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大阵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第二柄万丈巨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云澈的身影已经冲到城墙最高处,血色玄气在周身形成薄雾。阿禾想要追赶,却被突然爆发的混沌乱流掀翻在地。
拦住他!七剑尊者中的紫袍老者厉喝,那人身上有天魔气息!
三道剑光瞬息而至,却在接近云澈三尺距离时突然凝滞。战狂不知何时挡在了剑光前路,浑身浴血的天帝之躯硬生生承受了三道半步界主的剑气。他魁梧的身躯像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撞碎了半面城墙。
战狂!紫电目眦欲裂。
烟尘中,战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胸口三个透明窟窿正在缓慢愈合。老子...还没那么容易死...他吐着血沫大笑,云澈!你他娘的要是没把握,做鬼我也要揍你!
云澈没有回头。他站在城墙边缘,手中魔源核绽放出妖异的黑光。城外混沌雾霭中,那些猩红的眼珠全部转向这个方向。
我知道你们听得懂。云澈的声音不大,却在剑鸣与警报声中清晰可闻,想要这个?
最中央那头长满骨刺的异兽停止攻击,缓缓垂下头颅。它布满倒刺的眼睑开合数次,突然发出低沉震颤的音节:
交...出...
整座青岚圣城瞬间寂静。所有人都呆滞地望着这一幕——天道异兽,竟然口吐人言?!
七剑尊者中的白须老者脸色剧变:不可能!混沌异兽怎会有灵智?!
我们一直搞错了。云澈握紧魔源核,声音发紧,它们不是野兽,只是...被剥夺了神通天赋的种族。
骨刺异兽的喉咙里发出隆隆震动:叛...徒...血...偿...
阿禾突然明白过来:它们在追杀叛徒?那个魔源核是......
是它们同族的晶核。云澈深吸一口气,玄天界那些魔修,在用异兽幼崽炼制这东西。
骨刺异兽突然暴怒地撞向护城大阵,整座城池剧烈摇晃。十二剑日又熄灭两轮,无数建筑崩塌起火。
停手!云澈高举魔源核,我可以还给你们!
异兽的动作戛然而止。它缓缓后退,千丈长的尾巴不安地拍打着虚空。云澈注意到,那些看似狰狞的骨刺上,其实布满了陈旧伤痕。
条件。异兽突然说出一个完整的词。
城墙上的青岚修士们面面相觑。这种谈判场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七剑尊者已经结成剑阵,却不敢轻举妄动——城外混沌雾霭中,至少还有二十头天道异兽在虎视眈眈。
停止攻击青岚宇宙。云澈一字一顿,我带你们去找其他魔源核。
骨刺异兽的眼珠转动,似乎在权衡利弊。突然,它发出一串复杂的喉音,雾霭中缓缓走出三头体型稍小的异兽。它们身上都带着可怖的伤口,其中一头的前爪已经残缺不全。
人...狡诈...骨刺异兽低吼,质...
云澈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阿禾的尖叫:
不行!
她冲上城墙,死死抓住云澈的手臂:你疯了?跟它们走就是送死!
这是唯一的机会。云澈压低声音,青岚剑宗撑不过下一轮攻击。你看到那些剑柱了吗?已经断了四根...
那也不能——
三息。骨刺异兽突然打断,声音冰冷,选择。
战狂不知何时也爬上了城墙,半边身子还在淌血。我陪你去。他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反正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紫电默默站到战狂身旁,指尖跳动着微弱的雷光。苏沐拖着断臂走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云澈的肩膀。
阿禾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你们这些...混蛋...她哽咽着松开手,却站到了队伍最前方,要质也是我去。我的身法最快。
骨刺异兽发出奇怪的呼噜声,似乎在嘲笑这群蝼蚁的争执。它突然伸出前爪,五根利爪轻轻一勾——
云澈怀中的魔源核突然飞向半空!
小心!七剑尊者同时出手,七道剑光交织成网。然而魔源核在接触到护城大阵的瞬间,突然爆发出漆黑如墨的光晕。阵法屏障像冰雪般消融,露出一个直径百丈的缺口!
它们要强攻!白须老者厉声大喝。
但预想中的屠杀并未发生。骨刺异兽只是轻轻接住魔源核,将它递给那头残疾的同伴。残疾异兽小心翼翼地将晶核贴在额头,片刻后发出凄厉的哀鸣。
幼...崽...它痛苦地蜷缩起来。
骨刺异兽转向云澈,眼中怒火更甚:带路...否则...毁灭...
云澈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出城墙。阿禾等人紧随其后,在无数青岚修士震惊的目光中,径直走向混沌雾霭深处。
就在他们即将被雾气吞没时,天际突然传来清越剑鸣。一道青色流星破空而至,柳玄霄浑身是血地落在城墙缺口处。
等等!他手中抛出一枚青色玉简,带着这个!
玉简化作流光没入云澈眉心。刹那间,无数星图在意识海中展开,其中几个坐标点被特别标记——正是玄天界魔修最后出现过的位置。
多谢。云澈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身影渐渐被混沌吞没。
护城大阵的缺口缓缓愈合。柳玄霄望着恢复平静的混沌雾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城砖上。
剑主!七剑尊者慌忙上前搀扶。
柳玄霄摆摆手,目光依然盯着远方:传令十二剑塔...准备迎战真正的敌人...
什么?那些异兽不是退走了吗?
愚蠢。柳玄霄擦去嘴角血迹,能让天道异兽追杀的魔修,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他转身望向城内惊魂未定的修士们,声音传遍全城:
青岚剑宗听令——即刻起进入战时状态。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与此同时,混沌雾霭深处,云澈正跟随骨刺异兽穿越扭曲的空间通道。阿禾突然碰了碰他的手臂,指向残疾异兽怀里的魔源核。
那枚漆黑晶核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婴儿面孔,正在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