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走到宿舍楼下，手机震了十七回。全是室友炸锅似的消息，表情包刷屏，最后一条就三个字：“你完了！！！”
她皱着眉点开群聊，一条视频正被疯转。标题写着：《沈墨渊高中白月光现身！合照曝光，校草真有故事？》
画面里，沈墨渊穿着高中校服，站在樱花树下，旁边是个长发女生，笑得温温柔柔。他偏头跟她说话，嘴角一扬——那种笑，姜悦兮从没见过，松得彻底，没一点防备。
评论炸了。
“原来沈墨渊也会这样笑？” “这女的谁啊，气质好绝！” “听说是初恋，一直藏着，叫林悦。” “姜悦兮这下惨了，刚传绯闻，人家心里早有人。”
她盯着屏幕，手指僵住。十分钟前，她还和沈墨渊在拐角差点亲上，心跳乱得像猫爪挠过。一回头，人和旧情人的视频满校园飞。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扣进掌心，抬头看宿舍楼。五楼灯亮着，那群人肯定嗑着瓜子等她回去扒细节。
她没上楼。
转身去了教学楼后头的小花园。那儿有张长椅，平时没人来。风吹树叶沙沙响，像嚼她名字。
十分钟后，电话来了。
“你在哪？”他声音低，但听得出急。
“你高中那个林悦，是谁？”她没答，直接问。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你怎么知道她？”
“全校都知道了。”她冷笑，“就我傻乎乎，连你有个‘白月光’都不晓得？”
“她不是。”他语气沉了，“高中同学，没了。”
“没了？”她翻出视频，“那你笑得跟刚领证似的？”
“那是戏剧社拍宣传。”他说，“她演女主，我配合。那笑是因为她讲了个冷笑话，我憋不住。”
“所以你们关系不错？”
“普通朋友。”他顿了顿，“高二同桌一年，毕业就没联系。她突然加我微信，想叙旧，我没回。”
姜悦兮咬唇：“那她干嘛现在跳出来？还发这种视频？”
“我不知道。”他停了停，“但我可以去找你，当面说。”
“不用。”她打断，“我不想显得我多在意你。”
“可你打这电话质问我。”他反问，“这不就是在意？”
她噎住，耳根发烫。“我这是……搞清楚事实！”
“嗯。”他轻笑，“那你搞清楚了，能告诉我你在哪吗？风太大，你声音都在抖。”
她一愣，才发现牙齿轻轻磕着。
“我在……”她刚开口，手机一震，新消息。
林悦朋友圈更新。
照片：咖啡厅角落，她捧着一杯拿铁，桌上两张电影票。配文：“好久不见，还是老位置，他连我爱喝半糖都记得。”
姜悦兮手一抖，手机差点滑出去。
沈墨渊察觉不对：“怎么了？”
“你……昨天去咖啡厅了？”她声音发紧。
“没。”他答得干脆，“排练完直接回宿舍，一晚上没出楼。”
“那她朋友圈——”
“票是前天晚上的。”他忽然说，“陆羽在群里吐槽，说想约你看那场电影，票被人抢了。”
她脑子一转：“你是说……她买的票，根本没跟你一起看？”
“对。”他语气冷了，“她在造势。”
她气得想骂人。这招太脏——先甩合照吊胃口，再用朋友圈暗示感情未断，最后让她自己怀疑自己。
“你信我吗？”沈墨渊突然问。
她没说话。
“不信，我现在就去她朋友圈发声明。”
“别！”她急了，“你越解释越像心虚。”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声音低下去，“冷着脸走开，让你以为我默认？”
她咬唇：“我不知道……我只是……”
“只是觉得被捅了一刀，对吧？”他接上，“明明我们才开始，突然冒出个‘前任’，还这么有存在感。”
她眼眶发热，死死忍住。“我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
“但你是喜欢我的人。”他语气笃定，“所以你会疼。”
她心口一震。
“姜悦兮，拐角那会儿我想说的，不是冲动。”他声音很轻，“我喜欢你，是现在、此刻、每秒都在确认的事。过去没牵过谁的手，以后也不会。”
她低头，指甲抠着手机边框。
“那你……能不能也信我一次？”他问。
她刚要开口，手机又震。
林悦私信：【悦兮，有空吗？想和你聊聊墨渊。】
她盯着那条消息，像看见一条吐信的蛇。
回了个“好”，然后对电话说：“她约我见面。”
“别去。”沈墨渊立刻说。
“为什么？”她反问，“我总不能躲她一辈子？”
“她不是来聊的。”他冷，“她是来赢的。”
“那我也想赢。”她抬眼，“不为你，为我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几点？我陪你。”
“不行。”她摇头，“你出现，就等于承认她在你心里有位置。我要单独见她，让她知道——我现在是谁。”
他低笑：“你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对。”她扬下巴，“我姜悦兮谈恋爱，可以甜，但不能怂。”
“行。”他叹气，“但你得答应我，她说难听话，立刻走人。”
“不。”她笑，“我要听完，然后笑着回她。”
“你不怕哭出来？”
“怕。”她承认，“但我更怕以后想起今天，觉得自己退了。”
约在东门奶茶店。林悦已经在了，靠窗坐着，米色长裙，看起来温柔无害。
姜悦兮推门进来，她抬头笑：“等你好久。”
“你挺会挑地方。”姜悦兮坐下，“这家店，沈墨渊常来。”
林悦笑不变：“你也知道他习惯？看来你们挺熟。”
“熟到他知道我奶茶要少冰，我也知道他讨厌香菜。”姜悦兮直视她，“你呢？你知道他什么？”
林悦一愣，随即笑：“我当然知道。高中三年，我帮他整理笔记，陪他备考，连他妈生日都记得。”
“哦？”姜悦兮挑眉，“那你知不知道他怕高？上次换灯泡爬梯子，上去三步就下来了，说头晕。”
林悦笑容僵住：“这……他没跟我说过。”
“还有，他其实不爱喝咖啡。”姜悦兮继续，“那天你朋友圈的拿铁，是他替别人拿的。他喝的是柠檬水，嫌苦。”
林悦手指收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在他身边。”姜悦兮笑，“不在回忆里，不在朋友圈，是现在。”
林悦眼神闪了闪，忽然软了语气：“悦兮，我不是来争的。我只是……担心他。他以前从不对人笑，现在对你这么特别，我怕你不懂珍惜。”
“那你呢？”姜悦兮反问，“你替他担心，问过他需不需要吗？”
“我……”
“你喜欢他吧？”她直接说，“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林悦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
“你发合照，发朋友圈，约我见面，哪一步不是在提醒我——你比我知道他更久？”姜悦兮冷笑，“可感情又不是比谁认识得早。拿过去的碎片拼未来，不觉得可笑吗？”
“我没有——”
“你有。”姜悦兮站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昨晚他梦见我穿婚纱走向他。醒来第一件事，是把我爱喝的奶茶口味记进共享文档。你呢？你做过什么？发几张旧照，写几句暧昧文案，就觉得自己赢了？”
林悦脸色发白。
“沈墨渊现在的心，不在过去。”姜悦兮俯身，声音轻却锋利，“在我这儿。你要是不服，大可以继续发朋友圈，我一条条打脸给你看。”
她转身要走，林悦突然开口：“你真觉得他没喜欢过我？”
姜悦兮停下。
“高二冬天，我发烧请假，他走了三站路送笔记到我家。”林悦低声说，“那天很冷，他手都冻紫了。”
姜悦兮回头：“然后呢？”
“然后……他再没去过我家。”
“所以呢？”姜悦兮笑，“他帮你，是因为善良。不是心动。你把善意当信号，是你的误会。”
她拉开门，风灌进来。
“林悦，感情里最怕的不是对手强，是自己不肯醒。”她最后看她一眼，“你醒醒吧。”
回到宿舍楼下，沈墨渊靠在路灯边，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少冰，三分糖，加布丁。”他递过来，“你最喜欢的。”
她接过，没说话。
“聊完了？”他问。
“嗯。”她吸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
“她说了什么？”
“她说你曾走三站路给她送笔记。”姜悦兮抬头看他，“手都冻紫了。”
沈墨渊皱眉：“这都几年了，她还提？”
“所以我问你，然后呢？”
“然后我回家泡了二十分钟热水澡，差点感冒。”他面无表情，“我妈骂了我一晚上，说我不怕被讹。”
姜悦兮噗嗤笑出声。
“所以？”他挑眉。
“所以……”她踮脚，凑近他耳边，“你以后别走那么远，要送东西，直接叫外卖。”
他耳尖微红，却低笑：“那你得先给我地址。”
她退后一步，晃了晃手机：“我已经把你家地址存进导航了，备注是——‘未来老公的窝’。”
他一愣，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下次。”他低声说，“别一个人去见她。”
“我不怕。”她靠在他肩上，“我有你。”
他收紧手臂，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
远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人群涌出，笑声混着风声。
姜悦兮闭眼，听见他心跳很稳。
可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是林悦的朋友圈。
新动态：一张撕碎的电影票，配文：“有些人，走得太远，忘了回头。”
沈墨渊也看到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她仰头，两人对视。
他刚要说话——
她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条新消息弹出，发件人：林悦。
只有三个字：【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