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康努力维持镇定,对着小燕子和紫薇急急交代:
“大家也不必太过紧张,我们本就是奉命陪塞娅出来游玩,只是一身酒气确实不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绯红的脸颊:
“待会儿先回漱芳斋,金锁,你尽快帮她们换好衣服,用胭脂水粉将脸上遮一遮,再找些香料荷包, 设法驱散她们身上的酒气。”
“是。”金锁点点头。
“你们不用害怕,”尔泰补充道,“今日那么多人,更何况还有塞娅这个外宾在,太后未必会注意我们。”
“这个太后,真是会挑时间!”
小燕子嘟囔着,心中暗下决心,上一世和老佛爷见面就闹得很难堪,这次说什么也要沉住气。
“你们大清的女人地位不是都很低吗?这个老佛……老佛爷,有那么可怕?”
塞娅忍不住问,好奇地眸子在几人脸上转来转去,“一个老太太,为什么叫老佛爷?这个名字好奇怪……”
“塞娅,你是不知道,她厉害着呢!”小燕子扬声解释,
“她是皇阿玛的亲额娘,整个国家最有地位的女人!”
塞娅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是皇上的额娘,那就是你们的祖母啊,你们为何要怕她?”
小燕子轻叹一声,“我跟你说不清楚,待会儿你就见识到了!”
他们特意选了侧门进宫,没成想高公公已在门口等候,他躬身行礼,急切地说:
“老佛爷马上就要下轿了,万岁爷让奴才在这里候着,见到各位就立刻领过去。”
“可我们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啊?”小燕子声音里满是慌乱,根本藏不住。
“格格,皇上特意嘱托奴才,见到你们后,要马上带过去!”
高公公说完,便转身朝太和殿方向走去,半分不容耽搁。
他们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只能快步跟上,宫道漫长,脚步声在红墙间回荡,格外清晰。
此时的太和殿门前,早已黑压压跪了一地,乾隆带着皇后、令妃、众妃嫔站在前面,后面紧接着是阿哥、格格以及亲王贵族们。
巴勒奔站在乾隆一侧,兴致勃勃地抚须观望。
宫门隆隆开启,仪仗队缓步而入,侍卫们铠甲森严,宫女、太监们前呼后拥。
几顶轿子在队伍中间威风前行,其中一顶金碧辉煌的凤轿尤其耀眼。
“太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老太监的声音穿透人群,绵长而庄重。
轿帘轻启,先是一双纤纤玉手探出,接着露出晴儿明媚的容颜。
她步履轻盈地走下轿子,纯妃和愉妃笑吟吟地跟在后面,一同上前搀扶老佛爷。
随着一声“恭请老佛爷圣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乾隆和巴勒奔外,众人纷纷伏地叩首。
小燕子几人刚冲过来,就看到跪的一地的人,几人还没来得及调匀呼吸,赶紧往前面挤。
“这宫里的女人真可怜,动不动就要下跪。”塞娅忍不住感慨。
“好不容易来了个有地位的,结果要让所有人给她下跪。”
“我可不要住在皇宫!”
“快别说话了,塞娅!”小燕子扯着她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
太后在晴儿的搀扶下,缓步走向大殿。
乾隆迎了上去,“儿子恭迎皇额娘,皇额娘持斋这么久,辛苦了!”
“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清祈福,没什么辛苦。”太后温声应答,朝巴勒奔礼貌一笑。
这时晴儿翩然屈膝:“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乾隆瞧打量着出落得越发标致的晴儿,眼中满是欣赏。
“好晴儿,这半年有你陪着老佛爷,朕安心不少,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一定满足你!”
“回皇上,能侍奉老佛爷是晴儿的福气,晴儿不敢邀功。”晴儿垂眸浅笑,仪态万方。
紧接着纯妃和愉妃给皇上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两位爱妃辛苦了,起来吧。”乾隆抬手虚扶,随即扬声道:
“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齐声谢恩:“谢皇上!谢老佛爷!”
“塞娅呢?”太后目光扫视人群,淡淡开口。
“皇额娘,塞娅被小燕子和紫薇带着出宫游玩,应该马上就到了。”乾隆笑了笑。
“儿子不知今日皇额娘就能到京,便让他们出去了……”
“我在这儿!”
乾隆的话还没说完,塞娅高喊一声,从人群里挤到跟前。
小燕子、紫薇,尔康、尔泰连忙跪在地上,俯身磕头:“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塞娅活蹦乱跳地迎上去,站在巴勒奔的跟前。
老佛爷扫了一眼地上“衣冠不整”的四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不悦。
她转向塞娅时又露出笑意:“这就是塞娅吧?”
塞娅高傲地点点头,用他们藏族的方式行礼:“是我!给您请安了!”
老佛爷含笑点头:“是个端庄大方的美人儿,咱们永瑢好福气!”
听到夸赞,塞娅微微一笑,心想: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老佛爷再次看向地上的四人:
“这两位就是民间格格?”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都起来吧!”
“谢老佛爷!”小燕子和紫薇互相搀扶着站起身,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尔康和尔泰站在她们身后,同样垂首屏息。
老佛爷突然皱眉,以袖掩鼻:“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重的酒气?”
“回……回老佛爷……我……我们……”紫薇又慌又怕,话也说不完整。
“老佛爷,我们几个陪塞娅在外面吃饭,小喝了几杯。”小燕子低头回道。
“小喝了几杯?”老佛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嫌恶地瞥了眼,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这个后宫之主当的真是清闲,哀家才走半年,身为格格,竟可以随意出宫酗酒了?”
“回老佛爷……”皇后紧张地屈膝,“格格们平时不会这样……今日……”
“怎么?为了迎接哀家,才特意如此吗?”
太后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是臣妾管教不严……”皇后声音越发微弱。
乾隆紧忙打着圆场:“皇额娘莫怪,是儿子特许他们陪塞娅尽情游玩,想必是太过开心,才喝了几杯。”
太后冷哼一声,转身吩咐:
“别让贵客跟这儿候着呢,皇帝,你快去忙吧,莫要失了礼仪。”
“儿子明白。”乾隆笑笑,随即与巴勒奔离开了太和殿,塞娅和永瑢紧随其后。
“皇后,你扶着哀家回慈宁宫,其他人都回去吧。”
“是!”
皇后和晴儿一左一右搀扶着老佛爷,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宫内走去。
经过小燕子他们身边时,晴儿特意看了尔康一眼,尔康身子一震,忙收敛心神。
待太后的背影消失后,其他人也便相继离开了,永琪走过来,无奈地看向几人: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还饮酒了呢?”
“会宾楼开业,大家高兴,怎么能不喝几杯?”尔康摆手叹气,满脸懊恼。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弥补了。”尔泰担忧地看向小燕子,
“我和我哥好说,太后她肯定会召见你们,你们可千万要小心。”
“对对对,你们心里可一定要有准备。”永琪有意无意地看向小燕子,
“老佛爷最看重礼仪规矩,千万不要像在皇阿玛跟前那样随便,一定要谨言慎行!”
“知道了,我早就有准备了。”小燕子小声嘟囔。
“此地不宜久留,尔康、尔泰,你们赶紧回去换衣服,我们也要回漱芳斋了。”
紫薇说完和尔康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拉着小燕子,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直到回了漱芳斋,二人抓紧时间沐浴更衣,金锁为她们端来醒酒汤。
“怎么样,怎么样,过关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真正的关还没开始呢……”小燕子往榻上一歪,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