知道魔王的存在,那么疯狂提升战力就是唯一的选择。只是……他们选了一条最极端的路。”
“用千亿生灵的魂魄,换一件对抗魔王的武器……”石娃感到一阵反胃,“这代价太大了。”
“在他们看来,或许是值得的。”柳谨的表情复杂,“用其他生灵的命,换整个族群活下去的机会——这种选择,历史上不止一次发生过。”
会议室陷入沉重的沉默。
“师尊,我们该怎么办?”马老三问,“还要继续前往圣约方舟吗?”
柳谨沉思片刻,缓缓道:“去。但目的要调整。第一,确认盘古神族的神王是什么修为,噬魂幡炼制到了什么阶段;第二,弄清楚他们对抗魔王的具体计划;第三……如果可能,看看有没有别的路。”
“别的路?”
“噬魂幡是绝路,一旦炼成,持幡者必遭反噬,最终会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柳谨意味深长道:“如果他们真的与我们同源,或许……我们可以提供另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