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
白芷蜷了蜷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冲着姜棠点头,一转身走了。
“哎?……”
一旁,徐妈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白芷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夫人……这可是在侯府,若是被侯夫人责骂,那可如何是好?”
姜棠则是重新坐回圈椅里,端着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棵梨树上,“责骂而已,只要不是要命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徐妈妈一脸错愕,她就觉得,自从她家姑娘成亲后,变了,变得底气更足了!
以至于她最近也总是莫名其妙地将腰板挺的笔直。
与此同时,上京城最大青楼,琼羽阁内。
赵玄章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捏着一女子的嘴,往那女子嘴里灌酒。
“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给我哭哭唧唧个屁啊!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公子我回去,做我小妾?”
“呸!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愿意!”
女子气喘吁吁,一脸惨白,双手被腰带反绑着,仰着头死死瞪着他。
此话一出,赵玄章一把扔掉酒壶的盖子,一扬手,将酒顺着她的头浇下,直到酒壶里再没有酒出来,手一甩,扔了酒壶。
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我就喜欢你这样倔强的样子,够味!办了你,我看你能如何,不做我的小妾就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只能跪着来求我收了你!”
赵玄章步步紧逼,猛地伸手一拽“刺啦”一声,女子的衣衫被撕开道长长的口子。
他眼中闪过急色,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兵部员外郎赵谦之子,赵玄章,强抢民女,嗜赌成性,纠集地痞流氓,私放印子钱……”
赵玄章懵然反应了一会,待听清门外的人在念什么,神色大惊,猛地松开榻上的女子,起身大力打开房门。
“哪个王八蛋在编排我,不要命了吧,知道我爹是谁吗?”赵玄章怒目圆睁。
门外站着的并非寻常百姓,而是戴着侯府腰牌的下人,为首一人面色冷峻,手里还捏着一张泛黄的纸卷,显然方才的话便是出自他口。
“你爹是赵谦,这一句我念的最大声音。”
赵玄章一愣,“你们是景阳侯府的人?”
“正是。”
“不是,你们景阳侯府了不起,堵着我门口编排我,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赵公子强抢民女时,怎不问问王法?赌输了田产拿佃户抵账时,怎不念念王法?放印子钱逼死三条人命时,又何曾把王法放在眼里?诅咒我家世子的时候心中可有王法?我们家世子夫人说了,清除人渣,人人有责。”
赵玄章猛地瞪圆了眼,指着自己,“你们夫人说我什么?人渣?那景阳侯府谢蘅本来就算短命,我说错了吗?”
“那你强抢民女,放印子钱我们也没说错。”
“嘿!我这个暴脾气!”赵玄章一个飞腿就朝着那人去了。
场面一度混乱,尖叫声一片。
“你说什么?”
赵谦刚沐浴出来,就听下人回来禀报赵玄章被隐麟卫的人撞见,抓了!
“章儿没事怎么会被抓进隐麟卫?”
那下人一脸菜色,“是公子辱骂景阳侯府世子短命,被人家堵上门骂,公子往日的勾当都被挖出来了,琼羽阁内还有个姑娘被绑着,被抓了个现行……”
“……”
赵谦怔怔地呆在原地,回不过神。
待他急匆匆赶到麟符署的时候,隐麟卫已经将赵玄章的罪证彻查清楚,连夜呈进宫里了。
“这个坑爹的逆子!……”
赵谦气地眼冒金星,哆嗦着腿被下人扶了回去。
棠梨居。
姜棠正在喂食那只鹦鹉。
白芷有声有色地将赵谦的话学给她听,末了才问道,“夫人,为何用暗卫去骂那赵玄章?”
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那些可都是表少爷身边的一等一的暗卫。
“咱们只是上门骂人的,又不是打架的,赵玄章那一脸鼻青可与我们侯府无关,全是他自己摔的,琼羽阁所有的看到的人都能作证。”
姜棠笑意盈盈,声音里尽是好笑,“倒是没想到,碰到隐麟卫的手里了!”
“怪不得,隐麟卫的人查问了一番,客客气气地放了我们的人。”
姜棠低眉敛目,将手里的小米递到鹦鹉嘴边,看着它一下一下啄走,“赵玄章一旦入狱,上京城便无人再敢轻易说景阳侯府世子短命了。”
白芷环顾了一下四周,凑近姜棠耳边,压低声音,“青芜说,柳氏在流放的路上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可知道是什么位置?”
“绝途岭。”
姜棠嘲讽地勾了勾唇,“倒是个脱困的好地方,听说那地方两侧是悬崖峭壁。”
“青芜问姑娘,是否还要接着查。”
姜棠摇摇头,眯了眯眼,“不必,柳如烟没死,把她留给姜之瑶,让她胜一局,这样她就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让她上蹿下跳!”
前有一个坑爹的赵玄章,后面还有一个坑爹的姜之瑶!
赵玄章大闹青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围在外头看热闹的百姓只看到了赵玄章被隐麟卫带走了,景阳侯府的家丁毫发无损。
这里面,谁对谁错明眼人一看就能清楚的事情。
于是,景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护短的形象彻底坐实,谁也不敢在轻易编排景阳侯府的世子谢蘅,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两日后。
整个上京无人再无景阳侯府世子短命鬼的任何言辞。
谢明漪不请自来,远远地瞧见姜棠悠闲自得地在梨树下品茶。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运气好。”
姜棠摇着扇,淡淡地吐了三个字。
“别装了,你让人去青楼堵赵玄章,就是为了杀鸡儆猴,我就是好奇,你是如何弄巧成拙猜透了宫里的意思。”
谢明漪毫不客气地戳穿她。
姜棠慢条斯理地道,“哟!还挺聪慧的,这都能被你看穿?”
“母亲说的,不是我!”谢明漪脱口而出。
姜棠低笑一声,指尖在石桌上写了个字。
谢明漪愈发震惊地看着姜棠,“你骂我?”
姜棠斜睨了她一眼,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圣上赐的东西自然是有深意的,一只聪慧的鸟却只会说一个蠢字, 圣上的言外之意,方法对了,劲儿用错了!”
谢明漪惊呆了,仅凭一只鸟和一个蠢字?
“世子夫人,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