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总部的通天塔顶,终年被一层混沌气流笼罩。
这里是星盟禁地,唯有盟主与两位副盟主有权踏入。而此刻,笼罩塔顶的混沌气流正剧烈翻滚,如同沸腾的开水,无数道法则光芒从气流中溢出,在塔顶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
星盟上下,无论是正在疗伤的修士,还是忙于重建的工匠,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光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
“是盟主的气息!”
“盟主出关了!”
“太好了!有盟主在,我们就更有底气了!”
议论声中,光柱缓缓收敛,混沌气流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塔顶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是一位女子,身着一袭暗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龙鳞上闪烁着天道法则的微光,行走间,衣袂飘动如龙腾,虽非帝王,却自带一股俯瞰众生的威仪——这般服饰,比寻常龙袍更显古朴与霸道。
她的面容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如星空,目光扫过之处,连星盟的守护光罩都微微震颤。
“凌瑶盟主。”墨尘与鳞尊同时上前,躬身行礼。
被称作凌瑶的女子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闭关期间,辛苦你们了。”她的目光落在星盟总部的断壁残垣上,光晕后的眉头微蹙,“终焉之事,我已知晓。”
“让盟主忧心了。”墨尘道,“虽惨胜,但终焉的本源执念已被封印,暂时不足为惧。只是...云澈那孩子,神魂困于破妄剑中,我们正寻复苏之法。”
“云澈...”凌瑶的目光转向藏书阁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破妄剑的传人,果然没让我失望。”她顿了顿,周身气息微微波动,半步天道境的威压比墨尘与鳞尊强盛数倍,甚至隐隐有了触及天道境的迹象,“我闭关百年,正是为了冲击天道境,虽差最后一步,但也窥得些许门径。这孩子的事,我管了。”
鳞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盟主有办法?”
“办法有一个,却需请一位故人出手。”凌瑶望向混沌海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星空,“我的师尊,如今正在混沌世界潜修。若能请动他老人家,别说复苏云澈,就算是彻底抹杀终焉的执念,也并非难事。”
“您的师尊?”墨尘与鳞尊同时一惊。
他们曾有幸见过那位前辈一面。那是在千年之前的混沌海大战中,前辈仅一招便平定了动乱,其气息深不可测,连当时的天道境强者都为之忌惮。只是自那以后,前辈便返回混沌世界闭死关,再未现身,连凌瑶都难见其面。
“前辈他...愿出手吗?”鳞尊迟疑道。据他所知,那位前辈早已不问世事,混沌世界更是被其以大法力隔绝,没有他的召唤,就算是天道境强者也无法闯入。
“不好说。”凌瑶坦诚道,“师尊修的是‘无为道’,万事顺其自然。但云澈是破妄剑的传人,而破妄剑的第一任主人,与师尊曾有过一段渊源。或许...看在这份渊源上,师尊会破例一次。”
她抬手一挥,暗金色长袍上的金龙虚影飞出,在虚空中化作一道传送阵:“墨尘,你随我去混沌世界。鳞尊,星盟暂由你镇守,若有异动,以轮回往生旗示警。”
“是!”两人同时应道。
凌瑶最后看了一眼藏书阁的方向,那里正传来破妄剑微弱的青光波动。她轻轻颔首,迈步踏入传送阵。墨尘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阵光中。
传送阵的光芒散去,鳞尊望着混沌海的方向,眉头紧锁。他知道,此次混沌世界之行,绝不会轻松。那位前辈的脾气向来古怪,且实力深不可测,传闻早已达到天道境顶端,只是多年未曾出手,无人知晓其真实战力。
藏书阁内,阿禾几人也感应到了通天塔顶的气息波动。
破妄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青光前所未有的明亮,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
“好强的气息...”战狂握紧了洪荒战戟,体内天帝境的壁垒隐隐松动,“这就是星盟盟主吗?比两位副盟主强太多了!”
银君的星轨疯狂转动,半玄帝境的推演能力在此刻竟有些失灵:“这气息...已经无限接近天道境了!星盟竟然还有这样的底蕴!”
紫电的第三目微微眯起:“刚才那道目光...是在看我们?”
阿禾抱着破妄剑,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剑在发烫...云澈好像很激动。”
苏沐轻抚剑身,月轮法则流转:“或许...是有好消息了。”
就在此时,一道传讯符从窗外飞来,落在阿禾手中。符上是鳞尊的字迹,言明凌瑶盟主已出关,正前往混沌世界请一位大能出手,助云澈复苏。
“真的有办法了!”阿禾激动得眼眶发红,紧紧抱住破妄剑,“云澈,听到了吗?我们有救了!”
破妄剑的青光欢快地闪烁着,剑身上浮现出两个字:
“等我。”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五人瞬间红了眼眶。
他们知道,无论混沌世界之行结果如何,至少,他们又多了一份希望。
混沌世界,并非寻常意义上的世界。
这里没有星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混沌气流,法则混乱,时空无序,是连天道境强者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禁忌之地。
凌瑶与墨尘的身影出现在一片混沌气流相对平缓的区域。凌瑶抬手一挥,暗金色长袍上的金龙飞出,在前方开路,将狂暴的气流隔绝在外。
“前面就是师尊的‘无为殿’了。”凌瑶指着前方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影,“能否见到师尊,就看我们的机缘了。”
那光影悬浮在混沌气流中央,似殿非殿,似塔非塔,通体由混沌晶石构成,上面刻着无数“无”字符文,散发着与世无争的气息。
两人缓步走近,刚到殿门处,一道苍老的声音便从殿内传来:
“瑶儿,百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周围的混沌气流瞬间平静下来,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凌瑶与墨尘同时躬身行礼:“弟子(墨尘)拜见前辈。”
殿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道模糊的身影,端坐在混沌莲台之上,周身被混沌气流笼罩,看不真切样貌,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混沌初开时的星辰,洞悉万物。
“说吧,何事寻我。”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波澜。
凌瑶深吸一口气,将云澈的事迹娓娓道来,从混沌海大战到九绝阵破妄,从神魂附剑到终焉执念未消,最后才说出请他出手相助的请求。
老者沉默了片刻,混沌莲台轻轻晃动:“破妄剑的传人...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瑶身上,“你可知,我为何不愿出手?”
“弟子不知。”
“天道有常,万物有序。”老者淡淡道,“云澈的生死,终焉的兴衰,皆是定数。我若出手,便是逆天。”
“可...”凌瑶还想再说,却被老者打断。
“但你说的那孩子,以宇宙主中后期之躯,硬撼半步天道境的终焉,这份胆魄,倒是像极了他的剑主。”老者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罢了,我便随你去看看。不为别的,就为这柄破妄剑,也该再见见天日了。”
凌瑶与墨尘同时大喜:“多谢师尊(前辈)!”
老者缓缓起身,混沌气流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走吧。不过说好了,我只看,不出手。若那孩子真是天命所归,自会有复苏之法。”
凌瑶连忙应下,心中却松了口气。她太了解自己的师尊了,嘴上说不出手,但若真到了危急关头,绝不会袖手旁观。
三道身影化作流光,离开了无为殿,向着星盟的方向飞去。
混沌世界再次恢复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而星盟的众人还不知道,一场足以改变整个宇宙命运的会面,即将到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