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编乱造?”
谢蘅一边说一边低头,直到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是谁的,他才停住。
“你才是不要仗着自己喝醉了,就不认账!”
姜棠被衣袍缠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谢蘅俯下身来,“我自己的酒品我心里很清楚,绝对不可能胡作非为!”
她喝醉从来不闹事!这是有过人证的!
思及此,姜棠定下心神,底气比刚刚足了一些,“再说,以你的身手,想要站着吃亏,绝无可能!”
谢蘅笑了一声,无动于衷,纹丝不动地盯着她,“你也说了,站着绝无可能,可我现在是躺着的!”
姜棠一怔。
这人怎么赖起来,毫无底线,往大了说,被一个醉酒的人占便宜,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说的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姜棠暗自咬牙,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谢蘅,总之,打死都不承认。
“绝无可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谁,让我给她讲孙子兵法?又是谁,夸我的腰好看,又是……唔。”
谢蘅看着她这副死不认账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低了些,十分刻意的提醒。
姜棠挣出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嘴,“我信了,信了。”
面无波澜的应下这“风流债”。
掌心的柔软难以忽略,烫的姜棠瞳孔一颤,慌忙松开他,然后下一刻,谢蘅却收紧了力道,拽着衣袍将她带向自己。
“不能口头认,不作为!”
两人离地近,谢蘅说话的呼吸扑撒在她脖颈处,与那掌心遗留的温度一样炙烫,让她瞬间红透了半边面颊。
“你说,要怎样?”
隐约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姜棠心里一慌,下意识就要起身,可是他一动不动。
“讨件礼物,不过分吧。”
赶在谢蘅再一次张口前,姜棠一口应下,声音里还透着一丝咬牙切齿。
目的达成,谢蘅也没打算在为难她,松开了手。
姜棠连忙起身,可是挣了片刻,根本就是越绕越紧,动作一顿,“你为何不起来?”
“我麻了。” 谢蘅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却丢过来一个你自己细品的眼神,便不再言语。
就这当枕头的姿势,一坐就一整夜,一动不敢动就算了,还要忍满鼻子她发间的清香,偶尔还要抬手替她拢一拢滑下去的外袍。只是麻了,已经算是轻了。
姜棠忍无可忍地怒瞪他。
谢蘅垂眸,对上那双快要喷火的眸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抬手撑在地上,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个用力,两人便从躺着的姿势变成站着,唯一不变的是缠在他们身上的外袍。
姜棠猛地后退一步。
随着“刺啦”一声。
谢蘅的衣袍一分为二,一半在谢蘅身上,一半在姜棠身上。
姜棠眼睁睁地瞧着谢蘅的神色由面无波澜再到惊愕不已,最后斜了她一眼,“这是去年我生辰,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
“……”
姜棠已经没有力气瞪他了,她脑子好乱,在这样下去,她怕会忍不住撕了他。
“我赔。”
谢蘅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脖颈,丢了一句“我喜欢月白色。”便转身走了。
姜棠盯着那身影,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走的四平八稳的,哪里麻了?
都是骗人的!
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故意将门摔的很大声。
将手里的破衣衫狠狠地丢向圈椅,走到桌前,拎起茶壶,为自己斟一杯茶,一口气灌下去,才缓过来。
谢蘅回了清风榭,换了件衣衫,就翻墙出了侯府。
一辆马车停在侯府后门的巷子口的拐角处,谢蘅出了侯府径直朝着那马车走去。
萧承稷已经在马车里等的快要睡着了。
正准备开口,让人去侯府催的时候,就见马车帘子被人掀起,一个身影进来。
“你怎么才来……”
萧承稷见眉眼间皆是疲惫之色,话锋一转,“你这是……一夜没睡?”
谢蘅敷衍地“嗯”了一声。
弯腰进来后坐在萧承稷的左边,身子微微向后靠着,闭目养神。
萧承稷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但凡我对你不够了解,我都以为你昨夜去不务正业了!”
谢蘅仍是没什么表情,“与其笑我,不如把衣领立起来,遮挡一下。”
一进马车,就见某人脖颈上泛着青红的抓痕,就差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昨夜很忙!
萧承稷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扯了扯衣领,“你小点声……”
越想他就越气,他这样到底是谁造成的,“还不是那一千两金子给闹得,你有一半的责任!”
谢蘅终于掀起眼看他,“那一千两黄金是你答应给姜棠的,休要牵扯我,再说,堂堂一个皇子……”
剩下的话谢蘅没说,是丢了个嫌弃的眼神。
萧承稷气笑了,他都快要被他们夫妇掏空了!眼见着快到围猎的地方了,才敛了玩笑的神情,说起了正事。
“昨日我发现四哥身边的暗卫跟着我 。”
谢蘅睁开眼,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姜明渊抬了房妾室,那妾室应该是西戎人。”
一听这话,萧承稷微微瞪大了眼,“你是说,四哥与姜明渊不睦?”
谢蘅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抬手斟了盏茶递给萧承稷,“昨日姜棠去姜府一趟,中了牵机毒,他们已经开始对我下手了,所以,殿下你是否想清楚了?”
听到这,萧承稷伸手接茶盏的动作一顿,手僵在半空中。
谢蘅这话的言外之意他听懂了,从前他顾念手足,也在漩涡之外,如今,被生生拽进了皇位的争夺之战里,一旦做了决定,就再无亲情可言,他身后的这些人,都会因他的决断一念之差生,亦或是一念之差失了性命。
谢蘅也不催促他,只是保持着姿势,耐心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承稷才接过茶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只是,你为何突然将一个文臣弄进这次围猎的名单?”
“季崇礼。”
谢蘅回想了一下,“他是张正的得意门生,姜明渊的女婿,总要找个人杀鸡儆猴,给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