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有些期待江逾白接下来会有什么发言。
结果江逾白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真是的。
这个江逾白真是的。
真是不懂什么叫做礼尚往来,也从来不和人打感情牌。
谢昭和他说了这么多次喜欢,很喜欢,就只能得到江逾白的一个普普通通且略带敷衍的“哦”字。
谢昭和他说想念,江逾白也从来不会说“我也想你了”。
江逾白不会主动说他的情感,也极少在口头上给出什么回应。
江逾白就是这样的。
说起来这也没什么的。
谢昭摸摸小猫,掩下那一点点隐约的失落。
谢昭把小猫放回椅子上,想到厨房看看还剩些什么菜,顺便思考等会午饭该做什么。
谢昭起身,手忽得被江逾白攥住。
谢昭疑惑回头,和江逾白的视线相撞。
“我不喜欢小猫。”
谢昭眨了两下眼睛,等江逾白后文——看看江逾白要在口头上给予他的小橘猫什么处置。
江逾白的沉默片刻,才继续说:“……但是没有不喜欢你。”
谢昭一愣。
这就有点儿逆谢昭刚才的说话逻辑。
我喜欢你,所以它也喜欢你。
我讨厌他,但是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就是喜欢。
谢昭心里莫名好激动,他笑嘻嘻回:【我也没有不喜欢你哦。】
没有不喜欢也等于喜欢,喜欢就是非常喜欢。
“咳。”
“给它取名字了吗?”江逾白转移话题,
谢昭摇头,他一直都叫他的小橘猫为小猫。
“它很胖。”
谢昭歪头:【所以……】
“所以应该姓胖。”
谢昭:【……】
【他真的只是毛多。】谢昭解释。
“头还这么大。”
小橘猫的脑袋确实大,圆滚滚的,嘴筒子也不长,像小婴儿的脸,就显得更加圆润可爱——在谢昭看来。
“就叫大头。”江逾白得出结论。
胖大头。
谢昭当然不同意。
【我觉得它要和我姓。】
至少要叫谢大头吧。
谢大头,乍一听奇奇怪怪的,不过在心里念多几遍倒也还通顺。
就是不知道小猫喜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
谢昭也不会说,就一个劲让江逾白喊小猫“大头”。
江逾白起先不肯,但被谢昭磨得没办法,只能自己挖坑给自己跳,面无表情地喊了两句“大头”
没想到那小橘猫还挺喜欢这个名字,喊一句喵一声,看来是接受了。
而谢昭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觉得江逾白冷冰冰喊一句“大头”,大头就喵一声这样的场面很温馨可爱,于是总乐呵呵拉着江逾白叫“大头”,玩得饭都不想做了。
最后江逾白喊“大头”也喊烦了,让谢昭自个和小猫玩去吧,他要下厨。
这些天在厨房跟在谢昭身后的江逾白虽然没有厨艺大涨,但做出来的东西至少能吃,也不至于把厨房烧了。
谢昭也就由着江逾白拍拍屁股去了厨房。
谢昭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小猫。
他会在他狭小的屋子里铺上大大的毛绒绒的毯子,以便小猫翻滚踩奶,还会抽出很多的时间,逗小猫玩 。
谢昭喜欢小猫在他的大腿上踩奶,喜欢小猫蹭他的手心,很软棉暖和,心里就会满满的,没那么不安了。
谢昭蜷着身体,趴在毯子上,昏昏沉沉地想。
大头大概是现在唯一一个真的属于他的“东西”了。
江逾白从厨房出来时,谢昭还抱着他的小猫,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谢昭不知道,他自己睡觉的时候,脸侧会压出来一块圆圆的肉,光滑白皙,也会像小婴儿的脸。
其实江逾白看见一人一猫相贴而眠这样的场景时,心里的情绪是会有些矛盾的。
感觉有点温馨,可又觉得不爽。
最后一般都是不爽占了上风。
江逾白会把小猫拎走,抱着谢昭到沙发上或者是他铺好的地铺上睡。
恶劣一点的时候,江逾白就会直接把谢昭叫醒,凶巴巴点点点谢昭额头。
“能不能别老抱着猫睡?脏不脏?”
谢昭面上说“哦”,下次还犯。
今天谢昭点的早餐比较丰盛,江逾白做完饭也没感觉饿,便抱谢昭到地铺上睡了会儿,等人自然醒了再叫人去吃午饭。
下午谢昭和江逾白一起画了幅画,等江逾白去洗澡,谢昭又和大头玩去了。
江逾白一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一人一猫玩得正欢。
谢昭最喜欢亲小猫滑溜溜的头顶,亲起来就爱不释手。
小橘猫有时候也招架不住,上蹿下跳,最后躲到床上去了。
江逾白把大头拎下床。
语气冷冰冰警告:“肥猫不许上床。”
谢昭不满又心虚。
其实小橘猫经常会跑到江逾白的地铺上来着。
之前江逾白出门,谢昭就很喜欢抱着小猫在他的地铺上睡觉……
谢昭再次面上点头如捣蒜,收了衣服洗澡去了,下次的事情就下次再算。
反正江逾白也不会真的生气,实际上好像也没多嫌弃。
谢昭洗了个长时间的热水澡,身体暖呼呼的,从浴室里出来,只见大头不见江逾白。
谢昭一时间也没管,自己吹了个头,又陪小猫玩了会儿。
一直不见江逾白,谢昭心里就容易没底,他在屋里寻了圈,才透过窗户,在屋外看见江逾白的背影。
江逾白正在打电话。
“暂时还有些事情。”
“过几天吧。”
“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江逾白沉默了片刻,又变成:“应该不会来了。”
江逾白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哪怕隔着扇窗户,谢昭都听得很清晰。
——不回来了?
是了。
江逾白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的。
那句谢昭不敢也无从问起的决绝的“就这样吧”。
这几天过的过于开心,让谢昭都幸福得忘乎所以了。
说到底江逾白现在这样或许也只是因为以前的情分,这些天只是最后的一个温和的告别?
谢昭脚定在原地,心里不由开始泛酸。
整个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的呼吸不过来。
江逾白心脏忽得抽了下,他下意识回头望,视线透过窗户玻璃。
什么也没有。
“嗯,先这样。”江逾白把电话挂断。
江逾白收回视线。
他出神地盯着远处黑漆漆地天空。
该怎么和小哑巴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