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如目光直直注视着商念念。
说出那句愿意后，场面就莫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之中，商念念又添了一分尴尬。
她甚至开始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哪说错话了。
［哎呀，是不是我刚才答应太快了所以师叔觉得我这个女孩子不好了，我是不是该矜持一下的呀……啊啊啊……］
灵月如看着如此害羞的商念念，忽然笑了起来。
见此一幕，商念念心里也放下了石头。
灵月如笑道：
“念念，你可知，是我让召儿与你保持一些距离的。”
商念念眼珠子一转，觉得这莫非是师叔对她的考验？
抿嘴回答：
“我知道，不过，我能理解师叔的用心。当时我与小召师弟本就相识不久，况且还是外来者，有所顾虑也算正常。小召师弟待人真诚，师叔也该帮他把把关。”
灵月如还是保持着微笑，看不出来对商念念回答是否满意。
她又抬头望向那一轮明月，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过了一会儿，商念念也学着她望向明月，场面又陷入寂静……
“师叔，你刚才问我那些，是要同意我跟小召师弟那个……了吗？”
一轮明月商念念也看不出啥名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灵月如抬起纤纤玉手，点点灵力从指尖散出，如同一个个洁净的光点，缓缓向夜空中飘去，飞向那轮明月，在月光里消散不见。
“先不提这个。”
灵月如回答。
商念念稍稍嘟嘴
［我就想听这个呢。］
“那师叔还要说啥？”
灵月如这才继续说话：
“念念，前面你说了召儿那么多的好，也表达了你对召儿的喜欢与爱。而我现在想知道，在你眼里，召儿有哪些不好的地方，或者说有哪些需要改正的地方？”
［小召师弟不好的地方？］
商念念心思活跃起来，现在她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灵月如对她的考验，也不确定自己该以何种适合的方式回答，一时间有些局促。
主要还是因为在灵月如面前，除了她的徒弟，其他人都会不可避免地感到压力。
灵月如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异样，便露出和善的笑容宽慰道：
“念念，你也来过多次月华峰上了，我知你对召儿的心意，你放心回答便是。”
有了灵月如这番话，商念念也就正常回答了：
“小召师弟的问题嘛，如果以一个外人的眼光去看，可能小召师弟会显得有些天真幼稚，还有就是缺少了志向。但我觉得，跟小召师弟相识相知后，这些也不算什么问题。”
听完商念念的回答，灵月如摇摇头。
“不是这些。”
“不是？”
商念念有些懵
“那我觉得小召师弟其它方面也没啥问题呀？”
［难道是小召师弟那方面不行？］
她联想到刚才灵月如问她愿不愿意跟白召做那事……
［难道真是？很有可能啊，不过应该挺好治吧，找点天材地宝……］
白召：……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灵月如忽然又转移了话题
“回到刚才吧，念念，你觉得，阻止召儿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
［嗯……］
商念念有点不敢回答，联系之前的谈话内容，他俩到现在还未曾走到一起，原因很明显了。
灵月如终于又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你心里在想，是我对吧？”
今晚两人明显是在交心了，商念念自然也不会撒谎，所以微微点头表示她确实是如此认为。
不过就像她前面说的，她能理解就是了。
灵月如见她点头，自己又笑着摇摇头
“不，阻碍你俩在一起的，主要原因不在我。”
“啊？”
“念念，我刚才问过你，召儿有什么问题。”
“对呀。”
商念念疑惑点头，眉头也锁了起来。
“那你觉得召儿对我如何？”
商念念不假思索
“小召师弟很听您的话，也很乖，而且您永远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灵月如垂眸看向一边
“是啊，召儿太听话了，太乖了，这就是他的问题。”
商念念恍然，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灵月如脸色平静下来，缓缓说道：
“召儿听话，也很乖，自然是没错，我也很开心。我说什么召儿就做什么，我不让他做，他一点都不会碰。”
“但他太听话了，跟我们在一起，他自己的想法总是很少很少，我们让他做什么他才会去做。就比如这几日，在床上，也是我和桃儿主动提出一些……”
“其实召儿懂很多事，很多东西他有自己的看法。但召儿想让我们满意，就从来只按照我们想法来。但我感觉，召儿有点……失去自我了。”
商念念听完后，也陷入思考
“小召师弟是转世重生，所以很多事都明白。按师叔的意思，小召师弟在与你们的生活中，主观地活成了他觉得你们想要他成为的样子。虽然很好，也没错，但这样下去……”
商念念眉头一皱
“这样下去，小召师弟心境会有缺的。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呢？是师叔你太强势了？”
灵月如眉毛一挑
“我对召儿一直很温柔的……”
“哦，对对对，是我想岔了。”
商念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离谱，就师叔平时对小召师弟的温柔，天下怕是只有母亲对亲生孩子那般温柔能比拟了。
灵月如叹了一口气
“是召儿对我们的喜欢和爱。”
“啊？”
商念念嘴巴o起来。
“念念，你忘了召儿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召师弟不是在蓝星英年早逝……”
商念念捂住自己的小嘴，她这下彻底明白了师叔的意思了。
“召儿前世过得不好，这一世出身也不好，父母还意外早逝。我将他带回来，照顾他，抚养他长大成人。”
“召儿的心中一直很感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给予他的，所以如果没有我，他没有今天没有现在无忧无虑的日子。”
“时间久了，我对召儿越好，他越在意我对他的看法。直到后来，我告诉召儿，他是我中意的道侣，我们一定要在一起。那一刻，他不仅有惊讶欣喜，还有一些躲在暗处的忧愁。”
灵月如叹息一声：
“召儿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心中，隐隐把我对他的爱当成了施舍，当成了恩赐。所以，召儿对我们的爱，在深处藏着自卑，害怕和忧愁……”
商念念彻底明白了
“所以，因为自卑和害怕，小召师弟无形之中将你们说的每句话当成了必须要遵守的温和命令。他不想让你们因为他而有不好的情绪，他害怕辜负了师叔。”
“小召师弟虽然看起来随心所欲想玩什么就玩，但也是你们告诉他他可以放开去玩。而你们告诉他一些不能放开去做的事，即使只是一个建议，他也就不会做了。比如，和我亲密……”
“如果师叔说想让他成为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万仙大会上，他就一定会去争那个第一……而师叔说不想看他受伤，小召师弟就果断认输了……”
商念念微微摇头，细细一看，小召师弟的心境，确有问题。
灵月如又突然提起商念念和白召的事。
“其实，我一直想听到召儿亲自来跟我说，他想和你更进一步在一起。而不是我告诉他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可因为那些，召儿在我面前一句话没提，两年来与你的进展，你也能感受到吧。”
商念念点头，这两年虽然师叔不反对了，但她和白召始终关系没能真正进步。
“召儿是真的喜欢你。”
灵月如忽然这么来了一句，严肃的氛围下商念念又有些害羞了。
“但阻碍你俩在一起的，也是召儿他自己……”
灵月如的目光飘向夜幕远方，白召歇息的那个方向，不知看到了什么。
她说出了一句心里话：
“其实，我也很矛盾，在感情这方面，召儿就这么下去，好像也挺好。我能更多地拥有召儿，能满足我的私心。”
［嗯……］
商念念心里紧张起来，不过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反驳师叔的话。
灵月如继续说道：
“不过我知道，召儿心里有你，如果我不说，他不和你在一起。也许表面上他还是那么快乐，照样和我亲密无间。可他的心里，还是会伤心遗憾……”
［师叔，真的很爱很爱小召师弟呢。］
商念念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