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陈家……传说……”这些话,怎么那么耳熟?
陈小满的心跳瞬间加快,她猛地想起那天在山上,她在树上阴差阳错听到的那个女人和知青赵磊的对话。
当时俩人就提到了守护者,还含糊其辞说到了什么“宝藏”。
难道说,他们嘴里说的是同一件事?山里真的藏着什么“宝藏”?
她越想越乱,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各种猜测翻涌不休,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就在她使劲想听得更清楚些时,院里的谈话突然停了。
陈小满心里一紧,连忙缩回脑袋,只敢从柴缝里偷偷观察。
只见那个女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院门口走去,黑背心男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等女人的身影出了院门,陈小满才悄悄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又立刻压低了身子,她得跟着这个女人!
从山上的神秘对话,到吴哥兄弟的诡异联系,再到这个女人反复出现在关键地方,这一切都透着不对劲。
陈小满现在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已经压过了找王琳的念头,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等那女人走出去十几步远,才借着柴火堆的掩护,慢慢站起身,弓着背,尽量让自己的“老头”装扮不引人注意。
确认四周没人注意到她,她才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那个女人走得不算快,陈小满跟在她后面五六十米远,太近了怕被发现。
瞅着她拐进了王富贵家的那条街,心里一咯噔,快走几步来到巷子口,刚好看见女人进屋关门的身影。
陈小满赶紧停在巷口的拐角处,藏在一棵墙壁后面,那女人推门进去后,还回头扫了一眼街道。
“这女人怎么有王富贵家的钥匙?”
陈小满心里疑惑,手里的拐杖头在地上蹭了蹭,正琢磨着该怎么靠近,就瞥见巷子里的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
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捏着针锥和布鞋底子,线拉得“滋滋”响。
旁边两个同样头发斑的老头搬着竹椅坐着,一个手里转着旱烟杆,另一个时不时给老太太递锤子、穿针线,嘴里还唠着自己年轻时有多风光。
陈小满心里一盘算,立刻调整了姿态—,腰背弯得更厉害了些,脚步也添了几分踉跄,连咳嗽都刻意压得沙哑:“咳……咳咳……”
她慢悠悠地挪到树底下,最靠近路边的张婶就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她,手里的针还别在鞋底子上:
“哎哟,老大哥,这是从哪里来?快,这儿有个空马扎,坐下歇歇脚!”
说着就伸手把旁边一个小马扎往她这边挪了挪,热情得像见了老熟人。
另一个婶子也凑过来,笑着问:“看您这模样,是走远道了吧?汗都渗出来了,渴不渴?我这儿有凉白开。”
陈小满连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颤巍巍地坐下,双手扶着拐杖,喘了口气才开口,声音压得又低又哑:
“多谢几位老姐姐、老哥哥……我是从邻县来的,清水县下面的鸭毛村,来芦苇城里走亲戚,想着趁天儿好逛逛,没成想逛着逛着就到这儿了,腿都软了。”
“鸭毛村?”转旱烟杆的刘大爷接了话,“那村子我知道,靠山,春天漫山都是野杜鹃,景致好着呢!你亲戚住哪儿啊?”
陈小满心里早有准备,故意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老糊涂”的样子:“嗨,年纪大了记性差,只记得在东边那条街,具体门牌号记不清了……这不,走岔了路,正好累了,就想在这儿歇会儿。”
张婶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说:“没事儿,城里巷子多,岔路正常!歇够了再找,实在不行问问路人。”
几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亲戚是做什么的,陈小满都捡着半真半假的话说,
又编了些鸭毛村的琐事,三言两语就把几人忽悠过去了。
她心里正琢磨着该怎么绕到王富贵家的事上,就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
抬头一看,王富贵穿着机械厂的工作服,带着大儿子王大根从路口走了过来。
“张婶、李婶、刘大爷,今儿天热,没少歇着吧?”
王富贵老远就打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声音洪亮。
刘大爷笑着应道:“富贵回来啦?下班了,大根在厂里上班怎么样?”
和表面粗犷的王富贵不同,王大根看上去文质彬彬,还带着副眼镜,温和的笑着,“挺好的,厂里师傅们都照顾我。”
王富贵又和老人们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王大根往家里走去。
两人刚到门口,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正是方才进去的那个女人!
她手里端着个搪瓷缸,走到王富贵身边,把搪瓷缸递过去:“这天儿热的,快喝口水,凉好的。”
王富贵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缸,抹了把嘴说:“还是你细心。”
王大根也走上前去,喊了声“妈”,女人笑着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大根,累了吧,快进来,妈煮了凉茶。”
“妈?”陈小满坐在小马扎上,心里猛地一震,手里的拐杖差点滑掉——原来这女人是王富贵的媳妇!
赵美云!那个她都忘记了的女人。
难怪她有钥匙,难怪对这院子这么熟!
她偷偷抬眼打量,只见赵美云对着王家人时,眉眼间都是温和,跟方才在青砖院子里跟黑背心男人低声交谈时的凝重,简直判若两人。
这反差让陈小满心里的疑云更重,一个普通人的媳妇,一个是跟革委会干部牵扯不清、还和山上知青聊过“守护者”“宝藏”的神秘人,这怎么会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