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老校长捂着心口差点没喘过气儿来,他做那么多表面工作,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学校内部是见不得人的。
现在事情闹大了,他无论如何都会受到影响,最严重的说不定会被停职处理。老秃头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学生:“你们!是谁报的警?”
女老师刚刚过来,听了这话顿时面色不好,她向来不觉得自己有错,面对学生暴乱这种事情也只觉得是他们太过叛逆,不知悔改。
在那群女生们抛开她之后便立刻报了警,没想到听校长的意思竟然不愿意报警。她现在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只盼望那扇门早些打开把这些人全装进去才好。
而与他们相反,学生群体在听到警笛声之后全都欢呼起来,他们觉得自己的抗争有了结果。
没想到就在这时,阴沉沉的天空居然像一块幕布一样被撩开。天上是巨大的,密密麻麻的眼睛。愤怒的,冷漠的,埋怨的……充斥着恶意和不耐烦的眼神投向下面的学生。
“是ta!是ta!”学生们尖叫着,下意识想往食堂里面藏。祁淮之疏散人群防止发生踩踏事件,祁熙年则抬着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
那些眼睛就像是海边被浪花卷起的泡沫,或大或小,层层叠叠,眨动时简直恶心的让人吐出来。
在眼睛中忽然伸出一只大手,直直的伸出来,抓住下面的一个学生。学生被三根手指捏住,胆怯地缩在手中根本不敢挣扎。
那只手的手心处长出一张嘴,开口便是指责:“我们送你来是为了让你学习的,你就这么报答我们?你看你现在哪有一点学生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学生刚才在暴乱滋养出的坚定和自信此刻全然湮灭,只敢畏畏缩缩的道歉。
那只大手捏着学生越升越高,几乎到了房顶的高度,然后像捏着恶心的垃圾一样用两根手指捏着学生的衣领。
“道歉有什么用?你知道错了吗?我们含辛茹苦地教养你,你难道就不能懂点事?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手心中的嘴不停的问着,整只手都在摇晃着,相比之下,渺小的学生被领口勒的脸色涨红,两只手紧紧抓住衣领:“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改正的……”
那只手似乎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把学生举到空着,和一双浑浊的眼睛对视。又放轻了语气问道:“妈妈这也是为你好,你会恨妈妈吗?”
学生已经喘不上气,只能抓着自己的衣领微弱地挣扎起来。或许是因为他的反应没能让那只手满意,那只勾着他的手终究是将他重重的摔向了地面。
要死了吗?学生的眼角终于溢出了一颗眼泪,如果他死了的话,妈妈会后悔这么对他吗?
如果,她真的会后悔就好了。
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朵鲜红的花开在地面上。
原本吵闹着逃离的学生都愣住了,沉默着看向地上的那一朵血花。一个崩溃的学生哭了出来:“ta们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情绪太过于沉重痛苦,周围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是同类,是幸存者,他们深刻的共情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悲痛。
祁淮之愣在食堂门口,他手上见过血,因他而死的人也不少,可他从未如此直接的见证如此惨痛的死亡。
“ta”指的原来是人,但“ta”们根本称不上人。
现在学生们士气大减,老秃头那边却松了一口气。事情闹得再大能有人命大?而这条命恰恰是对方的父母所抛弃的,他们校方摆脱了关系,相比之下区区暴乱都算不得什么了。
老秃头趁机安抚学生:“同学们,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挑唆,我们都是父母期待的乖孩子,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待会儿问起罪魁祸首,把他们指出来就行。”
听了老秃头的话,祁淮之反而笑了起来,是了,共情亡者有什么用呢?现在真正应该做的,是砸了这个副本。
他作为进入副本的玩家可以这么想,但对于那些学生来说,这个副本是他们切切实实生活过的世界,真的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坚定不移地追随玩家吗?
警车的鸣笛声依旧在远处响着,就像是本该挂在空中的太阳被那些恶心的眼睛遮蔽,始终无法露出真容。
“嘘~”祁淮之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既然都见了血,那他也不用顾及了。祁熙年循声望了过来,祁淮之从系统格子里取出文明杖,取出里面的暗纹匕首甩给祁熙年。
祁熙年接过后甩了两下,匕首的破空之声让他找回了当时定制这把武器的时候。不过依旧看着祁淮之手中的那支文明杖有些心动。
毕竟是拿习惯了的武器,现在还得一个分成两个用,这个系统实在是抠得令人发指。
老秃头还在沾沾自喜,挣脱了保安的搀扶,往前走了两步,没想到祁熙年居然直接冲了上去,锋利的匕首直接插入了他的胸膛。
“嗬嗬……你!”老秃头嘴里溢出鲜血,仰面倒了下去。校园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女老师见到这一幕吓得撒腿就跑,被祁熙年追上去一刀了结。
这一幕对学生们的冲击自然是巨大的,但也同样让他们知道那些一直压在他们头上作福作威的人,似乎并不是无法解决的。
如果说第一人是保安没有反应过来,那么连杀两人之后保安便掏出武器和护具想要反击。
祁淮之垂眸默念,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出现在校园内,鄞的容貌是顶尖的,突然的出现加上这一身打扮让同学们惊呼起来,甚至冲淡了死亡的阴影。
“祁,你终于想起我了。”鄞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你找了巫祝那么多次,这才第一次找我,我好伤心。”
祁淮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看向天上那些眼睛:“你能把那些东西处理掉吗?”
鄞抬头看去,被恶心得一个激灵:“这是什么东西?长得比蛊虫还恶心。”他也没有推辞,指尖一指便有无数只飞虫不知从哪里飞出,直冲天上的眼睛而去。
蛊虫的毒性和吞噬能力不可小觑,但鄞由觉不够,在祁淮之身边撒着娇:“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连接上去就好了,我的那些小宝贝们就可以顺着往上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