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了口罩，面色凝重：“左侧下体破碎我们做了切除。”
志远妈瘫坐在地上，邱燕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无论怎样他们都是夫妻了，以后大不了去抱养一个孩子吧，人保住了就行了。
秋菊心里得意，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表情。
大姐对着秋菊骂道：“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我非撕了你不可！”
志远爸这次没有讲话。
医生喊着：“别吵吵！这是医院，还有其他病人在休息，等我说完的！”
大家暂时不吵了，医生顿了顿，“但是右侧保存完好，不影响……那个……夫妻生活……”
医生也年轻，讲完话脸上红红的。
“那也就是还能生？”
志远妈抹掉眼泪，目光灼热，仿佛看到了希望。
“这个看造化，等一会病人就出来了。”
小医生声音不大，在场众人却听得清楚。
当下几人欢笑，几人愁。
志远妈眼泪无声的流，嘴里念念叨叨的：“我可怜的孩子……”
邱燕扶着她，她才没有倒下，反正邱燕刚才都想明白了，一切都是命，结了婚就不离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大姐朝着秋菊骂了一句：“扫把星！”
大姐夫看着大姐，摇摇头示意大姐闭嘴。
大哥唉声叹气的低着头蹲在墙角。
志远爸吸着烟，一声不吭的站在走廊里，烟头一明一灭的。
红霞反正一直就是来凑热闹的，她没太大情绪起伏。
秋菊看大家这样，她也不好太得意，不过她心里也不放心不下，邱燕还是有机会怀上的。
不一会儿高志远眼睛紧闭，躺在一张扶手都掉了漆的绿色铁床上，手上吊了一瓶点滴，护士举着，被推了出来。
“我们现在转移到住院部。”
小护士告诉家属，家属都在手推铁床后面跟着。
高志远被推到了一个六人间里面，靠窗的床住了两个人，还有四张空床，一张床上堆满了探视的礼品，什么罐头，麦乳精之类的。
护士把高志远推到了中间的一张床上，高志强和大姐夫把高志远一起抬上去。
“病人一会就醒了，伤口注意别沾水，我们每天会过来消毒，吃清淡点……”
小护士交待着注意事项。
“几天能出院？”
“七天。”
“爸妈，姐，姐夫，还有大哥，你们都一起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守着，都在这也没用。”邱燕准备自己照顾高志远。
“邱燕，你受苦了，以后有啥事你跟姐说，别客气。我一会给你带换洗的衣服还是你自己回去收拾？”大姐是真关心小两口的。
“姐我自己回去吧。”
“你骑你姐夫车子回去收拾，你再骑回来，我俩在这给你看会儿。”
“行。”邱燕也不客气了。
“我看着，你回去，今天赶回来挺累的，也没休息，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唉……”
志远妈拉着邱燕的手，她可不舍得自己刚过门的媳妇挨累，不知道儿子现在这种情况，以后小两口还能过得长不？
“没事，我来吧，既然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了，就一起面对。”邱燕说得坚定。
“邱燕啊，我弟那个人从小就老实巴交的，他不会做那种事的！”大姐怕邱燕误会，毕竟结婚没两天。
“大姐！你这人怎么这么偏心眼子！你也不关心关心我，我也是受害者，是我被偷看了。”秋菊还在病房里叫唤。
大姐在那边看不过去，“你有镜子吗？或者有尿也行？你也不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谁都能看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独霸家产！”
秋菊被戳穿心思，赶忙解释：“你乱说什么呢！你心思还真歹毒！”
“我……”大姐还要讲话，这边大姐夫拉着，要不然她能打到她脸上去。
志远爸咳嗽一声，“好了！该回家回家，别在病房里吵架，让外人看笑话！”
其实病房里大家都没睡着，竖着耳朵听着呢，生病了也挺无趣的，现在这一大家子乱七八糟的事听着捋都捋不清，明天说啥也要打听一下去。
“我这几天给你送吃的过来，委屈你了，好孩子。”志远妈看着邱燕和躺在床上的高志远满眼心疼。
“好好照顾志远。”志远爸的话是关心，语气却听不出来一点情感。
邱燕骑着姐夫的自行车回到家，先把粥炖上，然后才去屋里收拾好换洗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等到东西收拾好了，粥也好了，她拿上志远厂里发的保温饭盒，铝制的银灰色外壳，上面红色字印的安全生产，已经有点掉漆。
邱燕从大嫂屋里路过的时候，她盯着那被婆婆擦的铮亮的玻璃，越想越气，她从地上找了一块砖头。
伴随着“呯”的一声，邱燕脸上和心里都笑了。
她心满意足的带着东西，骑着车，来到了医院。
回到病房时，高志远已经醒了，但是闭着眼睛没说话。
“弟妹来了。”大姐招呼邱燕
听见邱燕来了，高志远才把眼睛睁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邱燕，我……”
邱燕打断他的话，“好好休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相信你。”
高志远眼眶红了，忍了又忍眼泪才没掉下来，男子汉，大丈夫，身体上的痛不怕，最怕的是心里的委屈。
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虽然刚才大姐夫告诉自己医生说不影响夫妻生活，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方面的毛病，总是难以启齿。
况且今天自己还和邱燕闹了别扭，现在她还愿意来照顾自己，真是越发觉得对不起她。
“大姐，姐夫你们回去吧，天晚了。”邱燕说
“以后你离那个女人远点，心思歹毒着呢！”大姐低声说。
“好的，我知道的，不过我也不怕她！”邱燕的倔脾气上来了。
“人在做天在看，平常谁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姐夫拍了拍高志远的肩膀。
“以后她再作妖你就来找我！不行你们就分家吧，志远上班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攒了点钱，再加上我爸分给你们的，以后够生活了。”
大姐给他们出主意，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弟弟被欺负了，那个死娘们还怀上了，这口恶气出不去真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