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罗掌心裂开的黑缝中,那只漆黑利爪缓缓探出,指尖滴落的黑血坠入寒风,尚未触地便化作缕缕黑烟,缠上冰面,将整片裂谷的寒气搅动如潮。
张小凡手中噬魂棒横于胸前,一股浓郁黑气瞬间从棒身涌出,在周身筑起一道无形护盾,阻隔了扑面而来的阴寒死气。他指节发白,体内三股真元在经脉中奔腾冲撞,佛力护心,魔气撑体,青云道基如一线清流维系着神志清明。
“来了!”他低喝。
陆雪琪剑尖微抬,天琊清光如月映寒潭,剑心通明之境全然展开。她左肩旧伤处血痕未干,寒气顺着经脉游走,每一次呼吸都似有冰针在肺腑间穿刺。但她未退,反而将剑势压得更低,剑锋所指,直取幽罗双目之间。
幽罗未动,只掌心一旋。
无形音波自其胸腔震荡而出,裹挟着万千怨魂哀嚎,直刺神魂。张小凡眼前骤然一黑——碧瑶悬于裂隙之上,绿衣染血,双腕被铁链贯穿,唇形微启,无声吐出:“别来。”
他心头剧震,噬魂棒几乎脱手。
“痛!”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喉头,神志一凛。黑气自棒身暴涨,化作一道漩涡,将音波震散于周身三尺。
陆雪琪闭目,剑心澄澈如镜。她不看眼前之敌,只听那一缕音波的轨迹。天琊剑清光暴涨,剑气如刃,自神识中斩出,将侵入的怨念尽数劈碎。
“她不在那里。”她睁眼,声音冷如霜刃,“那是你心里的鬼。”
张小凡喘息,额角青筋跳动。他盯着幽罗,眼中怒火翻腾:“你们……竟敢用她的模样来乱我心神?”
幽罗无言,只缓缓抬手,双掌合十。
裂隙边缘,寒气自符文断口处喷涌而出,凝成数道螺旋冰链,如巨蟒般自深渊缠绕而上,直扑二人足下。冰链未至,寒气已将地面冻结成镜,张小凡足下一滑,险些失衡。
“封!”他低吼,噬魂棒猛插冰面,黑气如网,将两人罩住。冰链撞上黑网,发出刺耳摩擦声,前端寸寸碎裂。
陆雪琪踏步旋身,天琊剑引动九天玄刹之力,剑气如银河倾泻,直斩裂隙边缘那被蛊毒侵蚀的符文。剑锋过处,扭曲的虫形印记发出凄厉嘶鸣,暂时停滞蔓延。
“封印在崩。”她沉声道,“有人在改阵眼。”
张小凡目光一凝,玄火鉴自袖中滑出,贴于噬魂棒顶端。八荒火龙残息自鉴中涌出,与噬魂黑气交融,化作一道赤黑炎浪,轰向冰链主脉。轰然巨响中,冰链断裂,寒气倒卷,幽罗战甲微震,却未退半步。
“他在补阵。”张小凡冷笑,“他们不想裂隙现在开,也不想我们靠近。”
“那就毁了它。”陆雪琪剑势未收,清光再凝,剑尖直指裂隙中央那道被黑气缠绕的粉光——那是碧瑶的魂息。
幽罗缓缓抬头,双目空洞,却似有幽光流转。他掌心再度凝聚幽光,光球缓缓成型,内中魂影浮现——绿衣长发,眸光空寂,正是碧瑶。
“你若再进一步,”虚影启唇,声音却如从深渊传来,“我便永堕幽冥。”
张小凡浑身一震,持棒之手剧烈颤抖。佛魔真元在体内冲撞,经脉如被撕裂。他眼前幻象纷至沓来——碧瑶魂飞魄散,陆雪琪血染寒冰,平儿孤身立于废墟之中,仰头呼喊“爹爹”。
“住口!”他怒吼,却无法移开视线。
陆雪琪猛然挥剑,清光斩向虚影。剑锋穿体而过,未留痕迹。
她不退,反而踏前一步,天琊剑横于张小凡颈侧,剑锋贴肤,冷意刺骨。
“若你为幻象所困,”她声音冷得如冰,“我便斩你清醒。”
张小凡猛然睁眼。
佛光自心脉爆发,金光透体,魔气黑焰缠绕四肢,青云真元如清流贯顶。三股力量在他体内短暂平衡,噬魂棒黑芒暴涨,一棒轰向幽罗面门。
幽罗抬手欲挡,却被这一击震退半步,掌中光球溃散,碧瑶虚影消散于风中。
“你疯了?”张小凡喘息,转头看她。
陆雪琪收回剑,指尖微颤:“我没疯。你若沉沦,我不杀你,谁杀?”
张小凡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幽罗战甲裂痕中渗出黑血,滴落冰面,竟如活物般蠕动,化作数道黑影,缠上其双臂。他双掌再度合十,寒气凝成一道螺旋冰锥,直刺二人胸口。
张小凡反手将噬魂棒插入冰地,青云真元引动地脉,冰层震颤,落石暂缓。他借力腾身,黑气化龙,直扑幽罗。
陆雪琪剑出如电,清光如月破云,剑气凝成半月弧光,斩向冰锥侧面。剑锋未至,幽罗肩甲骨刺弹出,如刀迎上。
“铛——!”
火星四溅,陆雪琪手腕剧震,剑势偏移。冰锥擦肩而过,削断她一缕青丝。
她落地踉跄,左肩伤处血流如注。天琊剑拄地,支撑身形。
“还能撑?”张小凡回身,黑气护住她周身。
“死不了。”她抬眼,清眸如雪,“只要你还站着。”
张小凡握紧噬魂棒,指节咯咯作响。他体内真元几近枯竭,佛魔之力在经脉中如烈火灼烧,青云道基微弱如风中残烛。
幽罗缓缓逼近,战甲黑血流淌,竟在地面汇聚成阵,幽光闪烁,似有咒文浮现。
“他在借地势。”陆雪琪低声道,“再拖下去,我们会被困死。”
张小凡点头,目光扫过裂隙边缘那被篡改的符文。他忽然抬手,将玄火鉴掷向符文交汇处。
火光腾起,映照出一道细微裂痕——正是秦无炎毒蛊之术的接引点。
“找到了。”他低语。
陆雪琪会意,天琊剑清光再凝,剑气如线,直刺那道裂痕。
幽罗察觉,猛然转身,掌中寒气化作冰矛,直射陆雪琪后心。
张小凡怒吼,噬魂棒横扫,黑气化浪,将冰矛击碎。但他身形一滞,唇角溢血,体内真元几近断绝。
陆雪琪剑锋刺入裂痕,符文轰然崩解,蛊毒反噬,幽光骤灭。幽罗战甲一震,动作微滞。
“就是现在!”张小凡踏步上前,噬魂棒高举,黑气冲天,凝聚成一道巨柱,直轰幽罗头顶。
幽罗抬手,黑血凝盾,硬接一击。轰然巨响中,冰谷崩塌,碎石如雨。
张小凡双膝微屈,噬魂棒拄地,支撑身形。陆雪琪拄剑而立,清光微弱,剑身颤抖。
幽罗战甲裂痕扩大,黑血流淌如河,但他双目幽光更盛,缓缓抬手,五指张开,寒气再度凝聚。
“还没完。”张小凡咬牙。
陆雪琪反手将天琊剑交于左手,右手握住他持棒之手。
掌心相贴,真元交融。
黑气与清光交织,如阴阳双蛇缠绕升腾,化作一道光网,将二人护于其中。
幽罗踏步,利爪撕裂寒风,直扑而来。
张小凡抬头,眼中无惧,唯有决绝。
陆雪琪轻声道:“你若成修罗,我便做你的锁链。”
张小凡缓缓点头,噬魂棒横于身前,黑气暴涨。
幽罗利爪距面门三寸,寒气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