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的力气虽大,脑袋却不大灵光。
他一看贾瑛的手就在前面,想着刚才没能完成的任务,便走上前去,又傻傻地伸出右手去握。
贾瑛眸光中精芒一闪。
正怕你不来!
当下笑吟吟地任他把右手握住,同时也伸出左手,拉住他的左手。
一时间,两人双手互握,就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朱大的手还未发力,却见贾瑛哈哈大笑:“还要多谢刚才这位老兄给我的好运。”
“啊……没有……啊——”朱大一愣神时,忽然双手同时传来剧痛,指骨已被人生生捏断!
不过,他这一声惨呼,却淹没在四周疯狂的喝彩声中。
郑士柏就在旁边,当然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明白,自己踢到了钢板。
他知道,朱大的力量比自己只强不弱,那这温文尔雅的荣国公之孙,力量岂不是远超自己?
想起当年荣国公的赫赫威名,他不由得冷汗直冒。
贾瑛放开朱大,缓步走到贾政身边,微笑着扫了郑士柏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
郑士柏被他这一眼看过,立刻酒意全醒。他也不是傻子,否则也当不了将军。
荣国府出了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将来崛起是迟早的事,郑家以后见到他们可得小心了。
贾政听着满堂喝彩声,比听到夸赞自己还要高兴几分。
看儿子来了,他起身轻抚贾瑛肩膀,向周围的宾客介绍道:“这便是犬子宝玉,大名唤作贾瑛。这孩子虽有些顽劣,却还算灵慧,以后还请各位大人多照拂。”
话音未落,早收到一片赞誉声。
“贵公子龙章凤姿,将来必成大器!”
“令郎如此优秀,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
贾政闻言,心中更添得意,却只摆手谦辞,眼角余光不住瞥向贾瑛,暗含期许。
众人安静下来后,李守中等三位评判,站在屏风前,为这场别开生面的赌赛点评。
唐应呵呵笑道:“看诸位的喝彩声,便知输赢结果了。莫先生的书法固然是上佳,然贾公子此作,已臻书法大家境界,比起古之名家也不分轩轾!”
傅宗羲叹道:“贾公子此书深得草书之精髓,诸位请看,这字势连绵,如江河奔涌,笔锋所至,似蛟龙出海。最难得的是,整篇书法暗合韵律,气贯长虹,竟似有生命一般!”
李守中哈哈大笑:“诸公请看,蟠桃会上三千客,鹤发童颜八十翁!如此好句!将今天在座各位全写进诗中了!”
他心中更是得意,此诗当可流传千古,那他李家亦可跟着流传千古啦。
堂下宾客纷纷赞叹:
“不只书法好,这诗句更妙啊!”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对仗如此工整,真乃妙句天成,非神人不能达!”
……
那郑士柏早没了刚才的狂气,他愿赌服输,倒也不赖账,又给了贾政一千两银子,灰溜溜地先走了。
这边唐应拉着李守中商量:“李大人,不如这幅字卖给我如何?老夫愿出一千两银子!”
李守中微笑婉拒道:“此诗中有八十翁几字,暗指家父,可不能转给旁人。”
他忽然想起,贾瑛写的这幅字还没落款,如此神品若无作者名号,日后传世,价值怕是要大受影响,忙找来贾瑛。
“贤侄,胜负既已分晓,还是快将落款也写上吧。”
贾瑛躬身道:“李叔之命,小子怎敢辞。”
早有小厮捧过笔墨。
贾瑛接过一支狼毫笔来,毫不迟疑,如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
那卷书法左下方顿时现出四个清峻小字:
竹影轩主!
“啊?”四周骤然响起一片惊叹声。
“原来他就是竹影轩主!”
傅宗羲拉着贾瑛的手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瑛贤侄小小年纪,书法便有如此造诣,将来必可成为书法大师!”
那唐应也凑过来笑眯眯地道:“贤侄,趁着今日手热,也给我写幅字呗?”
李守中将唐应挤开:“你是老侯爷,家财万贯,可不能占我宝玉贤侄的便宜啊。”
唐应见小心思被李守中说破,哈哈一笑:“好,我不占瑛贤侄便宜,回头我摆上好酒,请你们一起过去总行了吧?”
李守中将贾瑛拉到一边,低声道:“宝玉,你今日可算是出名了,你的书法作品也会水涨船高,以后断不可随意为人写字了。”
贾瑛点头,心道这位李叔还真不错,哪知李守中已得了天大的便宜。
贾瑛的两幅字,均留在李府,刚才有人已出价一千两要买一幅。将来,这两幅字只会越来越值钱。
李守中又压低声音道:“你那竹影轩主的钤印……你可随身带着?”
贾瑛笑道:“这却未带,改日晚辈再登门求教,将印章带来如何?”
他早上和袭人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刚一起来就被贾政喊过去,什么也没顾上带。
“好,好!”李守中对贾瑛越看越满意,忽道:“你想不想来我们国子监上学?”
贾瑛一愣,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不知什么时候就和那傻二弟换回来了,还是等等再说吧。
于是答道:“当然想,不过……”
哪知李守中只听他前半句,以为他答应了,高兴地打断他:“好!你如此奇才,早就该到国子监来了。我明日就安排此事。”
李守中算盘打得叮当响。
这贾瑛一出手,就让他最少多了两千两银子。
而且,还可能让他们李家名留青史!
这以后,把贾瑛招到国子监,就相当于有了一只会生金蛋的鸡呀。
缺钱时,随便让这学生写几个字就行!
回到荣国府后,贾政仍兴致高涨,迫不及待地拉着儿子来找史太君。
史太君正带着一群夫人们打牌说笑,满屋又是环佩叮当,珠光宝气。
“母亲!宝玉今天可是给我们贾家扬名争光了!”贾政满面红光,一改平时的沉稳形象,进屋就兴奋地喊道。
史太君听见夸宝玉,也是眉开眼笑:“哦?怎么回事,你且说说。”
“今天,我们去参加李守中家的寿宴,一进门,碰到了郑士柏那厮……”
贾政的酒劲儿还没下,吧啦吧啦地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