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阁高层关于域外天魔与万魔渊的推测,被列为最高机密,仅有玄元真人、木辰、星衍、炎煌等寥寥数人知晓。对外,则宣称云澈真人因修炼走火入魔,不幸陨落,丹律院由一位资历较老、性格相对温和的长老暂代执掌,以稳定宗门内部。
然而,暗地里的准备工作却紧锣密鼓地展开。星衍真人日夜不停地解析那黑色莲花印记残留的气息,试图找到更多线索;丹阁积累的关于上古魔劫、万魔渊的典籍被尽数调出,供张小凡查阅;各种疗伤、遁逃、护身的顶级符箓与丹药,也被玄元真人亲自批下,交由张小凡备用。
张小凡则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巩固金丹中期修为,熟悉“归墟源契”的权能,尤其是“归墟共鸣”与“秩序加护”。他尝试着更精细地疏导幽冥涧深处归墟之眼的细微躁动,每一次成功,都能感受到源契的反馈与自身寂灭火苗的提升。同时,他也将从纯阳遗刻中领悟的纯阳正意,更深地融入混沌莲影与青莲剑印之中,使其对魔气邪祟的克制之力更上一层楼。
半月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北疆之行 孤身上路
这一日,天色微熹。
青木洞天入口处,木辰真人、星衍真人、炎煌长老皆在。玄元真人虽未亲至,却也送来了一枚保命玉符。
“小凡,此去北疆万魔渊,凶险异常,远超你以往所经历的任何事情。”木辰真人看着眼前气息沉凝、目光坚定的弟子,语重心长,“域外天魔诡秘莫测,手段歹毒,切记万事以保全自身为要。探查线索即可,切勿轻易涉险,更不可与魔物纠缠过深。”
星衍真人递过一枚玉简:“这是我根据那黑色莲花印记推演出的几种可能隐匿气息的法门,以及万魔渊外围已知的一些危险区域与空间裂隙分布图,或能对你有所帮助。”
炎煌长老则是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塞给他一个火红的葫芦:“老子没啥好送的,这葫芦里装的是老子温养了三百年的‘乾阳真火’,关键时刻放出来,烧死那群魔崽子!记住,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感受着师长们真挚的关怀,张小凡心中暖流涌动,他郑重地接过所有物品,深深一拜:“师尊,师叔,请放心,弟子定会小心行事,查明真相,平安归来!”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色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丹阁山脉,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并未使用宗门的飞行法器,而是凭借自身混沌金丹的雄浑法力赶路。混沌之气包容万象,其遁光也显得平凡无奇,速度却丝毫不慢,且极难被追踪。
一路向北,山川地貌逐渐变化。灵气变得稀薄而狂乱,植被也从南疆的茂密葱郁,变得低矮稀疏,最终被无尽的冻土与冰川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蛮荒与混乱的气息,时常能感受到一些扭曲、暴戾的生灵在活动,与中州、南疆的秩序井然截然不同。
初遇魔踪 诡异村落
按照星衍真人提供的地图,张小凡避开了几处标注为极度危险的空间紊乱区,历时一月有余,终于抵达了北疆的边缘地带。这里已是人迹罕至,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冰原和连绵的黑色山脉,狂风卷着冰屑,如同刀子般刮过。
根据感应,万魔渊应该就在这片黑色山脉的深处。
他收敛气息,落在一座冰谷之中,准备稍作调息,再继续深入。然而,就在他神识习惯性地扫过四周时,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在距离他约百里外的一处背风山谷,他竟然感知到了一丝微弱却异常“整齐”的人烟气息?在这等绝地,怎会有凡人村落?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隐匿身形,悄无声息地向那处山谷潜去。
靠近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一沉。
山谷内,确实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房屋以冰块和黑色岩石垒成,排列得异常整齐,甚至可以说是……刻板。村落上空,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若非他神识敏锐且身怀源契几乎无法察觉的灰色雾气,散发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沉寂与压抑感。
更让他警惕的是,村落中的“村民”。他们穿着厚重的皮毛衣物,面容麻木,眼神空洞,行动举止如同提线木偶,机械地进行着狩猎、修补房屋等劳作。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整个村落听不到一丝欢声笑语,只有寒风呼啸和劳作时发出的单调声响。
而在村落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粗糙的黑色石台,石台之上,供奉着一尊模糊的、似乎由黑冰雕刻而成的莲花状物事!虽然形态与云澈体内的印记有所不同,但那股“吞噬”与“魔化”的核心道则气息,却同出一源!
魔气侵蚀!这个村落,已然被域外天魔的力量所控制,村民的神魂恐怕早已被吞噬或扭曲,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张小凡眼神冰冷。他没想到,刚抵达北疆边缘,就亲眼目睹了域外天魔的残忍手段。这些魔物,不仅潜伏在高层修士之中,更是连这等偏远之地的凡人都不放过!
他正欲进一步探查,忽然心有所感,源契传来一丝微弱的警示。
他立刻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彻底融合,混沌莲影的隐匿之能发挥到极致。
片刻之后,一道隐晦的黑色遁光自远空掠来,落入村落之中。黑光散去,露出一个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修士。此人修为约在金丹后期,周身魔气缭绕,与那村落中的气息同源。
只见他径直走到中央石台前,对着那黑色冰莲单膝跪地,口中念念有词。那黑色冰莲微微发光,一道道更加精纯的魔气如同触手般伸出,缠绕上那些麻木的村民。村民们身体剧烈颤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丝丝缕缕微弱的生机与魂力被强行抽出,融入那黑色冰莲之中,而冰莲的光芒则似乎明亮了一丝。
这是在……收割!将这些被魔化的村民当成了滋养魔器的资粮!
张小凡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但他强行按捺住了立刻出手的冲动。此人只是一名执行者,并非核心。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默默记下了此人的气息与那黑色冰莲的波动,看着那黑袍修士完成“收割”后,化作遁光离去,方向正是那黑色山脉的深处——万魔渊所在。
待那遁光消失在天际,张小凡又仔细观察了村落片刻,确认再无其他高阶魔修存在后,他悄然退走。
立于冰原之上,他望向那黑袍修士离去的方向,目光冰冷。
“看来,这万魔渊,比想象的还要‘热闹’。”
他没有立刻追踪那名黑袍修士,而是决定先沿着万魔渊外围区域探查,摸清更多情况。这些被魔化的村落,恐怕不止一处。域外天魔在此地的经营,似乎远超预估。
他调整方向,沿着黑色山脉的边缘,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潜行与侦查。
北疆的冰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魔血的腥味。
真正的魔渊之行,始于这无声的暗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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