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脚下一沉，地面像被水泡过的土块一样塌了下去。他立刻往后跳了一步，手按在腰间那根从系统兑换的短棍上。刚才踩过的地方裂开一道缝，底下透出微弱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烧。
他蹲下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扒开浮土。石板露了出来，上面刻着半句话：“若启此井——”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急着写完又怕被人看见。
“这地方连个完整句子都不给？”他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搞得跟短视频卡点似的，关键信息全靠猜。”
左手还在渗血，布条已经染红了一片。他记得刚才一滴血掉在地上，地底那条黑线就往远处爬，现在可不敢再乱动。他把衣角撕得更宽些，重新包紧手掌，打了个死结。
【夜视匿踪】特效还在生效，视野边缘泛着淡淡的绿。他盯着脚下，系统扫描出来的安全路径是一条虚线，绕着荒草地边缘走，尽量避开松软的土层。
“合着我现在是人形排雷器？”他一边挪步一边念叨，“血能引爆地图，这设定谁想的？编剧该扣工资。”
岩石带比想象中难走。碎石锋利，踩上去容易打滑。他放慢速度，每一步都先试探再落脚。风吹过来带着一股焦味，远处那片紫红色火光越来越亮，照得云底发青。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他猛地回头，刚才经过的那片草地中央，地面隆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紧接着，那块区域开始塌陷，黑气从裂缝里冒出来，几秒后又归于平静。
“行吧。”他转回头，加快脚步，“这地皮还带自动刷新boSS的。”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弹出提示：【采集进度：1\/3】
“才一个？”他皱眉，“剩下两个还得继续当人体探测仪？”
他想起大竹峰那口井，黑雾差点凝聚成形。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血有问题，现在看来，说不定那玩意儿就是冲着他来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养颜灵茶胶囊，犹豫了一下，没拿出来。这药现在是他唯一的应急手段，不能随便用。
前方出现一片缓坡，铺满了风化的碎岩。比起刚才的草地，这里看起来安全得多。他沿着系统标记的路线往上走，每一步都小心避开那些看起来太松动的石头。
走到一半，太阳穴忽然一阵刺痛。不是疼，更像是有人拿针在他脑子里轻轻戳了一下。他停下脚步，闭眼缓了两秒，再睁眼时，视野角落多了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穿着青色长袍，背对着他站在十米外的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
赵昊屏住呼吸，握紧了短棍。他没动，也没喊。他知道这地方不能轻举妄动，上一次看到人脸是从树干上长出来的，这一次搞不好也是幻象。
他悄悄点了下系统界面，调出环境波动图。那人的位置没有显示任何能量反应，就像不存在一样。
“又是精神干扰？”他低声说，“能不能换个招数？老用Npc立牌吓人，运营经费紧张啊。”
他绕了个大圈，从侧面绕过去。等走到那人原本站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几粒碎石滚下了坡。
“果然是假的。”他松了口气，“不过这幻象质量比刚才强，至少会站桩了。”
继续往前走，头顶的云层变得更厚。风里夹着细小的灰烬，落在肩头有点烫。他拉起卫衣帽子盖住头，顺便遮住耳朵。这天气不像正常世界的阴天，倒像是火山喷发前的那种闷。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屏幕是黑的，但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起：【检测到异常灵气共振，建议立即停止使用电子设备】
“我都没开机！”他小声抗议，“它自己震的！”
他干脆把手机塞回口袋，决定以后在这种地方不带金属制品。谁知道会不会哪滴血滴上去，直接让手机变炸弹。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上了山脊。这里的风更大，吹得人站不稳。他靠在一根风化石柱旁边喘了口气，左手因为长时间包扎已经开始发麻。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警告：伤口持续出血，可能引发连锁异变】
“我知道流血不好。”他翻白眼，“问题是现在没绷带，也没止血粉，让我拿嘴咬吗？”
他从怀里掏出灵痕采集器，看了眼剩余电量。还够用两次。这玩意儿长得像U盘，功能却比医院ct机还玄乎，能吸灵气、测波动、甚至预测下一步封印松动的时间。
“下次能不能给个实用点的道具？”他对着空气说，“比如创可贴？或者高分子止血凝胶？”
系统没回应。
他抬头看远处。焚香谷的方向火光依旧，但比刚才近了不少。按照这个速度，天亮前应该能到。前提是路上别再冒出什么“必死”石碑，或者会追人的黑线。
他活动了下手腕，确认短棍还在腰间。这东西虽然看着像装饰品，但系统标注是“临时武器·破邪级”，能打断低阶法术。他还没试过，但总觉得关键时刻肯定派得上用场。
正准备继续走，左手包扎处突然传来一阵痒。不是普通的痒，像是有东西在皮肤下面爬。他低头一看，布条边缘渗出的血变成了暗紫色，而且颜色正在慢慢往上蔓延。
“这什么情况？”他赶紧解开布条，露出伤口。裂口不深，但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像墨汁滴进水里那样扩散。
他立刻把采集器掏出来，对准伤口扫描。
【检测到位面同频侵蚀，宿主血液正与本地能量产生共鸣】
“共鸣？”他冷笑，“我是来阻止鬼王复活的，不是来当共生体培养皿的。”
他迅速从背包里翻出一瓶酒精棉片——这是他从现实世界带来的最后一点现代医疗物资。擦了两下，皮肤刺痛得厉害，但黑色蔓延的速度确实慢了下来。
“看来还能控制。”他重新包扎，“只要我不乱碰脏东西，不随便流血，应该没事。”
他站起身，拍了拍石柱。这一拍不要紧，柱子内部发出“咔”的一声，像是机关被触发了。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不远处一块巨岩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台阶。
台阶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刻着符文，和大竹峰井边的那些一样，全是反着写的。
“又来？”他退后两步，“上次是井，这次是地道？你们就不能整点阳间的路？”
他没下去。这种地方八成是陷阱，说不定一脚踩进去就触发什么献祭仪式。他宁愿多绕点路。
正打算离开，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发现隐藏灵气节点，是否进行采集？】
位置就在台阶下方十米处。
“你让我下去？”他瞪眼，“刚才还警告我别碰封印，现在又让我主动钻洞？”
系统不回答，只是把选项标成了红色，表示优先级最高。
他咬牙，“行，这波要是死了，我做鬼第一个找你算账。”
他打开采集器，设置成远程模式，打算用绳子吊下去采样。刚把设备绑好，风突然停了。
整个山脊陷入死寂。
连灰烬都不再飘落。
他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来，正好照在那口井的方位——虽然隔着几座山，但他清楚记得那个方向。
就在这时，左手的伤口猛地一热。
他低头，看到最后一滴血从包扎处渗出，滴落在石柱底部的缝隙里。
地面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台阶，而是从更深的地底传来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