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主”并未以具体的形态出现,它就是那睁开的“眼”本身,是这片终末之渊的意志集合体。它的“声音”直接作用于存在本源,云逸四人感到自身的“存在概念”开始剧烈震荡,仿佛随时会瓦解,重归于“无”。
墨芷首当其冲,她维持的时空锚点在“虚无之主”睁眼的瞬间便彻底崩溃。她鲜血狂喷,周身时空之力紊乱,几乎无法维持身形。云飞扬一把扶住她,剑意全力爆发,化作一道冲天的无形剑柱,试图斩断那笼罩下来的否定意志,却如同利刃劈砍大海,虽能短暂分开,却无法阻止其合拢。
星澜更是直接瘫软下去,她的共鸣灵魂在“虚无之主”完整的意志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冰冷的、宣告存在为谬误的意念,几乎要将她的自我认知彻底抹除。
唯有云逸,依旧屹立。
他的太初之力在身前凝聚,演化生灭,构筑成一道看似薄弱、却坚韧无比的概念屏障,死死抵住“虚无之主”意志的直接冲击。屏障表面,无数微小的宇宙在生灭间循环,以自身“存在”的演绎,对抗着外界的终极“否定”。
“谬误?”云逸抬头,目光如炬,穿透虚无,直视那“归无之眼”的核心,“存在即是过程,是演化,是无限的可能性!你所追求的‘无’,不过是过程的终点,而非意义本身!你这所谓的‘修正’,才是对宇宙最大的谬误!”
他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太初的真理,如同洪钟大吕,在这片死寂之地回荡。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意志与理念最直接的碰撞!
“嗡——!”
两股终极意志的交锋,让这片终末之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虚无被扭曲,概念在崩坏。
“虚无之主”的意志变得更加冰冷、更具侵蚀性。它不再言语,而是将更加庞大的否定洪流压向云逸。那洪流中,蕴含着宇宙诞生以来所有归于寂灭的星辰、所有消逝文明的悲叹、所有个体生命终结时的恐惧……它要用这无穷无尽的“终结”事实,来证明“存在”的虚妄与徒劳。
云逸的压力骤增,他撑起的屏障开始剧烈摇晃,生灭循环的速度变得紊乱。他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那是本源受创的迹象。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璀璨。
他看到了,在“虚无之主”那纯粹的否定意志深处,并非只有冰冷。在那无尽的“终结”事实背后,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云逸心中升起。
这“虚无之主”,这试图重置一切的终极意志,其动机,或许并非单纯的毁灭……它或许,是见证了太多宇宙轮回的生灭,承受了太多“存在”必然走向“终结”的痛苦与无奈,最终才选择了这条通往“无”的捷径,以求永恒的“安宁”?
“我看到了……”云逸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共鸣,不再仅仅是对抗,反而像是试图去“理解”,“你并非热爱‘无’,你只是……厌倦了‘有’的循环,厌倦了诞生必然伴随的逝去,对吗?”
那汹涌的否定洪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但这就是宇宙,”云逸继续,太初之力开始发生变化,不再仅仅是硬抗,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试图渗透、包容那份极致的“无”,“生与灭,有与无,本就是一体的两面。否定其中之一,便是扼杀宇宙本身。我所寻求的平衡,并非维持僵硬的‘有’,而是拥抱这完整的循环,包括你所代表的‘终末’。”
他放弃了部分防御,主动将一丝太初之力,携带着对“终结”的理解与包容,送向了那“归无之眼”的核心。
这是一场豪赌!要么,他能以此触动“虚无之主”那被无尽岁月冰封的、或许曾经存在过的某种“初心”,找到一丝化解的可能;要么,就是被这毫不设防的“理解”所背叛,被加速吞噬!
太初之力,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飘向了那终极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