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哥啊?”
媒婆扯出个笑。
“恭喜,恭喜了哈。”
媒婆恭喜完就忙不迭走了。
江逾白回头看了眼,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走进了谢昭小屋的院子。
进了院子,江逾白脚步又定在小木屋外十来步的地方。
他的手里拎着给谢昭买的两盒巧克力。
这两天两人都没有给对方打过电话,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毫无疑问是因为两天前的那个小插曲。
对于上回江逾白那个突如其来的脾气,哪怕江逾白理由颇多,也没办法排除他心里有种类似于懊恼的情绪。
他心里很矛盾,也不平衡。
其实自江逾白和谢昭和好以来,除了拥抱和亲吻,两人再没有更深一步的交流。
哪怕是小哑巴衣服都到了脖子,江逾白看见小哑巴那种抗拒的情绪,也会把人衣服扯回来。
一开始江逾白以为谢昭是害怕,心里对这种事情生怯,便也愿意由着。
可次数多了,江逾白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不至于分不清不敢和不想。
谢昭眼里的神情不是怕,只是不想,单纯的抗拒,甚至是嫌弃。
谢昭的喜欢和亲近的意愿总是这样若有似无。
这又让江逾白不得不反复去考究谢昭口中的喜欢。
他怀疑,谢昭现在的种种行为,是否会是蛊虫反噬的结果呢?
所有的亲昵和喜欢其实并非谢昭的本意,只是被反噬控制了——毕竟谢昭也曾亲手比划过不喜欢现在的江逾白。
所以江逾白才会在谢昭看着他笑得傻兮兮的时候,问他是否真的开心。
江逾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能问出这些问题的他也是够傻的。
按江逾白的性子,他不应该也没必要想这样的问题。
可此刻的江逾白确实就是在意上了。
这个时候的江逾白还不明白,那些矛盾感和不平衡感,都只是来自于他的过度不安罢了。
无所谓的,再怎么样事情也成了定局。
谢昭就是他的,两人已经形成了一种绝对捆绑关系。
江逾白这样安慰自己,也不再想什么本意不本意,喜欢不喜欢的。
他抬脚进了屋,谢昭正在坐在桌前,皱着眉板着脸,认认真真地算钱。
连江逾白走近了都没有注意到。
“你在干什么。”
江逾白忽然开口,吓了谢昭一跳。
谢昭拍拍胸脯,老实交代,【我在算钱。】
江逾白把一大盒巧克力放到桌子上,没有主动提起媒婆的事,只是状似随口问:“算钱干什么?”
谢昭眼神有些躲闪,只比划说:【有用。】
说完谢昭又低下了头,
江逾白见谢昭没注意到桌上的的东西,就抬手敲了下,谢昭才寻声看过来。
谢昭有些雀跃:【是给我的吗?】
“嗯。”
【谢谢你。】
“没事。”
谢昭表达完感谢,又继续算钱去了。
“你不试一下。”
谢昭愣了愣,头只抬了下,说:【我等一会儿再吃。】
“哦。”
“随便你。”
说着江逾白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江逾白看见桌子上的巧克力包装原封不动,没理。
“吃晚饭了吗?”
谢昭摇头,一直算钱,他差点忘记还有吃饭这事了。
江逾白点了下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谢昭下午的时候已经提前准备好菜,江逾白只需要煮就好了。
江逾白把菜都倒进锅里,翻炒几下,盖上盖子,打算焖一会儿。
他放下锅铲,走出来,看见谢昭还在低头一丝不苟地写着什么,旁边的巧克力包装盒纹丝不动。
江逾白坐到谢昭的侧边,拆开包装盒,把撕巧克力拿出来几颗。
动静不大不小,谢昭闻声看了眼,和江逾白撞上目光后,又收回了视线。
谢昭顶着江逾白的视线又算了会儿,才忽得抬起脑袋来。
【怎么了?】谢昭问。
江逾白二话不说把撕开包装的巧克力塞到谢昭嘴边。
谢昭睁圆了眼,看着江逾白像是面无表情的脸,试探性咬了口。
江逾白眼睫颤了颤——刚刚谢昭的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谢昭咬完一口,抬眼和江逾白对视,屋内又陷入了安静。
“好吃吗?”江逾白开口。
谢昭点头如捣蒜:【好吃。】
江逾白就又把手伸出去一点。
谢昭也自觉把江逾白喂的巧克力吃完。
江逾白就这样完成了一个流程似的,喂完人巧克力就回到了厨房,继续煮他的菜。
在江逾白做好饭之前,谢昭已经把纸笔和钱都收好了,也把他现有的能凑到的钱都算好了。
不够,远远不够。
谢昭帮江逾白把菜端出来,舀好饭,和江逾白吃了顿安静的饭。
江逾白看出谢昭神飞天外,却也没主动开口问,似乎要等谢昭主动说。
谢昭有心事并不能打扰到江逾白要亲吻的意愿。
大概是因为分别了两天,加之两天前的争吵,以及内心有种隐约的不安和焦躁,今天的江逾白很主动。
他坐在床上,把谢昭拉到跟前,抱着谢昭的腰,在谢昭肚子上埋了下脸。
以前的江逾白极少做出这样,类似于需要索取的下位者的姿态。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江逾白问。
谢昭老实巴交:【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在介意之前的事情。”江逾白不知道是在问还是已经得出了结论。
谢昭知道江逾白指的是什么,抿了抿唇,摇头。
江逾白揽着谢昭的腰的手一紧,带着谢昭侧坐到了腿上。
没什么征兆的,江逾白就开始亲谢昭的唇和脸颊。
谢昭手下意识勾紧江逾白的脖子,愣神片刻,就摆出了一副任人索取的姿态。
今天的江逾白好像有些不一样,好像很好说话。
是不是分别的时光可以拉长一点了?
还是因为是最后的告别呢?
要怎么才能凑够钱呢?
真的要和江逾白开口吗?
江逾白肯定又要生气说他没良心要祸害别人的。
要怎么说呢?
“你怎么一直在走神?”
江逾白忽然松开谢昭的唇,手上力道却是收紧了,语气不满发问。
谢昭思绪马上被召回,他有些焦急地把掌心搭着江逾白的后颈,讨好地亲江逾白的唇角。
江逾白似有若无地偏了偏脑袋,谢昭就亲到了江逾白的唇中。
谢昭便开始像江逾白平时那样,一点点深入。
吻到后面两人呼吸都乱了,谢昭眼眶红红的,眼睛湿湿的,连江逾白的眼尾也红了片。
江逾白身体有种火烧般地躁,正要转身把谢昭按到床上,谢昭挣开江逾白揽在他腰上的手,站了起来。
谢昭站在原地喘了会儿,忽然跑到厨房,回来时整个脸都湿答答的 好像是洗了把脸。
江逾白也跟着站起来,心里有疑惑有不爽:“你干什么?”
谢昭抬手抹了把脸,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我想和你借钱。】
江逾白想起来谢昭这一天似乎都在忙关于钱的事。
他双手抱胸,“要多少?”
【三万?】谢昭试探。
江逾白一愣。
【两万五可以吗?】谢昭退一步。
“多少万都可以,”江逾白过来那几秒惊讶的劲,问:“只是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要创业?”
谢昭摇摇头。
憋了口气,决定坦白:【结婚。】
江逾白这回是彻底怔了几秒。
谢昭鼓起勇气解释:【我要娶别人,要收彩礼。】
“和谁结婚?”江逾白问了个既傻逼又自取其辱的问题,毕竟那个要结婚要彩礼的人不可能是他。
【那个小姑娘,就是理发店那个。】
沉默。
寂静。
“你什么意思?”
江逾白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定在灿烂和诡异之间,语气不明。
“你发什么疯?”
【我是认真的。】
谢昭的表情实在较真。
江逾白挂在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直至僵住。
【我真的要和她结婚,不然她也会被打死——】
江逾白忽然抬手,用力地握住谢昭的肩,脸上滔天的怒意已经很明显了:“你再说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