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走出礼堂,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瞥了眼,社团群弹出一条消息。
“明天下午三点,宣传部例会,别迟到。”
群主发完就撤了。她手快,截住了。
她哼了声,把手机塞进包里。沈墨渊走旁边,一只手插裤兜,另一只手垂着,两人隔了半步,不远,也不近。
“你刚才……是不是有点过了?”他忽然说。
她扭头:“我过?她往我舞鞋倒胶水,往饮水机底下塞纸条,还说我靠关系进学生会。我要再忍,是不是得请她喝奶茶谢谢她?”
沈墨渊没吭声,嘴角却翘了下。
“再说了,”她踢了颗石子,“你不是也站我这边?现在又心疼她了?”
“不是心疼。”他顿了顿,“是觉得你太拼。这种事,我可以处理。”
“哦?”她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处理?瞪她两眼,她就悔改了?”
“……”
“你看,你也没辙。”她笑出声,眼睛弯了,“所以我来更省事。”
沈墨渊看她一眼,耳尖有点红。
走到岔路口,陆羽从对面跑过来,一身运动装,额头出汗,手里拎着两瓶冰镇柠檬茶。
“哟,巧了!”他停下喘口气,“刚打完球,看见你们,赶紧追上来。”
姜悦兮不自觉往沈墨渊那边靠了靠。
陆羽递出一瓶:“喏,给你带的。知道你跳舞嗓子干,特地多加了蜂蜜。”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跳舞了?”
“宣传部不是说今天彩排?”他笑,“我绕过去等你,没见人。听说你去礼堂了,就猜你快回来了。”
沈墨渊开口:“绕这么大一圈,就为送瓶水?”
“怎么,不行?”陆羽耸肩,“学妹辛苦,学长关心,正常。”
姜悦兮没接,轻轻推回去:“谢谢,我包里有。”
陆羽也不尴尬,收回手,晃了晃瓶子:“那我自饮自尽。”
他站在路灯下喝了一口,喉结动了动,汗湿的刘海贴在额上,确实刚运动完。
“对了,”他忽然说,“后天周末,新开那家剧本杀店,我搞到四张VIp票。去不去?听说场景做得跟真的一样,还有真人Npc,特别带感。”
姜悦兮还没开口,沈墨渊先说:“不去。”
“别这么绝情啊,”陆羽笑,“又不是只叫你们俩。我还叫了摄影社张涛和外语系李薇,人多热闹。”
“没兴趣。”沈墨渊声音没变,但每个字都清楚。
姜悦兮扯了扯他袖子,小声:“别说得这么硬。”
他看她一眼,没改口。
她只好对陆羽说:“那个……最近事多,可能没空。”
“哦——”陆羽拉长音,“理解,学生会那摊事,确实麻烦。”
姜悦兮眉毛一跳:“你知道了?”
“宣传部谁不知道?”他压低声音,“都说林悦被你当场抓包,气得差点哭。不过……”他顿了顿,“也有人说你太较真,一点小事闹到学生会,显得有点……难搞。”
她冷笑:“往我鞋里倒胶水是小事?说我走后门是小事?”
“我不是替她说话。”陆羽摆手,“我是担心你。现在风评不太好,有人觉得你仗着家世和脸蛋,有点傲。”
“那他们可以闭嘴。”她翻白眼,“我又没求他们喜欢我。”
沈墨渊忽然伸手,捏了下她后颈,像是提醒她别太冲。
她瞪他,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陆羽看着,笑了:“其实吧,你俩挺配。一个凶,一个冷,凑一块儿正好。”
“少来。”姜悦兮抱起手臂,“你请我们玩剧本杀,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是那家店的会员卡,送你了。以后去随时用,不用预约。”
她没接。
他直接塞进她包外侧拉链袋:“就当……学长一点心意。毕竟你是我带进宣传部的,出了事,我也脸上不好看。”
她皱眉:“你这话,好像我给你惹麻烦了。”
“没没没!”他连忙摆手,“我是说,我得护着你。不然别人要说,陆羽带进来的人,第一天就被排挤走了,那我多丢脸。”
沈墨渊嗤了一声。
陆羽装没听见,继续笑:“再说了,你跳得那么好,下次文艺汇演,主舞还得是你。我可是等着看你上台。”
姜悦兮盯着他两秒:“你到底想干嘛?”
“啥?”
“又是送水,又是送卡,还约我们去玩。”她眯眼,“你不会……还想追我吧?”
空气静了两秒。
陆羽愣了下,笑出酒窝:“被你发现了。”
沈墨渊眼神一冷。
“但我现在追的不是你。”陆羽耸肩,“是你们俩。”
两人同时一怔。
“你看,沈墨渊这人太冷,朋友少。你呢,刚进大学,容易被人盯。”他指指自己,“我人缘还行,消息灵通,又能打能扛。你们不嫌弃,我当个外围护卫也行。”
姜悦兮:“……你这话说得跟招安似的。”
“差不多。”他笑,“反正就一句——你们要是被人欺负,记得叫我。不用自己扛。”
沈墨渊盯着他:“你这么热心,是不是有目的?”
“目的?”陆羽摊手,“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老实人。再说了,”他看向姜悦兮,“那天招新会,你一个人站在台上跳舞,挺飒的。我就想,这么个人,不该被糟蹋。”
姜悦兮愣了下。
“行了,不打扰你们散步了。”他后退两步,挥手,“卡别扔,我花了两百买的。”
说完跑了几步,又回头喊:“周末剧本杀,考虑下!不来也行,记得喝水!”
人影拐角消失。
姜悦兮低头看包上的卡,没动。
沈墨渊伸手,抽出卡,看也没看,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她瞪他:“你干嘛!”
“不需要。”他语气平。
“那是人家好意!”
“好意?”他冷笑,“他说‘你们俩’,是当兄弟?还是想插一脚?”
姜悦兮气笑了:“你管他怎么想?他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又不会跟他去约会。”
“那就别收东西。”
“这算什么?情侣监控?”她翻白眼,“你是不是以后还想查我聊天记录?”
“你要是跟别人聊‘周末去哪玩’,我不介意。”
“……你无赖!”
他嘴角终于扬了点:“我只对你无赖。”
她脸一热,转身就走。
他跟上,一前一后,走到宿舍楼下。
她忽然停下:“其实……陆羽也没说错。现在确实有人在背后说我。”
沈墨渊皱眉。
“我不怕。”她回头看他,眼睛亮,“但如果你哪天不站我这边了,我可能会……有点慌。”
他没说话,上前一步,伸手把她耳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动作轻,指尖擦过她耳垂。
“我不会。”他说。
她心跳快了半拍。
“除非你先不要我。”
她张了张嘴,想回句狠的,最后只哼了声:“谁要你了?”
他笑,没拆穿。
她转身要进门,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那半张被撕的卡,举起来晃了晃。
“我捡回来了。”
沈墨渊眼神一沉。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一闪身进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