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在第四象限的静流带缓缓滑行时,云澈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温暖。他低头看去,神帝巅峰的轩辕剑痕正泛着柔和的金光,不似往日突破时的炽烈,倒像是被什么轻轻抚过。
奇怪...他摩挲着剑痕,目光落在舷窗外缓缓流转的淡蓝色星云上。这片被称作法则摇篮的星域,连时空乱流都温和得如同春风。
在看什么?阿禾端着星露走来,仙王初期的混沌元核在她体内缓慢旋转。自从离开第一象限,那些曾引发天地异象的三百六十道气旋,如今只在她指尖凝成几缕温润的银芒。
云澈接过琉璃盏,碗中倒映着下方蔚蓝星球上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些是...
星耕族的灵田。阿禾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他们把低阶木系法则用在种植上,据说能培育出蕴含星辰之力的稻谷。
战狂抱着玄铁刀凑过来,战王巅峰的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刀身上九道暗金战纹微微发亮:那株金色稻穗上,有少年大帝的气息。
苏沐的焚天战晶突然飞出窗外,主宰境的战气化作赤色流光,绕着星球转了一圈后带回几粒星砂:不是刻意留下的传承,倒像是...大帝虚影消散时自愿化道的馈赠。
飞舟降落在星耕城时,夕阳正为城墙镀上金边。云澈惊讶地发现,这里的防御大阵竟是由数千名灵皇境修士共同维持——每人负责一个最简单的符文,串联起来却形成了堪比神帝级的防护。
外来的道友?一位扛着锄头的老者笑呵呵地走近,他的修为不过灵皇巅峰,面对云澈等人的威压却神色如常,赶巧了,今晚正好是百年一次的星穗祭
老者的锄头上沾着新鲜的泥土,指甲缝里还嵌着几粒星砂。阿禾的混沌元核突然轻轻一颤——她在那些星砂里感应到了少年大帝虚影消散时特有的波动。
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凡途生花,星火燎原八个古朴大字。当夜风拂过碑面时,云澈的轩辕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
这是我们星耕族第一代族长留下的。老者抚摸着石碑,眼中闪着骄傲的光芒,他老人家临终前说,修行不是为了登临绝顶,而是让每颗星辰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星穗祭开始时,数万星耕族人捧着自家培育的星稻走向祭坛。他们没有施展任何神通,只是虔诚地将稻穗抛向夜空。那些承载着平凡法则的稻穗在星光中化作点点萤火,沿着无形的轨迹飘向深空。
他们在做什么?战狂的玄铁刀微微震颤,刀身上的战纹与飘过的星穗产生微妙共鸣。
老者笑而不答,只是指向天际。只见那些星穗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带,最终流向第一象限的方向。更令人震惊的是,光带途经之处,几颗原本黯淡的星辰突然恢复了生机。
这...云澈的轩辕剑脱手而出,剑光在星穗光带中穿梭。每一道剑光闪过,就有一颗星穗化作人形虚影——那是在各个境界止步的修士最后的馈赠:有灵皇境药师改良的丹方,有尊者级阵法师简化的符阵,甚至还有使徒境农夫改良的耕作之术...
阿禾的混沌元核突然分出三百六十道银线,每一道都精准连接上一颗星穗。她看到这些平凡创造中蕴含的智慧,丝毫不亚于少年大帝的传承:原来本源从未偏爱天才,它只是以不同形式回应所有真诚的探索。
夜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金光,化作手持药锄的少年大帝虚影。他对星耕族人深深一揖,随后散作漫天金雨落入田间。枯黄的稻苗瞬间返青,连土壤都泛起了法则的光泽。
是农帝!老者激动得胡须颤抖,传说中放弃冲击帝尊境,毕生钻研星植栽培的那位!
云澈若有所思地看着掌心轩辕剑。曾经需要斩破苍穹的锋芒,此刻却化作一缕春风,将金雨引向最贫瘠的土地。他忽然明白,青铜门后的本源从不需要被谁独占,它更愿意化作万千星火,点亮每一条平凡的修行路。
返航时,战狂将玄铁刀插在飞舟甲板上,九道战纹自主演化成守护阵法;苏沐把焚天战晶种在花盆里,赤红晶屑中冒出嫩绿的新芽;阿禾的三百六十个混沌气旋中,浮现的不再是少年大帝的虚影,而是无数普通修士创造的美好瞬间。
轩辕剑在云澈掌心渐渐淡去,最终化作血脉中流淌的温暖力量。他望着舷窗外归位的星轨,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最动人的道,不在九霄云外,而在脚下尘土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