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殿内,云澈再次从昏睡中苏醒。
这一次,他的意识清晰了许多,不再是最初那种模糊的挣扎。他缓缓睁开眼,适应着殿内柔和的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灵溪那张写满了疲惫与惊喜的憔悴面容。
“你……终于醒了。”灵溪的声音带着哽咽,三年来悬着的心,似乎终于能落下些许。
云澈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刺痛,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他尝试移动身体,一股如同潮水般袭来的虚弱感和遍布全身的刺痛,让他瞬间闷哼出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具身体,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丹田处的混沌星云黯淡无光,旋转缓慢得近乎停滞,那株源初幼苗虽然顽强,却也显得蔫蔫的。最让他心悸的是,一道冰冷、顽固的规则枷锁,依旧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的道基之上,不断散发着“否定”与“排斥”的意念,阻碍着他神力的自然恢复。
他内视自身,心情沉重。伤势比想象中更严重,不仅仅是肉身与神魂的创伤,更严重的是这道规则道伤,它像一道天堑,横亘在他的恢复之路上。
“别急,慢慢来。”灵溪连忙安抚,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温养的灵液,“你能醒来,已经是万幸。规则道伤非同小可,需要时间慢慢化解。”
云澈艰难地点了点头,闭上眼,开始尝试主动引导那微乎其微的神力,配合着灵溪渡入的药力,如同蚂蚁搬家般,一点点滋润着干涸的经脉。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每一丝神力的运转,都仿佛在砂纸上摩擦,那规则枷锁无处不在,不断干扰、消解着他的努力。仅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他便已脸色煞白,气喘吁吁,神魂传来阵阵眩晕。
实力的倒退更是触目惊心。他感觉如今的自己,恐怕连全盛时期的一成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境界更是摇摇欲坠,勉强维持在荒帝初期的门槛上,随时可能跌落。
“我昏迷了……多久?”他沙哑着问道。
“三年。”灵溪轻声回答。
三年……云澈心中一震。没想到,那次古迹之行,竟让他沉沦了如此之久。
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凌战、战狂、苏沐等得到他苏醒确切消息的伙伴,迫不及待地前来探望。
当他们看到云澈虽然醒来,却虚弱得连坐起身都困难,气息萎靡不堪的模样时,脸上的喜色都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心疼与担忧。
“云澈,你……”战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词穷了。眼前的云澈,与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逼退天罚的源初帝君,判若两人。
“能醒来就好。”凌战上前一步,拍了拍云澈未被规则之力侵蚀的左肩,动作轻柔,“其他的,慢慢来。我们都在。”
苏沐也温声道:“云兄,安心养伤,外界诸事,暂且不必挂心。”
看着伙伴们关切的眼神,云澈心中暖流涌动,但更多的是一种紧迫感。他昏迷三年,外界不知发生了多少变化,永恒国度的威胁、慕枭的暗箭、黑曜族的仇恨……绝不会因他的重伤而消失。
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摆在面前。规则道伤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将他死死困住。常规的疗伤手段,效果微乎其微。
在随后的几天里,联盟派来的数位医道圣手再次为他联合会诊,结论与之前并无二致——规则之力层次太高,外力难解,主要还需依靠他自身本源力量的对抗与适应。
凌霄剑尊与星衍至尊也再次前来,探查过后,亦是摇头叹息。
“此规则之力,蕴含一丝‘绝对’意蕴,强行祛除,恐伤及根本。”凌霄剑尊神色凝重,“如今之计,唯有以水磨工夫,以你自身源初之光缓缓净化、适应,或许……能将其炼化,化为己用。”
星衍至尊补充道:“福祸相依。若能渡过此劫,你对规则的理解或将远超同侪,为日后冲击不朽打下难以想象的基础。但此过程,凶险漫长,需有绝强毅力。”
炼化规则道伤?云澈心中一动。这与他昏迷中那些破碎的感悟不谋而合。
送走两位至尊后,云澈陷入了沉思。
被动等待恢复,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等不起!
必须主动出击!
他回想起在陨神古迹中,那规则化身抬手间定义一切的恐怖威能,也回想起自身源初之光与之对抗时的那种源于生命本初的秩序力量。
“否定”与“存在”,“规则”与“秩序”……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他不能仅仅将这规则道伤视为枷锁和敌人,或许,可以尝试去理解它,解析它,甚至……掌控它!
就像当初炼化巴蛇残念与月蚀意念一样!
这无疑是一个更加凶险的道路,一旦失控,可能立刻引动规则反噬,形神俱灭。但也是唯一可能打破僵局,快速恢复甚至更进一步的途径!
他看了一眼身旁忧心忡忡的灵溪,又想到殿外守候的伙伴,想到深陷魔渊的阿禾,想到虎视眈眈的各方敌人……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不能再等了。
他对灵溪沉声道:“我要闭关。尝试……炼化这道伤。”
灵溪闻言,美眸瞬间睁大,充满了惊骇:“不可!太危险了!连至尊们都……”
“这是唯一的办法。”云澈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相信我。”
看着云澈眼中那熟悉的不屈与坚定,灵溪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她咬了咬唇,最终重重点头:“好!我为你护法!”
新的挑战,就此开始。初醒的云澈,毅然踏上了这条前无古人、凶险万分的炼化规则之路。他的恢复,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