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嘴角还沾着一点果肉渣。他刚想抬手擦，门外那个穿制服的胖子已经走到跟前，肩上的“李队长”三个字晃得人眼花。
李队长脚下一绊，直接撞在门口的快递箱上。纸箱应声翻倒，几盒关东煮配料滚了出来，汤汁顺着地砖缝往外淌。
“哎哟！”他拍了下大腿，嗓门比喇叭还响，“谁把东西乱放？占道经营知道不？这要绊倒老人小孩，你负得起责吗？”
江小川靠着门框没动，慢悠悠把嘴边那点渣抹了：“您刚才走路像螃蟹，我寻思您自己都绊不死别人。”
“你说什么？”李队长瞪眼。
话音未落——
“叮！”
脑中一声脆响。
【检测到挑衅行为，建议用太极推手回敬。】
江小川眼皮一跳。这破系统又来凑热闹，上次它说“建议跳广场舞缓解肌肉紧张”，结果他真跳了，王婆差点拿扇子抽他脑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搭在门框上的右手，指尖习惯性地画了个圈。
李队长还在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一个吃软饭的，整天装模作样卖个热狗还要摆养生摊，今天这摊子必须收！”
江小川叹了口气，走出来一步，弯腰去捡箱子。
“算你识相。”李队长往后退了半步，叉腰，“赶紧收拾……”
话没说完，江小川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肘关节。
轻轻一带，顺势往前一送。
动作不大，像是扶人过马路时顺手帮了个忙。可李队长整个人突然就往前冲，连退七步，“咚”地撞在路边那棵老樟树上，震得树叶哗啦直掉。
围观的大妈们正拎着菜路过，当场愣住。
“哎哟喂！”穿红裙子的张阿姨第一个喊出来，“隔山打牛啊！”
“哪是隔山，那是贴身发劲！”王婆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手里攥着一把折叠扇，眼睛亮得吓人，“你们看那树干！”
众人抬头。
只见树皮上赫然印着一个手掌形状的凹痕，边缘还微微泛着潮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李队长瘫坐在地上，脸都白了：“你……你这是邪术？”
“不是邪术。”江小川蹲下来，捡起最后一包萝卜，拍拍灰，“是物理。您重心不稳，我一推，力传导到树上，符合牛顿第三定律。”
“你少糊弄我！”李队长哆嗦着掏对讲机，“我叫保安队过来！咱们物业不能纵容这种危险分子！”
“可以。”江小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顺便让他们带个拖把来，汤洒了。”
王婆凑近，低声问：“小江，你刚才是不是用了‘听劲’？”
“听什么劲，我听的是系统提示。”他揉了揉太阳穴，“它让我推人，我能不推吗？它再这么下去，迟早让我当社区辅导员教太极拳。”
“那你也不能在这儿动手啊。”王婆皱眉，“万一传出去……”
“传出去就传出去呗。”他耸肩，“反正现在全小区都在传我接飞刀的视频，再多个‘掌印神功’也不差。”
正说着，手机震了一下。
王婆瞥了眼屏幕：“赵铁柱发消息，说光头彪今天又偷喝你泡的中药，结果当场打出八种排毒反应，最后躺在医院求护士给他点杯奶茶。”
江小川摇头：“第八次了。我说了多少遍，那是祛湿汤，不是珍珠奶绿。”
“他还截图了病历单，写‘疑似重金属中毒’。”
“胡扯。”江小川冷笑，“顶多是体内寒气太重，碰上药性爆发而已。”
“那你改天别放那么多姜辣素。”王婆嘀咕，“上次我跳完舞回去拉了一夜肚子。”
“那是您肠胃弱。”他一本正经，“养生讲究因人而异。”
两人说话间，李队长已经被同事扶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指着江小川：“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等啥？”江小川冲他喊，“下次来记得穿护腰，不然撞坏了不好报销。”
人群散了大半，只剩王婆站在原地，盯着那棵树看了半天。
“怎么了？”江小川问。
“这掌印……方向不对。”她眯眼，“一般人发力往前推，劲道是直的。可这个凹痕，是从外往里旋进去的，像拧毛巾。”
江小川摸了摸鼻子：“可能是树皮老化，裂得比较深。”
“少来。”王婆冷笑，“二十年前我在厂子里看过一次，有个老师傅练‘缠丝劲’，打沙袋都能打出螺旋纹。你这手法，跟那一路子很像。”
“哦。”他点头，“那说明我姿势标准。”
王婆还想说什么，裁判007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带着浓重东北口音：“哎呀妈呀，检测到您刚才使用传统武术干预邻里纠纷，建议立即参加社区调解员培训，避免升级为群殴事件。”
江小川翻白眼：“我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已为您自动注册成功，扣费一根香蕉。”
“我没香蕉了！”
“那就从明天早餐里预扣。”
江小川刚想骂几句，裤兜又震了。
新消息：周秘书来电记录显示，三分钟前拨打过龙虎帮某加密号码。
他眉头一皱。
这女人最近动作频繁，账目上做手脚不说，私下联系黑道也越来越明目张胆。苏雨柔把她留在财务部，本是为了引蛇出洞，可要是她真把龙天行招来……
“小江？”王婆看他脸色变了。
“没事。”他收起手机，“就是想到明天早市的豆腐涨价了，心疼。”
“你心疼个屁。”王婆翻白眼，“你昨天还说豆浆免费续杯呢。”
“那是促销。”他转身往店里走，“做生意嘛，总得有点让利精神。”
刚进门，系统又响了。
“叮！”
【检测到潜在围攻风险，建议提前准备演出道具，如彩带、鼓槌、荧光棒等。】
江小川脚步一顿：“我现在是开便利店还是办春晚？”
“你不是说姐妹们明天要穿红裙子跳舞吗？”王婆跟进来，“正好，我刚订了一批软底舞鞋，防滑性能好，踢人都不打滑。”
“谁要踢人？”他瞪眼。
“我是说万一。”她压低声音，“毒蝎昨晚出现在街角，手里拿着个仪器，对着你店外墙扫了半天。”
江小川眼神微冷。
金属锈蚀异能者盯上这里，绝不是偶然。他们要么在测墙体结构强度，要么就是在追踪某种能量波动——比如，香蕉供能的全息投影残留信号。
“让他扫。”江小川拉开冷藏柜，从最底层拿出最后一根香蕉，“扫完记得开发票，我好报销。”
王婆看着他把香蕉放进收银台缝隙，忽然问：“你说这玩意儿真能召唤那个……会说话的投影？”
“能。”他点头，“但它出场有代价。”
“啥代价？”
“每次出现，它都要吐槽我两句。”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穿着物业制服的人簇拥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扛摄像机的。
“直播团队？”王婆一惊。
“看来李队长告状告到总部去了。”江小川靠在柜台边，慢条斯理撕开一包薯片，“今天真是好日子，又是树印又是直播的。”
金丝眼镜站定，清了清嗓子：“我们是‘今日社区’直播栏目，接到群众举报，称本店存在非法占道、暴力抗法、疑似使用超自然力量伤人等情况，现进行现场取证与公众质询。”
江小川嚼着薯片：“你们直播，我能分多少广告费？”
镜头唰地对准他。
金丝眼镜严肃道：“请配合调查，否则我们将向城管、公安多部门同步推送视频素材。”
江小川咽下薯片，缓缓举起右手。
所有人屏息。
他掏出手机，打开美团后台，翻出摊位审批表，举到镜头前：“正规备案，黄线内经营，每日卫生检查记录齐全。要不您也扫个码看看？”
直播团队愣住。
金丝眼镜尴尬咳嗽两声：“那……关于掌印一事，如何解释？”
江小川转头看向窗外那棵树。
“风吹的。”
“树自己长出手印了？”
“可能吧。”他耸肩，“上个月我还看见一只猫在墙上踩出佛祖影子呢。”
王婆在一旁憋笑。
系统突然再响——
“叮！”
【检测到舆论危机，建议立即表演一段广场舞以转移注意力。】
江小川盯着天花板：“我现在跳《最炫小苹果》，能把你们跳下线吗？”
金丝眼镜正要继续追问，身后一名摄像师突然“哎”了一声。
他指着监视器屏幕：“刚才回放……你们看这个画面。”
众人凑近。
监控录像清晰显示：李队长是自己往前冲的，江小川只是轻轻一扶，动作毫无攻击性。
反倒是李队长撞树后，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塞进鞋垫。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了。
“好家伙，碰瓷失败！”
“保安队长演得太假，膝盖都没弯一下就飞出去了！”
“建议查查物业有没有贪污维修基金！”
金丝眼镜脸都绿了，挥挥手：“撤！快撤！”
直播团队灰溜溜走了。
李队长瘫坐在台阶上，鞋里的钱掉了出来，被风吹到江小川脚边。
他低头看了眼，弯腰捡起，隔着窗户扔进垃圾桶。
王婆啧啧两声：“这年头，连保安都开始搞副业了。”
江小川坐回椅子，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画了个圈。
系统安静了几秒，突然又响——
“叮！”
【检测到您成功化解公关危机，奖励明日早餐免扣香蕉一根。】
他冷笑：“合着我白忙一场，就挣了个早饭？”
话音未落，收银台缝隙里的香蕉突然轻微震动，表面浮现出一道极淡的光纹。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