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如既往地打骂、抽烟、酗酒,这样压抑的生活,我却一直坚持着,咬牙坚持着。
心中一个信念支撑着我,我要走出大山!
好在无论环境如何恶劣,我都在坚持着学习,杨老师给我们讲述许多山外的故事,高中、大学的生活如何美妙!坐在办公室的白领一个月能拿6000多的工资。
对于我们这群从来都没有走出过大山的孩子来讲,这些故事是多么的新奇,老师成功激起了我们想要走出大山的渴望!
时间转瞬即逝,时间来到了2005年底,我们班从一年级入学开始的22个人,到现在四年半的时间已经辍学了3个,都是女孩子!年龄和我相仿,或者比我大一点,因为家庭的缘故,都不读书了!
用心读书的孩子在哪里都很受欢迎!我也不例外。
那时候的农村没有多少诱惑,每天家里学校两点一线,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彩电都非常少!
除了干家务之外,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一本数学,一本语文!数学书上的每一个例题,我全部做完了!不懂的让老师给我讲解了一遍!语文书更是从头背到尾。
“同学们,明天就是2006年1月10日,早上6:30统一到学校集合,我们福安乡中心小学校集中考试,这是你们展示自己实力的时候到了!你们不仅是为双水小学而战,为你们父母而战,更是为你们自己而战!”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同学们都异口同声道。
前面几年,每次考试,我们都是到邻村新星小学统一考试,这里学校比我们那儿大一倍,学娃儿更多!今年是要到福安乡中心小学校考试了,由于“撤点并校”,村小学只设置1至4年级,5-6年级都要到中心小学读书!
这次考试是为了检验村小学的教学质量,进一步作出决策,科学分析部分村小学是否保留,我们村小,娃儿少自然就在名单之列。
“黄小勇!这次考试很重要,我们双水小学就看你的了,你是我们这儿成绩最好的!加油考,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
“好的,老师!”
放学回家后,我就把餐桌移到了屋檐下,自顾自的开始复习备考,把语文书上的每一篇课文都通读了一遍,把古诗又重新背诵默写了一遍!
就在自己看得正酣时,“看什么看,天天看有啥用?还不煮饭去!”,父亲冷冷的话语顿时打断了我的思绪,熊熊燃烧的烈火被他浇上了一盆冷水。
由于长期被父亲打压,现在我都懒得去反驳了,因为我知道我的反抗无效,换来的就是他的毒打和谩骂!我已经成了那只逆来顺受的青蛙了!
而煮我的不是温水,而是毒水,在与毒水的抗争中,变得麻木,变得百毒不侵抑或是自己那颗可怜的自尊心早已被毒水腐蚀得千疮百孔!
吃完晚饭,我迅速洗碗收拾厨房,而父亲依然是坐在屋檐下,一杯小酒、一支香烟,好不自在!
早已看惯了他的这副做派,坐地吼冲锋!自己却觉得做家务是女人的事情!
溜进自己房间,把门一关上锁,打开了那个5瓦的昏暗的灯泡,坐在床上,双腿盘坐!已经打死结的棉被裹在自己的身上,悄悄看起了数学!
看着数学书上的符号,周围安静的世界,一切都与我无关,只想把自己曾经做错的题再看一遍!
“你个死狗日的,咋还不关灯,还在干啥子?浪费电!”
父亲看我房间长时间的灯没有关,就骂开了!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不伤心了,你就骂吧!
一下子就关了灯,默默地等着!大约过了半小时,父亲就去睡觉了,我等的时机到了!
再次悄悄摸摸地打开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直到把整本书的例题错题全部看了一遍!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只听见二妈在喊我起床了!迅速起床洗了一把冷水脸,凛冽的寒风吹到我的脸上,刀割似的疼痛感扑面而来!
此时二妈已经把热腾腾的面条端到我的面前!
“快吃吧,吃了好好考!”,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到两分钟,吃完了一大碗面条,在二妈那里拿了5元钱,装好自己的钢笔和墨水,就朝着学校狂奔而去!好在我们家离学校不远,10分钟就可以到!
很多的家长已经把孩子送到了学校,而我永远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人都到齐了没?开始点名!”,杨老师站在水泥板的乒乓球台上吆喝着!
老师就像一座活雕塑,他的形象是那么伟岸!
“好的,出发!”
我们踏上了走出大山的征程!
“黄小勇,你个子最高,前面带路!”,在老师的心中我不仅仅是带路,更像是我要做好榜样,引领他们前行!
我走在最前面,大家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走起山路来,根本不在话下!
早上山沟里寒风呼啸,白色的霜覆盖着整个大地,脚下的泥土冻得贼硬,踏上去咯咯作响!
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翻过了两座大山才开始走下坡路,一个半小时后才顺利抵达福安中心小学!
学校在一个山脚下,就像一把椅子环抱着这所小学,学校占地面积30多亩,进校门口有一个大的舞台,舞台的背景是一幅雄鹰展翅图,朝着东方!上面雕刻着:大展鸿图!
水泥台阶上方有三棵树,两棵几百年的古柏、一棵上千年的麻柳树!就像三个卫士守护着这个学校!
再往上走是学生蒸饭的厨房,是老师的宿舍区,还有一栋四层楼高的教学楼!
从来没有出过村的我,看到这样宏大的学校,也算是开了眼界吧!
“大家跟紧我,不要走丢了,我带你们去教室!”,老师就像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一样,走进自己的教室!
我们每个人都领着自己的考号,走进了教室!他们的课桌都是独立的方桌,桌子下面都有一个小抽屉,与我们村小学,两个人共用一张桌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心想这是什么神仙学校啊,我一定要到这儿来读书!
“各位考生,我现在宣布考试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