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也一直搞不明白，焦错怎么知道皇室书库里藏着这两件宝贝，而且非常具体。还有一个人也抄了一份抄本，不知道是谁。直到翰林院有传言汪造极死了才恍然大悟。
这汪造极五十来岁，模样一般，学识粗浅，也不逢迎拍马，挺老实一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色。他的薪俸除了养家糊口，其他都花在了女人身上，确确实实的身上。按照翰林顾确的说法，汪造极用药过度，欢快的死球了。
不得不佩服焦错杀人灭口的手法，专业。徐乐也这几天心绪有些不宁，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摆脱万鬼宗的纠缠，但愿焦错没有同伙。
在翰林院职事房，徐乐也兢兢业业的做着平常的工作，他现在已经在罗海和顾确一堆人里混了个脸熟。翰林院里像罗海顾确之流，自身没什么本事，但都有拐着弯的亲戚在朝里做官，自然形成一个小圈子。
徐乐也还想把孙德通带进这个小圈子，但是他却并不热心，只好作罢。他们两人倒是交情日深，天天在各种古籍中学习探讨。
“老弟过来，”孙德通朝他招手，等徐乐也过来后指着桌上的一本古籍，“《晋阳札记》，真本。这大篆真是雄浑大气，漂亮。你的字跟这个有的一比。”
徐乐也一边观摩，嘴里一边连说不敢。他小心翻动了一会儿，说道：“确实雄浑大气，不过略显呆板，比《庐陵碑拓》要差不少。”
两人谈笑一番，顺便放松一下身心。正好都把书抄录完，相约一起去申领新书。去典籍那里完成手续，结伴往翰林院后院的书库行去。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散发出热辣的温度。
转过后院的连廊，书库门口内侍和禁卫或坐或站十多个，看着好像有几个新面孔。徐乐也习惯性的暗中发动灵嗅符，他闻到了一个熟悉的气味，却是三天前夜晚的那个使刀者，他是密侦司的人。
徐乐也吓得一激灵，难道说焦错的事把他给暴露了？顿时内息紊乱，灵气动荡起来。
旁边孙德通右手一探，抓住了徐乐也手腕的脉门，一股灵气涌进经脉，立即把他体内紊乱的气息压制住了。
“收敛心神，气息停留命门，下于涌泉，···。”孙德通在徐乐也耳边轻声念了一段口诀。
按照口诀指示，徐乐也收敛气息，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梦游的状态，但是还能控制自身的行动和说话。
两人如常登记验看腰牌，那个密侦司的人外表随意，但是眼神清澈锐利，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往书库里去了。
这人不像梁国人，高鼻深目，脸上线条棱角分明，有一点西域人的影子。
进了书库，孙德通放开了徐乐也。幽暗的书库里，两人相对而立。
“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有眼无珠，竟然不知道身边就是高人，可笑可笑。”徐乐也此时就不敢跟人家老兄老弟的称呼了。
“什么前辈晚辈的，你我还是原来的称呼好。”孙德通摆摆手说道，“这一个多月，看着你的修为从练气境一层到了三层，佩服佩服，当年我可是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外面的人是来查你的？”
犹豫了一下，徐乐也还是觉得不能说的太多；“我也不知道。一个月前，有个万鬼宗的人叫我帮忙，在书库里抄录一本书。我交给他的那晚，他被密侦司的人杀了。门口那个有点西域人模样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抄的什么书？”
徐乐也感觉孙德通很在意这个，但是还是老实说道：“《灵文衍气诀》，前辈听说过？”
“没有，”孙德通语气里透出明显的失望，“不过此诀能让你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修炼到练气境三层，算是上品法诀，你要好好珍惜。还有那个万鬼宗，很是邪门，跟他们相关的东西都要小心。”
万鬼宗看样子难以摆脱，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乐也问到：“我得了五真宗的传承，不知师门在哪里？能否与万鬼宗调解一下？练气境是修炼初级吗？”
“师门在哪里？”孙德通一声苦笑，“你是什么都不懂啊。先说说修炼境界吧，从低到高分别是练气，凝神，金丹，神通，大道。每个境界又分十层，第五层叫小关，第十层跨境界叫大关。”
“至于师门，”孙德通抬头望着半空里，眼神空洞，低声道，“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徐乐也大为吃惊，连忙问道，“怎么会？是不是我等机缘未到，或者灵根不行，师门要考验一下？”
“你以为还是上古时期吗？修炼者云集仙山海外，有开天辟地之能。顺便一个门下弟子，就能在尘世里搅动风雨，王侯都匍匐在地？”孙德通露出缅怀之色，“没有了，没有了。”
“那有什么？”徐乐也问道。
“有什么？我来告诉你吧。”孙德通脸上有愤然之色，“皇家无上限，王侯可金丹。三品有凝神，余者不过关。”
徐乐也思考了一下，疑问道：“意思是皇室中人可以修炼到任何境界，王侯可以到金丹境，三品大员可以到凝神境，其他所有人不能过练气境，可对？那如果过了呢？”
右手往脖子上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孙德通冷冷的道：“杀！”停了一下又说道，“你以为密侦司是干嘛的？监察百官和百姓？但凡聚会人数超过五人，杀！有修炼过高者，杀！不听朝廷调度者，杀！”每说到杀时，都咬牙切齿，颇为愤恨。
徐乐也一缩脖子，觉得后背发凉，这跟他想象中的修炼修仙完全背道而驰。看样子以后不但要低调，甚至是要潜伏到地底下去才好。
“前辈见过密侦司杀修炼者？”徐乐也对这个问题很关注。
“每过几十年左右就会杀戮一次，而且是许多国家同时进行。”孙德同的脸隐在书架的阴影里，“我费尽心力进到翰林院，就是想在浩大藏书里找到答案，可惜，翻看了许多书库的藏书都没有什么发现。”
徐乐也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又问道：“那么为了修炼到高级，还要升官到三品以上？”
“哼哼哼，”孙德通冷笑不止，“各国时不时杀宰相，甚至杀王爷，你以为是什么？朝局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