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狙击手!所有火力点!”
火狐抓起对讲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
“天狼就在那片烟里!他百分之百会动!”
“给老子预判他的路线!预判他的动作!”
“谁能把他给我干掉!我亲自去跟谭教官给你们请功!!”
他放下对讲机,看着那片越来越浓的白雾,冷酷地低语。
“小崽子,还想唱独角戏?”
“老子今天就把你的戏台子都给你拆了!”
“借着这阵烟,正好把你彻底按死在这儿!”
烟雾弹炸开的瞬间,浓烟滚滚。
几乎就是下一秒。
天狼的身影就从岩石后猛地窜了出来!
快得根本不给对面任何反应时间!
他就像一头真正的孤狼,一头扎进了那片白色的混沌里。
“盯死他们!”
“敢露头就给老子干!”
冲锋的间隙,他抓着对讲机,用尽全力吼出最后一句指令。
然后,他就把对讲机狠狠往战术背心一塞。
专心致志地,当一个活靶子。
天狼的队员们,一个个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知道队长的计划很疯狂,但没想到这么疯狂。
这简直就是拿命在赌!
赌对面枪法不够准!
赌自己跑得足够快!
几秒钟。
也许只要几秒钟,战局就可能被彻底逆转。
可问题是,对面那帮孙子藏得太好了。
从头到尾,除了打黑枪,连个鬼影子都没露过。
这才是最麻烦的。
擅自开枪,不仅可能暴露自己,还可能误伤冲锋的队长。
每个人都把枪口死死对准前方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手指扣在扳机上,手心全是汗。
……
山林的另一头。
火狐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妈的。
演习用的子弹也是有数的。
刚刚那一轮压制,已经消耗了不少。
再这么耗下去,等真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他们就得抓瞎。
“狙击手!什么情况?看到人没有?”
他拿起对讲机,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
“报告队长!烟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
“妈的!”
火狐骂了一句。
“其他人呢?有什么发现?”
对讲机里一片沉默。
火狐压着火气,对着对讲机低吼。
“都给老子小心点!”
“他肯定就在烟里头,准备找机会突围!”
“该开枪就开枪,别他妈犹豫!”
他嘴上这么喊着,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天狼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个压抑着兴奋的、极小的声音。
“火狐火狐!三点钟方向,烟雾边缘!我看到他了!”
是一个狙击手!
火狐的精神猛地一振!
“看清了?”
“看清了!就是他!”
“打!”
火狐几乎是吼出来的。
“给老子立刻开枪!不用管别的!把他给我废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天狼被“击毙”,头上冒出代表淘汰的蓝烟时的场景。
那一定很美妙。
“是!”
话音刚落!
“砰!”
沉闷的枪响,在山林间炸开!
子弹带着狙击手的期待和火狐的狞笑,撕裂空气,直奔那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
速度快到了极致!
然而。
就在枪响的前一刻。
天狼一个毫无征兆的、极其狼狈的懒驴打滚!
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
“噗”的一下,深深地钻进了他身后的泥地里!
又躲过去了!
天狼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
他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刚刚从自己脖子上溜达了一圈。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他一个翻身,手脚并用,拼了命地朝另一块掩体爬去。
……
与此同时。
几公里外的高地指挥部里。
谭建林举着高倍望远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娘的。”
他放下望远镜,心里头说不出的不舒服。
“这帮小崽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看不清烟雾里的具体情况,只能通过断断续续的枪声和模糊的人影来判断。
按他的经验,这种遭遇战,打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就该出现减员了。
可红蓝双方,居然一个“阵亡”的都没有。
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这说明,双方都在用一种非常规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方式在处理眼前的局面。
每个人的想法都很多。
“虽然打得乱七八糟,不过……倒也有点意思。”
谭建林摸着下巴,眼神里透着一股审视。
旁边的卫兵忍不住开口了。
“报告教官!”
“我觉得他们两边都有问题!”
“哦?”谭建林看了他一眼,“说说看。”
卫兵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分析。
“无论是红方还是蓝方,他们能做的事情明明很多,但都没做!”
“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
“这在实战里,简直是兵家大忌!”
“为什么不分兵突击?”
“派一个小队,从侧翼迂回包抄,哪怕多绕十几公里的山路,也比现在这样面对面死磕强啊!”
谭建林听完,不置可否地反问了一句。
“分兵?”
“说得倒是轻巧。”
“我问你,要是你派出去的侧翼小队,被对方的暗哨提前发现,再用狙击手给你挨个点名,这个损失,是你来负责,还是指挥官来负责?”
卫兵愣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胸膛。
“报告教官!”
“我认为值得!”
“战争,总会有牺牲!”
“如果用一个小组的代价,能换掉对方的指挥官,甚至是打掉对方的指挥系统。”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谭建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有点意思。”
“你小子,倒是有点壮士断腕的狠劲。”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
“可你想过没有,这招棋,是险招。”
“用好了,是神来之笔,一招制敌。”
“用不好,就是自掘坟墓,全盘皆输。”
“你把侧翼小队派出去,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没能成功穿插。”
“反而被对方提前布置的暗哨发现,给包了饺子呢?”
“到时候,你不仅损兵折将,自己的主阵地兵力也空虚了。”
“对方抓住机会一个反冲锋,直接把你老家给端了,你上哪儿哭去?”
“那时候,你就是整个团队的罪人。”
谭建林拍了拍卫兵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
“战场上的事,没那么简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们在高地看得清清楚楚,下面的人,眼前只有烟和树,还有随时可能打过来的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