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崔尧退赛这件事满打满算也过去了两年之久，这些年来他们从没有停下对那些幕后之人的探查，不仅是为了出口气，更是希望尽到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提到这事，王守岁到现在仍然觉得既然已经脱离了就不要再去趟这趟浑水，可还是不由得要感慨一句真是傻人有傻福。
也许是当时崔尧的决定放过了林轩一码，林轩主动曝光之后，在某一天突然交给他一份当时和那些资方的私下谈话录音和相关资料，这一些东西作为证据来说，加大了他们制裁的筹码。
而此刻，被崔尧一一记下的文档里摆满了不少那些人的确切信息和黑料，这比他们在崔德荣的帮助下所能找到的证据要多的多，王守岁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足够那些人吃一壶的了。
比起随意曝光争求正义这种对他们只失去一点名誉之类不痛不痒的惩罚，将他们的把柄全都掌握后告上法庭取得法律制裁才是真正的道路。
“难怪你睡了这么久。”李可芯趁着他们忙的中途带着小火去了一趟楼下，回来后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崔尧：“成为幽灵的感觉怎么样？”
崔尧捧着杯子笑了下：“还不赖，一场梦的时间让我知道这些，现在我觉得比起幽灵，更像一场旁观曾经未来的梦。”
李可芯显然担忧的多了些：“还好能醒来，像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这样的事情总是有很多变故，就怕你在那个过程中遇到点麻烦。”
“是啊，被另一个我察觉到，并真的看到我的时候，还真是吓一跳。”崔尧也回味起来：“还好时间不久，当时是一点也不知道要作为幽灵旁观那个世界多久。”
他们两人这头聊着，另一边打完电话交代的王守岁也回来了，他显然带着几分喜意：“说啥呢，带我个。”
从电话中得到反馈后王守岁这会是真信了，不免也对另一个世界感到好奇：“小尧，你说另一个世界我们的人生完全不同？”
李可芯也好奇地看过来，不过她有一些猜测：“是好的发展吧？”
崔尧点头，实事求是道：“那个世界的我一直坚持到比赛结束，夺冠最后真成了大歌手，开创了个人音乐公司。”
“挺厉害的，一年光版权费就这个数。”崔尧想了想两只手都比划了个数字，他的关注点现在已经变得非常现实：“当然，也因为岁哥一直帮助着，光我了解到的，岁哥那会房子都买了好几套。”
王守岁摸了摸下巴感慨：“还得是我。”
这要是游戏里得给他颁个金牌辅助的名号，王守岁又看了看眼前从梦里醒来后就变得莫名沧桑的崔尧摇了摇头，故意叹气：“革命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哦？”崔尧将牛奶一饮而尽，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你觉得我比不上人家？”
王守岁笑：“什么人家这人家那的，不都是你嘛。”
“不对不对，谁问你这个了。”有老婆在旁的王守岁话题一下转了弯，凑过去揽着李可芯的肩膀：“你可芯姐呢？大赛后事业有成，咱俩肯定比现在发展还快吧？”
崔尧就等着他这话呢，比对方此刻还要笑得灿烂：“是挺快的，区区三十五岁完婚，为难可芯姐一直等着。”
李可芯被他们逗乐了直接笑得弯了腰，反倒是王守岁突然垮下一张脸，态度是说变就变：“兄弟，错了，哥错了，还是你对我好啊！”
崔尧趁机补刀了几句，将这趟独特的经历说出来，他的心情都变得欢快许多。
“三十五...那我那会形象帅不帅啊，那家伙，把我当啥使啊，有劲也不能放我那么晚和你姐相处吧。”王守岁哀嚎：“成大龄晚婚男了都！”
李可芯无奈：“别闹了，你是大龄晚婚男，那我呢？”
“哼，绝对是小尧那会单着身，看我们不顺眼。”
一股脑推锅的王守岁恶狠狠地看着崔尧，接受到视线的崔尧举双手投降：“别看我，他是他，我是我。”
王守岁才不管，凑到崔尧身边揽着人脖子，一手握拳钻了下他的肚子，阴恻恻笑：“桀桀桀，他世债，今世还，接招吧！小尧！”
“请我吃顿牛肉火锅！要麻辣锅！中午就这么说定了！”
“我看你就是馋了，不行，要清汤。”
“别理他，昨天还和我说要减肥呢。”
“诶，可是牛肉不胖人啊!”
三个人相互打着趣，相约着出了门。
......
十月底，法槌捶落，尘埃落定。
大门合上遮蔽了里头复杂悔恨的光景，外头的街道染上璀璨的金色，树上青青黄黄在风儿里晃荡。
真是个好天气。
旁听了一场开庭早早溜出来的崔尧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他上了车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惬意地发呆。
后车门传来响动。
“走吧。”晚一步跟上的王守岁说道，他将怀里的几份文件折了又折：“这些总算都用不到了。”
难得的，崔尧点了车载音乐播放，舒缓的轻音乐在车内流淌：“去哪吃？”
王守岁想了想：“去前面学校那吧，那有条小吃街，东西还挺地道，随便吃点回去，你不是还有约？”
车缓缓穿过十字路口进入小道，工作日的午间路上三三两两晃荡着觅食的人群，不算拥挤，但让通行在小吃街上的车速慢了许多。
“吃什么好呢？啊。”王守岁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在视线寻觅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啊了一声：“这人怎么在这？”
崔尧下意识看去，车辆靠边而行，本就缓慢的车速更加慢下来。
多年不见，给崔尧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比最初的模样显得更加瘦小了，背部也微微佝偻了起来，头发整个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紧凑在那张微微褐色的皮肤上。
可她的精神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好，眉间萦绕不散的忧愁都散去了许多，一身简洁的棉袖干净又利落，笑得弯了眼，和她跟前还冒着热气的烧饼锅一样，看得人温暖，不由心生好感。
崔尧知道，足以压垮一家的重症在她的身上奇迹般好转，两年的时间让这个女人得以喘息。
他还知道，让她能够这么开心的，即便是没几秒就咳嗽两下也依旧高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