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冷风裹着股怒气钻了进来。
傻柱抬头一瞧,是秦淮茹——她头发有些乱,眼眶泛红,脸上没半点血色,唯独脸色阴得吓人,像是结了层冰。
刚进门,她的目光就死死钉在桌上的空酒瓶,积压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声音又尖又利:“傻柱,你这个混蛋。”
她往前冲了两步,指着傻柱的鼻子,眼泪差点掉下来:“棒梗还在派出所里蹲着,我婆婆一把年纪也被带走了,我跑前跑后急得快疯了,你倒好,还有闲心在这儿喝酒?”
她深吸口气,语气里掺了几分怨怼,还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委屈,“我算是看明白了,棒梗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压根就不在意他的死活。”
傻柱本就憋了满肚子的火气,对何大清的怨怼、对贾家姑娘们反应的疑惑,早就在心里堆成了干柴。
此刻被秦淮茹劈头盖脸一顿无端指责,那点仅存的克制瞬间被点燃,像是火星落进了油桶,整个人“腾”地就站了起来。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声音也拔高了八度:“秦淮茹,你还有脸说我?”
他指着门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是谁下午拦着我,说怕棒梗生气不让我跟着去派出所的?啊?你现在倒来怪我。”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翻涌着积压多年的委屈,“你说得对,棒梗不是我亲生的,可这些年我对小当、槐花、棒梗三个,哪个不是掏心掏肺?有口好吃的先紧着他们,我自己省吃俭用,亏待过他们半分吗?”
“就因为棒梗一句话,我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傻柱的嗓子都有些发哑,“我得到什么了?啊?这么多年,我碰过你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空酒瓶,手臂狠狠一扬,“哐当”一声,玻璃瓶砸在水泥地上,碎渣四溅,酒气混着尘土弥漫开来。
屋里静了两秒,只有傻柱粗重的喘息声,他看着满地狼藉,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秦淮茹,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秦淮茹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傻柱,那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闷头喝酒的男人,居然敢跟她吼,还说要“到此为止”。
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瞬间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她对傻柱不是没感情,可那点感情,撑死了也只是对“长期饭票”的依赖,远谈不上多深厚。
在她眼里,傻柱就像贾家的一头老黄牛,踏实、能扛事,从年轻到现在,默默驮着贾家的担子往前走。
好不容易靠着他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如今棒梗眼看着就要结婚,正是最需要用钱用劲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放过这头“老黄牛”?
就算真要走到“到此为止”那一步,也绝不是现在。
秦淮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必须等傻柱把棒梗结婚的所有事都操办妥当,一分都不能少。
尤其是房子,棒梗早就放了话,结婚的新房必须是院里最好的,而院里最好的房子,正是傻柱现在住着的这一间。
傻柱和秦淮茹的争吵声像炸开的炮仗,在安静的中院里格外刺耳。
房门没有关,每一句拔高的话都顺大门飘出去,住在中院的邻居们纷纷出来看热闹。
此刻易中海家的饭桌上,小当跟槐花三人正大快朵颐吃着饭。
听到吵闹声,三人动作齐刷刷一顿,易中海放下手里的瓷勺,眉头瞬间皱紧。
小当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就“啪”地搁下碗筷,脸上满是急色。
“快去看看。”易中海率先起身,脚步迈得又快又稳,小当和槐花紧随其后,连椅子被带得发出“吱呀”响都顾不上。
三个人快步出了屋门,朝着傻柱家的方向小跑过去。
秦淮茹正攥着衣角琢磨说辞,想怎么把话圆回来、再拿捏住傻柱,就见门口人影一晃,易中海带着小当、槐花闯了进来。
她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诉委屈,小当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
“傻爸,你怎么能这么跟我妈说话。”小当站在秦淮茹身边,仰着下巴瞪向傻柱,语气里满是责备,“这些年我妈对你多好啊,帮你收拾家务打扫卫生,天冷了还帮你缝棉袄,你不心疼她就算了,居然还吼她。”她叉着腰,摆出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赶紧给我妈道歉,不然我就一个月不理你。”
小当的话音刚落,槐花也往前站了站,眼圈微微泛红,语气带着点失望:“傻爸,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妈下班就去操心我哥和奶奶的事,这才刚回来,你就对我妈发火……你真的太过分了。”
易中海站在门口,目光快速扫过满地的碎酒瓶、秦淮茹红着眼圈的模样,还有傻柱紧绷的侧脸。
他虽然没听清前因后果,可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年纪大了,想安安稳稳养老,就必须讨好秦淮茹。
至于傻柱?易中海的心思跟秦淮茹没两样,就是他养老路上最靠谱的“老黄牛”,踏实、能扛事,还舍得为他们掏心掏肺。
更何况他拿捏了傻柱这么多年,清楚傻柱心软、重情义,只要自己开口劝两句,再摆摆长辈的架子,傻柱一定还是会听他的。
易中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安稳养老,这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傻柱有没有委屈,压根不在他的考量里。
所以他没半分的犹豫,他就坚定不移的站在了秦淮茹这边。
想到这儿,他又往前迈了几步,稳稳站到傻柱面前,他的眼神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审视,还有几分不容置喙的笃定。
他先是重重叹了口气,那口气像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随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都带着指责:“傻柱,你忘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懂分寸,更要心疼人。”
他侧过脸,扫了眼站在一旁、眼眶泛红的秦淮茹,语气又沉了几分:“淮茹为了棒梗和老嫂子的事操碎了心,心里本来就够难受的,你倒好,不仅不安慰,不仅不帮忙,还在这儿跟她吵,往她心上扎刀子,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